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行 2

感受到眉心的刀鋒上散發出來的寒意，窩爾赤的面容不由得僵了僵。

有心想要再威脅石九一番，但接觸到石九那冰冷的眼神，窩爾赤最后的一點心里防線也徹底的崩潰。

“他往北去了，”窩爾赤嘆了口氣，有些認命般的說道，“當時他曾經打聽過到大雪山的路怎么走，想必他現在應該已經到山腳下了。”

“大雪山？”石九聞言不由的有些驚訝，“他去大雪山做什么？”

窩爾赤聞言攤了攤手，一副你問我我問誰的模樣。

倒是一旁的小安這時候拉了拉石九的衣袖，向他點了點頭。

石九見狀不由得一怔，有些疑惑的說道，“你是說單林當時也要去大雪山？”

小丫頭聞言又點了點頭。

窩爾赤看不懂這一大一小在說些什么，但此時刀鋒上傳來的寒意已經沒有那么強烈了，這讓他不由得松了口氣。

手腕一轉，“噌”的一聲長刀入鞘。

石九向窩爾赤說道，“好了，你可以滾蛋了。”

窩爾赤聞言不由得一愣，小心翼翼的看了石九一眼，又低頭看了看小安，確認不是在騙自己后，立即轉身向后面跑去。

“站住，”沒跑多遠，石九的聲音忽然從后面傳來。

窩爾赤奔跑中的身形不由得一僵，雖然很不愿意，但想到石九那神出鬼沒的身手，窩爾赤到底還是沒膽子拿自己的小命來冒險。

“嘿。。嘿嘿。。”窩爾赤強堆起笑臉，轉身看向石九，笑道，“還。。還有什么吩咐嗎？”

看到他這幅模樣，石九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意，屈指彈出去一個指甲大小的金豆子，笑道，“賞你的。”

窩爾赤手忙腳亂的接過，攤開手掌看了看，黃澄澄的一枚在陽光下晃得人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眼看著石九兩人跨上戰馬就要離開，窩爾赤咬了咬牙，像是做出了什么決定，大喊道，“等一下。”

石九有些疑惑的看了過來，小安也在石九的臂彎里露出了腦袋，有些好奇的看著窩爾赤。

不等石九開口詢問，窩爾赤轉身跑進了不遠處的一定帳篷里，沒多久就抱著一隊皮衣走了出來，后面還跟著一個尖叫著的婦人。

窩爾赤一路跑到石九的身前，舉著手中的皮毛，喘息道，“大雪山上冷得很，你把這些拿上，小姑娘到時候用得著。”

石九有些意外的看了窩爾赤一眼，沒想到他還能有這份心思。

想了想，石九從皮衣中選出了兩套明顯小一些的拴在了馬背上，然后向窩爾赤點了點頭，雙腿一夾馬腹，座下戰馬長嘶一聲，邁開四蹄向北方疾馳而去。

直到石九一行走遠了追在窩爾赤后面的婦人才走上前，伸手抓起窩爾赤手中剩下的幾張羊皮，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說些什么。

窩爾赤見狀陡然伸手在婦人翹起的臀部上重重的拍了一巴掌，婦人尖叫著轉過身就要找窩爾赤來拼命，窩爾赤兩根手指夾著那顆金豆子在婦人面前晃了晃，婦人高高舉起的手掌頓時停在了半空。

愣了片刻后，婦人尖叫一聲伸手搶過窩爾赤手中的金豆子，拿在眼前仔細的看過后這才小心的放進了貼身的衣衫里，然后抱著地上散落的羊皮就返回了帳篷，再也沒有看窩爾赤一眼。

窩爾赤則是轉身看向石九離開的方向，看著那道在草原上越來越遠的身影，窩爾赤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按照窩爾赤的指引，石九向北一連行了三天，終于在第四天中午的時候看到了傳說中的雪原。

這是一片很奇怪的地方，前一刻腳下還是綠草茵茵的草原，幾步外的地面就已經被皚皚白雪完全覆蓋掉了。

到了這里，氣溫果然如窩爾赤所說的那般開始冷了起來。

石九自身內力深厚，又有不死鳳凰身在身，自然不懼這小小的嚴寒，但小安卻早已經將窩爾赤拿來的羊皮裹在了身上，即便如此，露在外面的小臉還是被風吹得有些發白。

看著眼前草原與雪原明顯的分界線，石九沒有猶豫，直接縱馬踏了過去。

方向不變，沿著雪原繼續向北直行，走了不到兩個時辰石九便不得不停了下來。

越往北積雪月厚，到這里積雪已經沒過膝蓋了，戰馬自身的重量再加上石九和小安兩人，蹄子總是被深深的陷入雪中，前面的路戰馬已經不適合再繼續了。

石九將小安抱在懷里，抬眼向四周看去，只見四周入眼皆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分不出東南西北。

