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水帶走身上的血跡以及疲憊,同時帶來的還有清醒的思緒,她時刻記得祁樂轉瞬變化的臉色,以及霍飛白蒼白且毫無厚度的理由。
將身子擦干重新上藥之后,祁寧拿著手機想要找霍飛白求證,對話框里的字刪刪改改多次,最終還是按下發送。
祁寧的呼吸瞬間屏住,又在屏幕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時陡然放松。
“嗡——”手機上出現一串陌生的號碼,接通之后獨屬于霍飛白的冷厲聲音從另一頭傳來。
“想了很久,還是決定跟你電話比較好,有些事文字無法說清。”
祁寧咽了咽口水,莫名的感到一陣緊張,他是想解釋之前在醫院時她問的問題嗎?
“如果你不想說,也不用勉強自己。”
“當年——”
霍飛白還有一個雙胞胎弟弟,與霍飛白相反,弟弟霍祈安身體不算太好,時常需要去醫院,這也導致他的身體極為瘦弱蒼白,整個人幾乎沒有血色。
霍母為了他們能夠活下來,費勁了心思,積蓄很快見底,最后搬到一個小鎮上勉強維持生活,或許是因為貧窮,或許是因為疾病,周邊的人對他們母子,幾乎都抱有一種惡意。
那時他時常到一個宅院里做幫工,霍析安也會時不時跟在他身后一塊幫忙,再后來,霍祈安辭世,霍母受不住打擊,在他頭七時自殺,母子三人,只剩下霍飛白活在世上。
那時他就在想,如果他們的父親沒有拋棄他們,或許結局會不一樣,他們也可以和尋常人一樣家庭和睦。
“祁寧,你需要接受我的存在。”
霍飛白的話已經不是商量,而祁寧也理解了他的想法,任誰經歷了弟弟與母親相繼離世,也會恨拋棄自己從未露面的父親。
一世一雙人白首不相離,終歸是這句話害了他們母子三人,與之相反的是,霍飛白也會格外注重家庭的關系和睦。
“你讓我想想。”祁寧到底沒有狠下心來。
另一頭的霍飛白聽到這句意料之內的回答,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電話掛斷的瞬間,手機被他狠狠地砸向面前的墻壁,破碎聲在夜晚格外的清晰。
樓下正準備離開的李禮被聲音驚動,想了想還是抬腳上樓,抬起的手還未敲響房門,臥室里再次傳來巨大的響聲:“霍總,發生了什么事?”
“明天早上帶一部手機到公司,另外讓你準備的資料盡快送到祁寧手里。”沉悶的聲音從臥室內傳出,李禮識趣的沒有再問下去。
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遠離,霍飛白打開門,門縫內一地狼藉。
順著樓梯一路向上,霍飛白抖著手將盡頭的房間打開,里面的布置與這套別墅的裝修格格不入,破舊的墻壁與木質的房頂,似乎是某個老舊的民房,1比1復刻留在這間屋子里。
老舊的床邊放置著一張缺了條腿的桌子,鋪著發黃的桌布,上面放著一張合照,中間的女人笑容溫婉,一左一右長相相同的男孩燦爛的笑著。
“媽,祈安,我找到她了。”霍飛白坐在地上,背靠著床腳撫摸著手里的相框,眼底的瘋意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