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給蘇洋換個名字?”高明德摩挲著茶杯的手突然頓住,杯沿映出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不是說道士都要起個道號嗎?換個名字,也能和以往不好的回憶割裂開。”
“道號還不是時候。”時萊余光瞥見蘇洋專心致志吃著蛋糕,笑道:“蘇姓就不改了,不管怎么樣,養父母養了他六年,名字換一個吧,他師兄給他起了個名,叫做蘇小暖。”
“暖字好!像個小太陽。”高明德連身附和,“我回去就給您辦手續,戶口還是和謝真人一樣,落在伏魔觀?”
“可以。”時萊拿起茶壺給兩個杯子斟上,“說吧,你還有什么事?”
“您都看出來了?”高明德尷尬的抽了抽眉角。
“這點子事,不可能勞煩你一個處級干部跑一趟。”時萊瞅了眼他的白襯衫,腹誹著,不是有求于人,你何必如此低聲下氣。
“也不是,畢竟蘇洋......蘇小暖挺可愛的,我也想來看看他。”高明德說完,瞥見時萊嘴角揶揄的笑,自己也跟著笑起來,看看四周小聲道:“魏建國說,您能算通緝犯的位置?”
“給錢嗎?”時萊抬眸道。
“必須給啊,A級五萬,B級一萬,如果是突發緊急案件,十萬二十萬都有。”高明德報數時手指無意識敲擊杯壁,像在敲計算器。
聽到一個刑偵支隊長把通緝犯如此明碼標價,時萊總覺得有點違和。
“行吧,你拿過來,我給你算。”時萊應下,又繼續道:“不過抓住了,你們要派人過來,在三清面前謝神。”
這都是屁話。
時萊是要功德。
他怕警察給了錢后不鳥他。
“應該的,應該的。”高明德連連點頭,提出個小小的要求,“讓楊雪來行不行?穿便裝!”
時萊瞅了眼跟在謝靈運身邊來回轉悠的警花姑娘。
“行,便裝,覺得不方便,下班了再來都可以。”
“好。”高明德連忙打開公文包,從里面一下掏出十幾份文件,紙張發出窸窣的聲響,“您看看,都是AB級的。”
時萊都懵了。
你這是進貨來了啊!
便是我靈力夠,羅盤都不夠。
“今天先算三個,你看哪些更緊急。”時萊把文件遞還回去,“還有,我羅盤沒這么多,回頭你幫我找找,錢就從賞金里扣。”
之前不少羅盤被香客在家里當成神物供奉著,他也沒好意思要回來。
“要古董嗎?”
“不用那么高級,只要不是近些年流水線出來的工藝品就行。”
“那我們罰沒的倉庫里應該就有,回去我就給你找,不要錢。”
時萊開心笑納,起身去凈手,做法找人。
蘇小暖跑到時萊身邊幫他拿麻布擦手,小臉認真,眼睛瞪得溜圓。
金光從時萊指尖流淌到羅盤上,指針瘋狂旋轉的模樣像是要掙脫地心引力。
真的是神仙哥哥!
不對,以后要喊神仙師父。
把三個羅盤交到楊雪手中,高明德把時萊拉到角落里,躊躇道:“真人,你知道九組嗎?”
時萊后背一緊,以為自己在東北殺人的事情暴露了。
高明德沒感覺到異常,繼續嘚吧嘚,“我們看監控,九組曾經上過山,你有印象嗎?”
時萊眉目一橫,冷聲道:“你們查我?”
“不是,不是。”高明德連忙解釋著,“之前我們上山,回去的路上差點被人撞到溝里,辦完俞英華的案子后,同事就查對方的來歷,隨便翻了下監控,發現有九組的車來過。”
時萊不置可否,“你想問什么?”
“他們到底是什么人啊?”
“你是警察,還是支隊長,你問我?”
“呃......我只知道點皮毛。”
“那你還需要繼續努力,嗯,到了副廳差不多就夠資格知道了。”
高明德看著時萊臉上淡淡的笑意,強忍住給他一拳的沖動。
他訕笑著,“我這能不能到副廳,還不得您多幫忙嗎,只要把這批通緝犯都抓住,兩年內我肯定有機會。”
“好,只要是抓罪犯,你給錢,我辦事,但是如果我算出來了,你們抓不抓的住,都要給錢。”
“一定,一定,真人,其實咱們沒必要算的這么清。”
“不算清楚,我因果纏身。”
高明德恍然大悟,拍著胸脯保證道:“放心,真人,一毛錢都不會少你的。”
時萊滿意的點頭,“行了,九組的事情我不好明說,反正他們是處理一些超自然事件的人,半官方的吧,拽的很。”
高明德敏銳的感知到時萊對九組的厭惡,頓時心中一喜,“真人,九組辦的案,您能辦嗎?”
時萊聽罷,不自覺的把目光看向廚房門口的小仙女,“如果我們都不能辦,九組更加沒指望。”
高明德頓時高興起來,“太好了,真人,我們現在手里就有一個案子,我們已經查了三個月,懷疑和超自然......”
“你們不是應該上報嗎?”時萊疑惑道。
“報上去,就是九組來查。”高明德面露不爽,“那群家伙真的就像真人說的一樣,拽的很,每次下來吆五喝六的,還要我們局里給支援,開口都是幾十萬,我們自己的辦案經費本來就很緊張......”
時萊頓時怒了。
我抓一個通緝犯才五萬,便宜的甚至只有一萬,你們開口就是幾十萬?
蛋糕就這么大,他們拿走一部分,賞金就會少一部分。
而且,擊殺妖物,尸體本身就是獲利。
對九組是,對時萊也是。
他可以獲得功德獎勵,妖丹也可以給顧蘇橋修煉。
“說吧,什么案子?”
“連環盜竊案,三個月里發生了七起,專門偷黃金玉石這類貴重物品。”高明德又打開公文包,從里面掏出一摞資料,“每次都沒有留下線索,還有三次是密室盜竊。”
他把資料翻開,指著其中一張照片,“但是幾次現場勘察,我們都發現了個奇怪的現象。”
繼續翻開下一張照片,然后第三張,第四張......
時萊并不需要高明德解釋,就看出來,照片都是不同的案發現場,相機拍下的全是爪印。
“這是貓爪。”高明德小聲道:“我們對比過,按照尺寸計算,這應該是只幼貓,大概只有二十公分長短,而且爪子上的紋路可以判斷,是同一只貓。”
一片梧桐葉飄落在照片上,恰好蓋住爪印。
葉脈的陰影里,隱約可見鱗片狀的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