高空上偶爾有一兩只黑影閃過，那是飛在高空中覓食的山鷹。

石九認準了一個方向，將小安背在背上，輕吸口氣，展開身法開始向前行去。

即便沒有了戰馬，憑著石九宗師境界的渾厚內力，兩人在雪上前行的速度并不比戰馬在地面上全速奔跑的速度滿多少。

眼看著前面一道山峰就在眼前，石九背著小安卻是跑了將近一個時辰才來到山腳下。

站在山腳下向上看去，只感覺山峰的頂端好像與天上的白云連在了一起，一眼看去根本看不到盡頭。

石九將小安綁在自己的背上，爬山不比在平地上奔馳，石九很難兼顧到背上的小安，到時候一旦出了什么意外根本沒有辦法補救。

準備好了這一切，石九深吸口氣，看著眼前聳立的山峰，邁步向上直奔而去。

在爬山過程中，石九周身內力運轉，不死鳳凰身也被催動起來，這讓石九周身都是熱氣逼人，小安趴在石九背上，雖然隔著厚厚的羊皮，但仍能感受到石九身上傳來的暖意，不知不覺中，小安昏昏沉睡了過去。

石九一口氣向上爬了近百丈，山坡上到處都是積雪，很難有下腳的地方，無奈之下，石九只得用手中的長刀破軍開路，鋒利的刀身刺進山壁上厚厚的積雪中，有時候直接穿透山壁的縫隙，給石九撐出了一個穩定的支撐點。

一點一點的攀登下來，石九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這雪峰，眼看著天色將要暗下來，而自己現在也只不過是爬了一半的距離，倘若不能盡快爬到山頂，那他們在夜里只能留在山壁上了，石九自己倒沒有多大的問題，只是后面的小丫頭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

屋漏偏逢連夜雨，說的就是石九現在的情況，就在石九一點一點的在山壁上向上攀爬的時候，高空中驟然傳出了一聲鷹鳴，一個黑點自高空中向著石九這邊急速的撲了過來。

感受到身后有勁風襲來，石九心中不由得一驚，想了沒想，手中的長刀“噌”的一聲便從山壁中抽了出來，回身橫掃。

只聽“噗”的一聲，刀鋒入肉的感覺是如此的熟悉，隨著一道鮮血迎面噴射而來，耳中只聽“唳”的一聲鷹鳴響起，石九只感覺體內的內力驟然間有些翻騰，手中一軟，長刀差點脫手而出。

心中驚駭于鷹鳴的威力，石九手中卻不敢有絲毫的松懈。

長刀之前砍在了山鷹的右腿上，不過砍了一半便被卡在了骨頭縫隙里。

這種情況石九還是第一次遇到，以破軍的鋒利，以往無論是什么都是一刀兩斷的下場，這還是石九第一次遇到能硬擋破軍的存在。

此時石九背靠著山壁，沒有了支撐之下身形頓時不受控制的向下劃去，山鷹腿上的破軍受到石九下落的慣性的拉力，“噗”的一聲從山鷹的腿上被拉了出來，又帶出了一股鮮血和一聲刺耳的鷹鳴聲。

石九背靠著山壁向下滑出了幾丈遠，伸手在山壁上一拍，身子借力偏轉了過來，右手中的長刀又重新‘噗’的一聲插入了山壁，重新穩住了身形。

此時石九后背上的小安早已經被鷹鳴聲驚醒了過來，回頭看向不斷放大的山鷹，雙眼中不由得泛出了一抹恐懼。

石九感到后背處又有勁風襲來，知道是那只山鷹又來了，咬了咬牙，剛要把長刀從山壁中拔出來故技重施，卻忽然感覺后背上一輕，身上綁著小安的那根繩子忽然斷裂了開來。

石九心中一驚，心道一聲不好，左手下意識的向身后撈去，卻只抓住了一張羊皮，小安那瘦小的身影已經向山底下落去。

石九尚未反應過來，只感覺耳邊勁風呼嘯，一團龐大的黑影越過了自己所在的山壁，直向向下急墜的小安而去。

“不好！”石九大喝一聲就要向下躍去，然而此時只聽一聲刺耳的鷹鳴聲響起，向下俯沖的那只山鷹忽然忽閃著翅膀從下面拉升了起來，又是長長的一聲鷹鳴過后，山鷹漸漸遠離了山壁，石九靠在山壁上隱隱的看到山鷹的雙爪下面抓著一個小小的人影，那是小安。

石九靠在閃避上大口喘著粗氣，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安被山鷹擄走。

山鷹是吃肉的，石九心中清楚，小安此去恐怕是有些兇多吉少了。

咬了咬牙，石九轉身狠狠的在山壁上錘了一拳，咔咔聲中，以石九的拳頭為中心，一圈蜘蛛網一般的裂紋向外蔓延開去，一直向四周蔓延了近一丈遠才堪堪停下。

石九抬眼看向眼前依舊高聳入云的山壁，雙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右手中的長刀驟然抽出，再次借力向山頂上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