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宋：“……”

跟風是比較簡單、試錯成本比較低的‘拼搏’。

當然，跟風的結局大概率是學我者死，只是同學們的心思都很玲瓏，也挺聰明，所以也想把走過沒走過的路都走一遍。

七個人出去了四個，現在吳承允還搞出了問題要他親自去幫忙擦屁股。

譚中原主任能不火大才怪。

陳宋只是星城醫院的小碩士，專碩并入規培，原則上，他現在還在骨科進行“住院醫師規范化培訓”，是手外科替他背書了，陳宋才得以來星沙縣第一人民醫院跟班。

否則陳宋就只是一個小住院醫師。

陳宋這邊才打開了局面，覺得一片向好，卻突然出現了這樣的事情，陳宋其實也有些惱。

雖然惱，卻也不能怒。

陳宋輕吸了一口氣：“好的，師父，那我收拾收拾，明天就趕回來。”

“反正先做好這樣的準備、再等我通知吧。”

“畢竟，在譚主任看來，你哪怕拿了一等獎，也只會讓他覺得驚訝，而不是驚艷。”

“我們到時候再另想辦法吧…唉。”竇開爻也覺得陳宋聽到沒的。

陳宋只是個小碩士，就算是拿了研究生技能競賽的二等獎，也不過就是‘肥碩’點的學生，在星城醫院里論哪一點都不夠看。

隨便拉一個科室里的主治就可以在專業能力上把陳宋秒了。

主治們的綜合能力在教授們的眼里不說是研究生般的‘天線寶寶’，也就是個處于成長期的小學生。

陳宋的這點能力，哪里夠讓教授們覺得‘驚心’，也就會稱作優秀，看了就忘記、都懶得記住。

“好的師父，那我給跟班的大哥說一聲后，先回去收拾收拾。”陳宋老實巴交地回。

……

陳宋掛斷了電話后，依舊不敢輕易地過沒有紅綠燈的斑馬線。

繼續站定在原地，先給室友梁燁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四十多秒才接通，梁燁那碎嘴子的聲音馬上叨叨起來，且偷感十足：“陳哥，我現在在手術室里。”

“我師父剛剛的聲音和表情都特別難看…”

星城醫院的手外科分三個組，每個組都有自己的手術日。

譚教授組一三五、廖帆教授組一四五，周宇輝教授二三四。

梁燁就是譚中原的碩士，親眼見到。

陳宋問道：“劉哥怎么說？”

管理住院醫師的人是譚中原教授組的住院總劉夏東，他的說法非常關鍵。

“劉哥去上急診手術了，還不曉得他知不知道這件事，不過我估計，劉哥要是知道了，可能會打電話罵娘…”梁燁猜測的聲音越說越小。

還是那句話，住院總醫師總管所有的住院醫師，包括碩士和博士。

四個手外科的碩士去了外院跟班，如今還出了事情，劉夏東難辭其咎。

沒有劉夏東的點頭，任何人都不可能出星城醫院半步，除非想延畢甚至規培不合格！

劉夏東如今要承受譚中原主任的怒火，陳宋等人自然也就成了劉夏東的‘轉泄口’。

“被罵也只能被罵了，我都出來這么久了。”

“還能穿越時空回去嗎？唉……”陳宋嘆了一口氣，一向很穩重的他此刻也狠狠搓著自己的額頭。

陳宋真的覺得非常可惜。

梁燁估計是偷偷地溜出了手術室，他在譚中原教授組也是個大點的“嘍啰”，上不上臺都不影響手術進度，操作機會比之前的陳宋多一些，可也沒那么多。

畢竟還有一堆博士師兄鎮壓著他。

“陳哥，你挺幸運、又挺倒霉的。主要還是你自從去了星沙縣第一人民醫院后，優秀得太過于離譜了，所以才有人東施效顰。”

“而且，換位思考的話，我們也要理解吳承允。”梁燁非常冷靜地表述著自己的同理心。

換位思考，如果他是吳承允，得知自己的博導老師沒博士名額后，也可能會“劍走偏鋒”！

“我肯定不是怪吳哥啊，誰會愿意在外面惹事丟臉？”

