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軍醫離開
面對著老軍醫那有些凌厲的目光,小姑娘明顯有些畏懼,小小的身子向后縮了縮,一只小手卻仍緊緊的拽著地上老梁的衣角,似是在尋找安慰一般。
老軍醫也發覺自己的態度有些嚴厲了,深深吸了口氣,平復下內心的激動,在小姑娘面前蹲下了身,笑道,“小姑娘,告訴爺爺,你這個吊墜是從哪里來的?”
小姑娘聞言搖了搖頭,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但卻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
這時石九也從一旁走了過來,看著面前這個小姑娘臉上著急的模樣,不由得說道,“這個小姑娘不會是個啞巴吧?”
聲音傳出,老軍醫頓時看向小姑娘。
小姑娘聞言則是猛地搖了搖頭,伸手在身前比劃了兩下,見石九和老軍醫兩人看不明白,不由得焦急了起來。
石九和老軍醫見狀不由得有些面面相覷,‘難道這個小姑娘真的是個啞巴?’
這時,一臉著急的小姑娘不知想到了什么,伸手在地上開始用手指勾勾畫畫了起來。
石九和老軍醫只瞧了一眼便看出小姑娘是在畫一個人的模樣。
果然,隨著小姑娘的手指移動,地上漸漸的出現了一個人的模樣。
小姑娘畫的雖然不怎么樣,但這個人的神韻還是表達了幾分出來,看到地上的這副面孔,石九和老軍醫身形都不由得一震。
‘是他!’石九有些驚訝的想到。
小姑娘畫的這個人他也見過,正是裴敬和老軍醫的大師兄,也是天醫門傳說中的天醫令單林,沒想到他居然也在這里出現過。
一旁的老軍醫看著地上的面孔,身形忍不住的有些激動了起來。
“果然是你。”
老軍醫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咬牙道。
石九想了想,向小姑娘問道,“小妹妹,你是什么時候見過這個人的?”
老軍醫聞言也不由的看了過來,這也是他想知道的消息。
小丫頭聞言想了想,向著石九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天?”石九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小丫頭聞言搖了搖頭。
“三個月?”
石九又問道。
小姑年聞言點了點頭,一副肯定的神色。
老軍醫見狀頓時激動了起來,強自壓低了聲音問道,“那你知道他現在在哪里嗎?”
小丫頭看了老軍醫一眼,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
老軍醫見狀仍有些不甘心的問道,“那你可知道他離開后去了哪里?”
小丫頭聞言想了想,伸手指向了北方。
石九和老軍醫順著小姑娘手指的方向看去,剛好看到彭天壽從外面走了進來。
見石九和老軍醫同時看向自己,彭天壽不由得愣了愣,腳步也不由得停在了原地。
“大將軍?”彭天壽有些疑惑的叫了聲,不知道自己哪里有什么不對了。
石九和老軍醫相視一眼,眼中都有些疑惑。
根據小姑娘的意思,單林當時應該是向北方去了,但北方除了草原就是冰原,單林沒事往北跑什么?
想不明白單林的意圖,石九揮了揮手將彭天壽召了過來,彭天壽雙手抱拳,向石九躬身道,“大將軍,戰損都清點出來了,這一戰我們和北蒙騎兵一對一的情況下盡滅了對方,而我們只不過有十三人 戰死,百余名兄弟重傷。”
聽到彭天壽的奏報,就連一旁的老軍醫也不由得有些動容。
大秦騎兵雖然兵刃和戰甲優良,但在面對北蒙騎兵的時候也不過是勉強挽回了些優勢,老軍醫在軍營里呆了那么多年,還從沒有聽說有哪一支騎兵能取得這樣得罪戰果。
不過想到輕羽營中那三千余頭莽牛,老軍醫心中又有些釋然了。
有這三前頭莽牛為先鋒,莫說北蒙一萬騎兵,哪怕是再翻一倍的人數也不一定能擋住這樣的沖鋒,一旦被鑿穿了陣型,騎兵的威力便被削弱了大半,秦軍再仗著兵刃盔甲的優勢,取得這樣的戰果就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了。
石九聞言點了點頭,沉聲道,“告訴兄弟們不要驕傲,返回營地后還要加緊操練,你們以后面臨的對手都要比現在強大十倍甚至百倍,倘若你們現在止步不前,到時候戰死的就是你們了。”
“是。”彭天壽向石九抱拳躬身,轉身領命而去。
老軍醫抬頭看了石九一眼,不知不覺中,當初那個被戰馬撞斷了全身骨頭的小少年已經長成了坐鎮一方的大將軍,還真是讓人有些難以預料。
石九和老軍醫并沒有在十里鎮呆多久,命人將鎮子上的尸體和老梁安葬后,石九便和老軍醫一起帶著小丫頭返回了望海關。
自小在十里鎮這樣的混亂之地長大,小姑娘可以說早已經見慣了生死,沒多久就自己調整了過來,只是卻再也不能開口說話了。
老軍醫在來的路上給小丫頭仔細的看過了,小丫頭這時被煙灰嗆到了,再加上后來看到身死的老梁,身體和心靈上都收到了傷害,這才導致她如今這個樣子。
