“許公莫要著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說。”
溫禾想安撫他來著,誰知許敬宗突然上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一同進了正堂去。
“此事下官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殿下讓下官選出了那一百人,編做百騎,可如今人員到了,可該如何操練,還需要小郎君幫襯幫襯。”
他愁眉苦臉的,向著溫禾行了大禮。
后者連忙避讓開來。
別以為許敬宗口口聲聲自稱什么下官,那只是按照爵位來說。
如果溫禾真的受了他這份禮,日后只怕就會成為被攻訐的借口。
他不知道老許是不是想后世記載的那樣,但有些事情小心無大錯。
何況老許這都一把年紀了,他對自己行這么大的禮也不合適。
“許公,這事我不好插手,殿下雖然讓我輔助你,可有些事我也不能插手。”
沒有李世民的旨意,溫禾就去私自訓練百騎,那不是遭他的懷疑嘛。
這許敬宗也是病急亂投醫。
只怕他是先在李世民登基前,做出一點成績來,好讓這位新皇帝看到自己的本事。
其實從這點上來看,老許至少有自知之明。
他不會為了求成績胡亂瞎搞,而是來詢問溫禾的意思。
許敬宗聞言,愣了片刻,大喜過望:“對對對,縣子說的對,下官這就和你入宮。”
“啊?”
溫禾一愣,頓時明白過來。
自己被坑了。
“許公啊,你這么做可不地道啊。”溫禾隨即明白過來了。
許敬宗來找他,不是病急亂投醫,而是害怕單獨過去,會被李世民呵斥吧。
許敬宗被揭穿后,也沒有心虛,無奈笑道:“下官出身卑微,好不容易入了殿下之眼,實在擔心因為辦事不力,而被殿下訓斥,若是再丟了這差事。”
“好吧,就當是我做一回好人吧。”
畢竟之前李二為了百騎的事,給了他不少田,自己出手幫幫許敬宗,也算是幫自己做事了。
許敬宗聞言大喜,拉著溫禾就要出宮,連給他備馬車的時間都不留。
可就在二人出去的時候,迎面就看到文忠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他這年紀,能跑的這么快,腳步這么穩健,也是難得了。
“小郎君,宮中來人了,黃中官親自來的。”
許敬宗和溫禾聞言,詫異的看了一眼彼此。
作為李世民身邊頭等的宦官,他親自來,便說明一定是緊急的事情。
“難不成是為了百騎?”許敬宗頓時感覺腿軟,身上的冷汗都下來了。
他連忙看向溫禾:“若是一會殿下責罵,還請溫小郎斡旋一二。”
“許公多慮了,只怕不是百騎的事。”
如果是因為百騎的事,李世民就不會派黃春來找他了。
許敬宗這是關心則亂。
他聞言頓了一下,好似想通了,沉吟了片刻說道:“那下官還是和縣子一同去吧,到時候縣子替下官美言幾句。”
他笑的格外燦爛,為了不給溫禾拒絕的機會,他又伸手過來要拉手腕,后者直接先行一步。
這唐朝人怎么都有這個習慣。
來到門口,只見黃春站在一輛馬車旁,笑臉盈盈的等著。
那馬車看規制不像是許敬宗的,倒像是宮里的。
“哎呦,小郎君您總算來了,可讓奴婢好等啊。”
看到他來,黃春急切的迎了上來。
從剛才文忠進去匯報到現在,不過才過去幾盞茶的功夫。
哪里讓黃春久等了。
他甚至都忽略了在不遠處的許敬宗。
“發生什么事了,中官如此著急。”溫禾好奇道。
黃春沒來得及解釋:“不如路上說吧,我們先走。”
他做了一個請,一旁的內侍已經搬來馬凳。
看他這么急迫,溫禾也不再多問,便上了馬車。
“小郎君,還有下官呢!”
許敬宗見他走了,連忙追了上來。
這時黃春才注意到他,問了車廂內,溫禾的意思,這才讓馬夫停下車。
“多謝,多謝。”許敬宗上了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下官,不擅奔跑。”
溫禾看了一眼他那肚腩,失笑的點了點頭:“看的出來。”
許敬宗倒是不在意,只是訕訕的笑了兩聲,然后又向黃春問候了一聲。
“殿下今日為何如此著急啊?”
溫禾不解,即便是讓他入宮講世界局勢,也不用這么著急吧。
還特意找了個宮里的馬車來接他。
黃春聞言有些訕訕:“不是殿下著急,是奴婢著急,昨日殿下發了好大的火,說是環王對我大唐不敬,不給糧種,去的使臣鎩羽而歸。”
“環王?”
那不就是后來的占城嗎?
現在他們那的國王膽子這么大嗎?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也有幾分道理。
畢竟隋末之后群雄并起,戰亂不斷。
中原王朝對周邊的藩國都失去了控制力。
特別是楊廣三征高句麗都失敗后,那些藩國對中原王朝便虎視眈眈。
而現在的李世民,還沒有打出天可汗的威名。
環王國的國王,只怕以為大唐現在被突厥牽制著,無法南下。
“殿下不會是要開戰吧?”
溫禾擔心道。
他怕李世民震怒之下,真的發兵南下了。
不是說大唐打不過區區的環王國,而是現在沒這個必要,特別是在突厥虎視眈眈的情況下。
黃春苦著臉沒有說。
剛才他說的那些,已經是他能說的最多的了。
如果再說下,那可就是揣測君心。
這對于外臣來說沒什么,可是對于他們宦官而言,那就是死罪了。
溫禾當即明白他的意思,便也不再多問,
一旁坐著的許敬宗,心中大吃一驚。
他萬萬沒有想到,太子殿下竟然如此倚重這位高陽縣子。
如此國家大事,都要找他來咨詢。
許敬宗一直以來都沒有小覷溫禾,不然那日喬遷宴他也不會那么諂媚了。
當年甘羅也不過十二歲,何況今日的溫禾呢。
從嘉福門進了東宮,溫禾和許敬宗便下了馬車。
黃春領著溫禾直接朝著麗正殿去,而許敬宗卻需要在這里等候,直到李世民宣他,他才能進去。
到了麗正殿外,溫禾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個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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