“謝謝你啊，梁燁，我大概知道結果了，這就收拾東西回來。”陳宋說。

“害，我們之間你還這么客氣干嘛？”

梁燁接著感慨：“只可惜，我才聯系好了雨區人民醫院，準備下個月再去的，結果這個計劃半道中卒…”

陳宋的語氣略尖：“你不是說在這種小醫院是浪費時間的么……”

梁燁不客氣地反尖著語氣：“我本來也以為是浪費時間啊，那陳哥你的確從這條路闖出來了啊？”

“咱兩兄弟就不吵了，等會兒見吧。”陳宋泄了氣，心里說不出是該欣喜還是苦澀。

一個半小時后，陳宋都已經給房東、科室里的跟班大哥打好了招呼，并且將行李都打包好了。

陳宋提前就說好了是短租，而且是房東自己用的民房，也就沒有押金這回事。

科室里的大哥也只能發信息表示惋惜，可不敢說能夠在譚中原教授發火的時候可以保住陳宋繼續留下來。

當然，陳宋雖然打包好了行李，但沒直接離開。

竇開爻說了他會通知的，陳宋當然得等到正式的通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陳宋放棄了最后一絲希望，開始收拾冰箱里自己購買的“豆腐、瘦肉、雞腿”等操作材料。

這些都是陳宋打算用來證明自己能力提升的操作物，或者是印證自己改良kessler、改良tang法肌腱縫合術的“寶貝”！

大概晚上九點二十分，陳宋沒接到竇開爻的電話，反而是住院總劉夏東的電話先來了。

看到備注，陳宋的心臟沒由一顫，深呼吸了三口后才抓起了電話，接通后表情變得‘嬌好’：“劉哥。”

陳宋熟悉的劉夏東沙啞嗓音刺耳而來：“陳宋，廖教授和譚教授兩個人通過電話了，你暫時不用回來。”

“你出去了這么幾個月，進步不凡，而且也挺讓人省心的。”

“就這樣，我還要給其他幾個狗崽子打電話讓他們滾回來。”

“我操了…坐在家里被屁熏了個半死…”劉夏東的聲音來得很快很糙，去得也很快很糙。

身為住院總的他，脾氣可處于極度敏感和暴躁期，可能剛剛的對話，都是他提前冷靜過了的。

陳宋愣神后的謝謝劉哥聲與電話被掛斷的“嘟嘟”聲同時響起。

陳宋接著愕然。

不可思議地看了看手機，再看了看天花板，又看了看自己打包的“寶貝們”！

過了足足十五秒鐘，陳宋的嘴角才莞爾起來。

難道，這就是那些成績好的人經常享受到的快樂么？

陳宋的成績很普通，普通的高中，普通的本科。

在老師最為‘勢利’的高中階段，有那么一批成績好的人。

他們經常數學考試不低于一百四十五，總分成績不低于六百五。

他們可以做其他人不能做的事情，比如說上課看小說，不上晚自習，甚至不上聽力都可以。

陳宋一直以來都沒享受過這樣的“特殊對待”！

陳宋馬上將自己的寶貝們一一歸位。

中途，竇開爻的電話響了起來。

“小陳，譚主任說，你可以不用回來，其他人都必須回來。”竇開爻的語氣很輕松，甚至有些開心。

陳宋是竇開爻的學生，陳宋被特殊對待，他竇開爻臉上也有光。

我帶出來的學生！

“師父，我已經知道了，剛剛劉哥給我打了電話…”聽到竇開爻的語氣輕松，陳宋的語氣當然也不會再焦灼。

“吳承允也想闖一闖你之前所想的‘高價好物’，當然這是人之常情，咱們千萬不能怪人家。”竇開爻繼續開導道。

“師父，我不會的。”

“就算屠龍人終究會成為惡龍，也需要很長的時間。我還才一只腳站在了岸上，哪敢得意忘形，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陳宋冷靜道：“對了，師父，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與您說！！”

“有多重要？”竇開爻愣神后回。

“特別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