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兒樂意賣個好,“王爺不挑食,非要說偏好的話,王爺喜肉類、米面等重飽腹感的食物,所以廚房會搭配食譜,湯水粥類不會做主食出現。”
“王爺沒什么特別的喜好,除了上朝或公務,一般不出門,每日會有一個時辰練劍,從前每個月都會與圣人去皇家園林狩獵。”
江雪娥記在心里,看來攝政王大多時候在府中。
這般,想要在外偶遇王爺,可就難了!
她嘆息一聲,又問,“那,府中可有通房妾室這些?”
雀兒笑嘻嘻地搖頭,“沒有的,莫說是通房了,王爺都不需要奴婢們近身伺候的,奴婢們也就做做添茶倒水的事。”
江雪娥稍微放心了些,至少除了趙福寧以外,并沒有別人能威脅她的地位了。
她嘴角蕩漾感激的笑容,“雀兒,多謝你告訴我這些。”
雀兒受寵若驚,“這是奴婢應該做的,待您嫁給王爺,您便是王府的女主人。”
看來,王府的下人們真的不知道王爺不喜歡她。
江雪娥沒有反駁,眼眸一轉,問起最重要的,“那……王爺與趙福寧之間,可有什么不同尋常的?”
雀兒恍然大悟,原來江小姐是擔心這個,“趙小姐昨日來,便一直居住在東無院,并未有逾越之舉,倒是王爺……”
江雪娥心頭一緊,預感不好,“王爺真喜歡她?!”
“不是不是,”雀兒見她誤會,連忙解釋,“奴婢是想說——”
雀兒已將江雪娥當做未來女主人,便把嬤嬤交代過的封口拋之腦后,貼近一步,附到江雪娥的耳邊低語:
“王爺夢遺了。”
江雪娥瞪大眼,像是聽到驚世駭聞。
她已二十歲,自然明白這是何意。
只是太出乎意料。
不說高門貴族,哪怕是普通的官宦子弟在精力旺盛的年紀,有需求也會娶妻納妾。
攝政王是何等身份,想女人卻不找女人,這……
“王爺經常這樣嗎?”她輕輕問。
雀兒羞紅臉搖搖頭,“就是這兩日的事,從前日開始的。”
這么一算,至少可以確定攝政王夢遺,和趙福寧沒有關系了。
趙福寧是昨天才進的王府。
江雪娥暗自松了口氣。
細細想來,攝政王是有**是好事。
她大概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
出了王府后,就見遠遠的,趙家的馬車駛來。
*
“出來。”
謝珩玉還在庭院里,不知對著誰說話。
趙福寧抱著小福,慢慢走出,語氣歉疚,“王爺,我不是故意——”想聽你們說話。
謝珩玉也不是很想聽她說話,打斷,“江氏說你心儀本王?”
福寧要走近的步伐頓住,離得幾丈遠就想跪下,“我不敢肖想王爺,她那是污蔑!”
謝珩玉看著她撇清干系的樣子,仿佛幾日前披頭散發想引起他注意的人,不是她一樣。
他盯著她,眼神漸冷,“諒你也不敢。”
語畢,便見她松了口氣。
她跪在地上,藍色的裙擺散開在石板磚上,仿佛一朵不該盛開在王府的花,在他的庭院盛開了。
藍色,很是晃眼。
“趙福寧。”
大概是因為名字里帶著福字,謝珩玉記住了她的名諱。
“王爺有何吩咐?”福寧跪著,抬頭。
隔著距離,謝珩玉沒走過去,疏離地開口,“小福已經痊愈,不需要你了。”
福寧先是一愣,后雙眸綻開驚喜之色。
可以提前回去,真是太好了!
不然都像昨晚那樣,到了晚上喊都喊不醒,真的很危險!
手上那只手鐲,到現在都還沒拿下來。
“多謝王爺!”她道。
看她歡喜的模樣,謝珩玉有點煩。
福寧將他不耐之色收入眼簾,聯想到他說過的話。
不好!差點忘了攝政王厭惡笑容。
她立馬收住笑容,一本正經開頭,“對不起,再不敢笑了。”
謝珩玉眉頭蹙了蹙。
此時,管家又來報,說趙家父母來了,求見攝政王。
謝珩玉眉頭蹙得更緊,兩步走到福寧面前,將襁褓中的小福接過來,一句話都厭煩說,轉身進了書房。
跪著的福寧兩手還呈抱小孩的姿勢,看了看書房的方向,又迷茫地看了看管家,“所以,我是現在就可以回去了,對吧?”
管家:“……”別問他啊,他哪知道。
福寧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膝蓋,“管家,那個,銀子怎么支給我啊?”
管家難做,“王爺沒說。”
福寧眼底的歡喜一下子消失了:“什么意思?不給了?”
那怎么成!
她提心吊膽、忍氣吞聲、低聲下氣、委曲求全、忍辱負重、如履薄冰地過了一晚上呢!
怎么可以不給銀子!
遂,氣勢洶洶地朝書房走去。
一到門外,就換了一副卑微的嘴臉,“王爺,說好的銀子是不是應該讓管家結一下呀?”
聲音輕得像是怕嚇著他。
實則不然。
她是怕他生氣砍了她。
隔著門,書房寂靜無聲,沒人理她。
半晌,只有小福回應,“喵喵~”
福寧抿抿嘴,繼續,“三天一百兩,一天應該是三十三兩,對的吧,我讓管家去給我支嘍?”
“喵喵~”小福又叫了。
福寧正要轉身走,里頭人有了動靜——
“讓管家算算,你花了多少銀子。”
……
這回,輪到福寧沉默了。
她花了多少銀子,指的是……她低頭,看看這一身嶄新的衣裳。
不是,王爺這么小氣?
若不是他不讓她回家,她何至于要拿王府的新衣裳穿?
但這些話,她又慫得不敢說出來。
比起拿不到錢,到底還是不能回家更可怕。
但,管家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后,得了吩咐真就開始算了:
“趙小姐身上的裙子用的料子價值不菲,估價二十兩,昨夜的晚膳、熱水、發油香膏等等,合算出來至少四十兩,您還得倒貼七——”
福寧瞠目結舌,“吃喝也算?府上難道不管吃喝的嗎?”
管家義正言辭地道:“下人有下人的標準,趙小姐超標了。”
“你,你們……”她難道還要倒貼不成,“我沒錢!”
書房的門,適時開了。
謝珩玉站在臺階上,高高在上地看著她沒戴首飾的頭發。
當然,若是戴了,銀子還得加。
他淡然啟唇,“不是有個手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