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膺?”
周瑜聽完后當即和孫策對視了一眼,他們自然聽說過這人。
而且孫策和他算是有血仇,若是這人被抓捕懲處,等于少了一幫刺客。
畢竟周膺的爹是孫策當年在袁術麾下時殺的。
孫策當即就哂笑出聲:“許子泓,你連出身都查不明白,那壽春案你是怎么破的?周膺屬會稽周氏,其父乃是周昕,跟公瑾有何關系?”
許澤面色冷淡:“證據呢?可有族譜?”
孫策嘴角一抽,立刻怒道:“你堂堂州牧,辦事何須證據?”
“這時候承認我是州牧了?”許澤表情玩味的看著他。
“周昕、周喁之后人,你大可以去問曹公,這些人定然都是他安置的,許多特權亦是他默許,”孫策沒搭理許澤,繼續辯駁此案。
“我不問,我不管,許都太遠,來回麻煩。你說他是會稽周氏,你去會稽拿他的族譜來給我看。”
“我憑什么——”
眼看孫策作勢就要掀案,周瑜一把將他拉住,接著和善的沖許澤露出笑容:“許揚州,此人的確不是我族人,這周膺在下亦是知曉,算是江淮大商。”
“若是沒記錯的話,曹子廉任九江太守的時候,他就領了許多建陂、建堤的工事,以此謀利。”
“噢!原來如此,還是公瑾說話有理有據,這下就明朗多了。這么看來真和你廬江周氏沒有關系。”
哪兒你就有理有據了,這不也是空口白牙說出來的嗎,證據在哪呢!
孫策在旁瞪著個大眼睛,臉上變顏變色,你這王八蛋特意約我來樅陽找碴的是吧!
“許子泓,你若是找我們來,便是為了論這些,那我要回去了。”
孫策已經覺得不對勁了,這小子分明是在撩撥他的怒火,一句正事沒有。
一般他這么干的時候,居于丹徒的那個混蛋肯定會出兵襲擾我的丹陽。
他說完神情一怔,猛地盯著許澤:“你不會真騙我來此,首尾出兵殺我丹陽、豫章吧?”
說完不等許澤回話,直接起身就想走,心亂如麻!
“要不你忙你先去?”
許澤眨了眨眼。
周瑜拉了孫策一把,道:“此次,許揚州定不會有圈套,伯符請寬心,瑜至此亦是為了將話說明,彼此清清白白。”
這句話代表了周瑜的決心,也算是專門說給孫策聽的,免得他心中不滿。
“有人說公瑾不清不白嗎?”周瑜和孫策對視時,許澤直接插了句嘴,不明就里的神情顯得十分純真:“這誤會可太大了,你我無非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而已。”
“若真有人這么認為,只能說心胸狹隘,無能而自卑。”
“不像我,我經常問子義是否需要準備重禮給伯符,可惜他說不用。”
孫策悄悄地捏緊了拳頭,眼神里的血絲逐漸增多,氣得胸口發疼。
一段話,氣他兩次。
先陰陽怪氣的說些話暗指自己小氣,接著還拿子義再來補一刀。
周瑜苦笑道:“州牧還請直言,需要在下提供什么消息?”
許澤聞言也真給周瑜面子,沒有繼續插科打諢,收起表情正色起來:“本州牧在查此案的時候,與府庫找到了記錄。”
“找到了腐草入庫的途徑,應是自江東沼澤一帶取來,而且周膺憑借著當時劉勛所開的馬市關口,暗中運了大量的財資去往江東。”
“這件事需要你們去查。”
孫策和周瑜陷入了沉默之中,許澤的話自然也不至是這些,他提及劉勛所開的馬市關口,也就是牛渚關入江東的道路,目的很明顯,若是辦不好這條路就自然走不通了。
只是,兩人也沒想到,這條商道竟然還有巨量財資運往江東過。
也就是說,江東也有負責此事的官吏暗中以此謀利。
“我不知曉,”孫策的面色陡然凝重了下來,“我需要回去嚴查。”
這些事大多是張昭在負責,錢糧調運、籌算軍資,皆有他在調度,這些年做得很好,哪怕是前幾年平定山越之亂,軍資最為吃緊的時候,亦可游刃有余,頗具風采。
“快些查,”許澤輕笑,接著規律的敲打起案幾,悠然自在的斜靠下去:“還有一事,也需給我一個交代,劉勛在時,據說收三百萬錢便開了馬市,北方的戰馬運送到江東,價值在五萬、六萬,好馬更是十倍之價,良駒百倍,戰馬珍稀,他為何會這么便宜就開了呢?”
“后來我才知曉,應是有把柄在你們手中,他在彭澤北湖的陵墓中存了幾千金價值的贓物,在江東也存了退路。”
“虞翻在豫章亦是有兵馬鎮守,曾和劉勛一起爭奪上繚之事。”
“把事情查清楚,辦好這件事,馬市我會從牛渚關開放,否則這條路日后就不通了。”
許澤重重地敲打了一下,定神看著孫策。
他猜測江東應該是在某些地方圈占了一個規模很大的馬場,想靠著不斷購買貨馬,從北方買進優良的品種,在數代培育之后,生出戰馬。
這樣是為了日后再走牛渚關越過合肥的時候,有足夠的戰馬過那一條狹長的山道。
孫策還想著北上竄出這條防線。
孫策看了許澤足足十個呼吸,最終點了點頭:“好,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樅陽相會無事發生,許澤回到壽春之后,沒幾日就收到了孫策的書信。
“張昭、虞氏負責此事,他們麾下有官吏收了好處,幫著周膺將家產運到了丹陽,他在丹陽購置了很多房宅,應該是打算在此長居,躲避戰亂了。”
“周公瑾已查到了周膺的行蹤,差人去抓了,很快會把人送到壽春來。”
又過了幾日,許澤正在督建民居,和張葉等商賈商議引石材、木材,興建九江道路。
賈詡匆匆趕來,把許澤拉到了一旁去,小聲的說道:“江對面傳來消息,周膺已經死了。”
“死了?”
“嗯,”賈詡面色凝重,苦澀的道:“說是路上染病,渡河的時候不治身亡,為防病變生疫,尸首會盡快送來給君侯查證之后,再處置。”
“周膺肯定是還知道些什么秘密,所以才被滅口,我不信他能這么巧病死。這件事孫策、周瑜如何解釋?”
賈詡道:“孫策已去了吳郡整軍,周瑜則是還沒有回應。”
“這件事經手的是虞翻、張昭熟悉之人,最大的可能便是如此,”許澤直接眉頭皺起:“命文遠嚴守牛渚關,準備車馬,告知子揚,我要去一趟豫章。”
“若是到不了豫章呢?”賈詡鄭重的問道。
許澤思索半晌,開口道:“寫一封書信給江夏黃祖,他自江夏、我自潯陽,至海昏駐軍,一同攻略豫章。”
黃祖等這個機會應該已等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