小丫頭來到望海關后便交給了川芎來照顧,軍營中多是五大三粗的漢子,還小丫頭還是放在川芎這里合適一些。
在望海關這樣的關城中,兩支萬人隊規模的交戰已經不能引起大家太多的關注了,兩天時間過去,大家的心思就又放在了別處。
只有就此消失的十里鎮引來了城中一些商販的嘆息。
不過這嘆息也只是暫時的,沒了十里鎮,要不了多久就會再冒出來一個五里鎮、三里鎮,只要草原上還有牛羊皮產出,每年都會有大量的秦國商販趕到這里來淘換,到時候重新建起一座鎮子并不是什么難事。
自打從十里鎮回來后,石九就發現老軍醫有些不太對勁,經常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說,還總是對川芎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讓川芎擔心了好久。
半個月后石九最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一大早,川芎就從外面匆匆的跑了進來,手中還拿著一封薄薄的書信。
見川芎緊張的模樣,石九心中不由得一緊。
果然,打開信封,里面果然是老軍醫的留書。
從上到下仔細的讀完后,石九心中不由得一嘆。
自從當日從小安那里知道了單林的消息后石九就一直在擔心老軍醫會不會有什么別的心思,如今自己擔憂的事情終于發生,石九忽然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石大哥,這可怎么辦啊?老軍醫就這樣走了,如果路上出點什么事可怎么辦才好?”
川芎在一旁有些焦急的說道,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
石九揚了揚手中的書信,輕聲道,“你放心,以老軍醫他如今的實力,天下間能攔住他的人可沒幾個!”
“不一樣的”川芎近乎是帶著哭腔的說道,“老軍醫說他這次是去找大師伯了,以他們兩人只見的恩怨只怕是要分一個生死出來,就怕萬一。。。”
川芎到底沒敢把老軍醫萬一死掉的話說出來。
石九聞言不由得撓了撓腦袋,他也在擔心這樣的事情,石九曾經和單林交過手,深知單林實力的恐怖,如今又過去了那么久,石九不認為單林的實力會止步不前,老軍醫雖然恢復了實力,但在石九看來,距離單林還有一段差距。
想了想,石九問道,“小安如今怎么樣?”
川芎不知道石九怎么突然提起了小安,但還是說道,“小丫頭如今正跟著我學一些藥材,除了不能說話之外,其他的倒沒什么問題,怎么了,這和她又有什么關系嗎?”
石九點了點頭,說道,“小安之前曾經見過單林,想要找到老軍醫,如今也只能靠小安了。”
“你是說?。。。”川芎聞言有些疑惑的看向石九。
石九點了點頭,起身道,“我帶小安去草原上走一遭。”
川芎聞言不由得吃驚道,“你走了那望海關怎么辦?”
石九搖頭笑道,“你放心,我不會離開太久的,望海關有什么動靜我會第一時間趕回來的。”
還有一層意思石九沒有明說,自從坐鎮望海關以來他一直感覺有其他勢力在不斷的插手望海關的事物,這讓他很是擔憂,之前派齊信出去也是出于這方面的擔憂,但齊信所負責的事物不能操之過急,眼下有這樣一個機會,石九準備引蛇出洞,看能不能把隱在后面的那些黑手揪出來。
川芎聞言點了點頭,雖然心中仍有些不安,但還是說道,“我和你一起去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石九聞言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苦笑道,“我是去找人的,還是人少一點方便,不然一旦遇到什么意外反倒不好處理了。”
聽到會有意外川芎不由得緊張了起來,急問道,“意外!會有什么意外?”
石九不由得有些無語,攤了攤手,說道,“都說了是意外,我又怎么能提前預知!”
川芎也發現自己有些太過于緊張了,想了想,輕聲道,“既然這樣,那你早去早回,我去和小安說一聲。”
說著,向石九斂身行了一禮,轉身退出了房間。
川芎離開后,石九負手來到門前,仰頭看著天上卷舒不定的流云,眼中漸漸泛出了一抹冷意。
沒多久,川芎便帶著小安來到了石九所在的大殿,沒有多說什么,石九帶著小安徑直離開了望海關,川芎站在大殿上目送著兩人的身形消失在城門處,眼中不由得泛出些憂色。
石九這次離開,除了川芎和薛旺、彭天壽等親衛提前收到了秘密通知外,城中的將士們大多并不知情,在石九離開的當晚,薛旺和李正等留守望海關的親衛便搬到了老軍醫的院外住下,守在了院外,平日里根本不允許別人靠近一步,對外則是宣稱老軍醫正在閉關,不允許外人打擾。
石九和老軍醫先后離開,并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城中的士卒和百姓仍舊各自過著自己的日子,絲毫不知道鎮守望海關的宗師境界強者此時已經帶著一個不會講話的小姑娘來到了草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