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之上，一縷陽光從烏云層中落下。

金色陽光的照耀之下，彷佛精神病院都沐浴在金光之中。

門口，隨著陳知行，王振國以及武警小戰士并肩出來之后，金色的陽光灑在眾人身上。

而他們的面前，早已經是被嚇破了膽子的市委眾人。

王振國和陳知行同一時間停下腳步，對視了一眼，也不上前。

林小雨的瞳孔在陽光下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

光。

是光！

陽光！

四百二十七天，她終于又看見了陽光，離開了那個宛若地獄般，暗無天日的地下室！

她貪婪的呼吸著空氣，貪婪的享受著陽光照射在身上的美好。

他看見吳長山正在整理著自己的夾克，腦海中響起那句‘吳長山才是罪魁禍首’。

被抓的這427天的遭遇，在這一刻盡皆在胸腔中爆發！

那些已經死了的孩子，那些已經被他們帶到不知道哪里去的人，最后破碎的眼神，在她的心中都陡然爆發。

她記得，記得那句...精神病殺人不犯法的話！

既然是精神病，那肯定就要做做精神病人的樣子啊。

“小舟...在哭啊...”

她的喉管里擠出破碎的氣音，潰爛的指尖突然痙攣著抓住武警戰士的槍帶。

小戰士下意識要護住配槍，卻看見這個奄奄一息的女人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枯瘦的手腕竟生生扯斷了戰術扣！

“同...志？”

小戰士的驚呼卡在喉嚨里。

林小雨的指甲已經摳進他虎口，腐肉翻卷的指節爆出森森白骨，卻硬是握著步槍完成了上膛動作。

整套奪槍流程精準得可怕，就像她曾無數次在腦海中演練過的那樣。

“攔住她！”

陳知行和王振國同時怒吼，可還是慢了半拍。

林小雨的脊椎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響，卻以扭曲的姿勢彈射而起。

病號服在空中綻開血花，露出后背密密麻麻的煙疤，每個焦黑的圓形疤痕都在陽光下蒸騰著熱氣。

吳長山下意識抬頭，卻看見一套精準得不能再精準的奪槍流程！

然后，她的槍口微微抬起，肩膀抵著槍托，三點一線，瞄準了吳長山！

吳長山正在擦汗的胖手突然僵住。

他看見林小雨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被電擊灼黑的牙齦。

這個被診斷為偏執型精神分裂的女人，此刻正用數學老師特有的精準角度平舉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他眉心。

“林老師！”

陳知行突然大喊：“孩子們在等你回去上課，千萬不要胡來啊！！”

林小雨低垂眼眸，喃喃道：“謝謝。”

林小雨沒有指甲的手忽然覆在扳機上，扣動扳機。

砰！

黑洞洞的槍口，此刻忽然冒出火光。

一顆子彈從槍口激射，劃破空間，帶著恐怖的力道穿透空氣！

第一發子彈掀飛吳長山的左耳時，林小雨正在哼《小星星》的調子。

她的音準完美得可怕，每個音符都卡在吳長山慘叫的間隙里。

“一閃一閃...亮晶晶...”

整片空間似乎都寂靜得可怕，只有她那有些稍顯癲狂和稚嫩的聲音和吳長山的慘叫聲在所有人的耳邊響起！

第二發子彈打碎膝蓋骨時，她歪頭看著血泊里掙扎的市委書記，突然咯咯笑起來：“吳同學怎么不舉手發言呀？”

咕嚕！

咕嚕！

咕嚕！

一個個市委常委此刻的神色盡顯慌張和恐懼！

一個瘋子，他的手里還有槍！

這特么能不讓他們恐懼嗎？

萬一打偏了怎么辦？

陳知行眼神示意秦戰，秦戰如何不清楚這是陳知行的小局呢，但還是嘆了一口氣：“拿下！趕緊把這個瘋子拿下！不能讓這個瘋子繼續傷人了！”

“萬萬不可開槍！留著她，交給法律審判，她就是個精神病！”

秦戰的吼聲，如同平地驚雷般響起。

旁邊的武警立刻朝著林小雨撲過去。

可林小雨看了兩人一眼，又突然扣動扳機，臉上的瘋狂和精神病的樣子，落在所有人的眼中。

“我要...開槍了喔...”

霎時間，整個場面之中，幾個武警猛的止住腳步，回頭看向秦戰。

林小雨突然上前兩步，把滾燙的槍管塞進吳長山慘叫的嘴里。

她的眼球因顱內高壓布滿血絲，卻還保持著幼兒園老師特有的溫柔口吻：“乖，把蛀牙...吐出來...”

最后一聲槍響伴著顱骨爆裂的悶響。

林小雨松開扳機時，吳長山的后腦勺已經在防爆車上潑出放射狀血花，像極了孩子們畫壞的蠟筆畫。

她轉身看向呆滯的常委們，沾血的病號服在風中獵獵作響。

當陽光照進她空洞的左眼時，這個被診斷為精神病的女人突然立正，用標準授課姿勢舉起血淋淋的右手：

“同學們...現在開始...點名...”

王立春褲管滴落的尿液在地面匯成小溪，林小雨的指尖挨個點過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時，每數一個數字，就有常委嚇得跪倒在地。

“拿下她！！”

秦戰再次怒吼！！

一個吳長山...夠了！！

武警立馬不要命的撲上去，將林小雨按在地上。

林小雨的瞳孔已經開始擴散，卻固執地盯著他胸前的黨徽：

“我...沒瘋...哈哈哈哈...我不是瘋子！你們才是瘋子！”

“你們全都是神經病！我才是小鴨子！！”

“海綿寶寶，我們去抓水母吧。”

陳知行和王振國均是神色冷漠的看著，那個丟槍的武警小戰士都紅了眼。

丟槍，還死了人...完了...完了...

秦戰走到他的面前，暴怒道：“你是干什么吃的？連你的槍都看不住！你是廢物嗎？”

“支隊長呢？支隊長呢！趕緊給老子滾過來！！”

臨城武警支隊支隊長立馬跑了過來，額頭上全都是豆大的汗珠。

“秦...秦中隊...”

秦戰怒吼：“把他給老子帶走，關禁閉室！！”

賀逸陽在旁邊咽了一口唾沫，轉頭看了一眼陳知行，心中瞬間了然，卻也翻起滔天駭浪。

他的腦子里也冒出那句，精神病殺人不犯法。

陳知行這時候卻是掏出手機，撥通了中紀委秘書長張國遠的電話。

王振國嘛，則是同樣撥通了一個電話。

兩個電話，直指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