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荔眼睛紅紅站在送行隊伍的最前排,看著身形挺拔,穿著制式軍裝的公冶元洲跟隨隊伍踏上去前線的軍艦。
“全體都有——”賽沙教官高昂的聲音打破離別的沉悶,“敬禮!”
全校師生的軍禮同時揚起,黑金色制服成了黑色的浪潮,機械又規整的流淌。
云荔看著軍艦合上了艙門,開始緩緩上升,直到達到某種適宜航行的高度后,藍光亮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流星消失在天邊。
“公冶元洲,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站在人群里的云荔顯得格外嬌小,但仰頭看向軍艦消失方向的眼神是那般虔誠。
艾隆的目光一直無法從她身上挪開,這一刻從云荔臉上閃過的不舍神色,讓他的心臟仿佛被一根皮筋扣住,一圈圈的收縮,蕩起漣漪。
他直起了身體,身形迅速的往她靠近。
他覺得自己是正人君子的行為,因為周邊已經有很多雙眼睛在不動聲色的打量那個沉浸在離別思緒里的亞雌,像是思考該如何上前搭訕。
自己和公冶元洲好歹有些交情,他絕對不是趁虛而入的打算,而是......
好吧,艾隆此刻自己也無法有個很好的解釋,他真的只是很想靠近她而已。
當他長腿邁開,目標明確的向云荔靠近時,卻見到一個熟悉的尊貴身影走到她的身邊,手指自然而然的撈住云荔的手從而和她十指相扣。
艾隆的眼神瞪大,目光中都有著不可置信的荒唐感!
這怎么可能!
宗凜的心情是空前的美妙,有什么能比在乖寶心里占據了一大部分的公冶元洲離開還能讓他高興的呢?
要不是此刻的場合不對,他真怕自己會忍不住大笑出聲。
云荔側頭看到是宗凜,有氣無力的笑了下,就當打了個招呼。
宗凜動作輕柔的將人攬進懷中:“有我在。”
他將她慢慢擁抱的嚴嚴實實,像是將以往那些在求而不得日子里壓在心底的誓言都一并說出,輕聲的重復:“乖寶,有我在。”
心底刻意忽略的悸動,早在被允許的肥沃土地里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
她的耳朵就緊緊貼在宗凜的胸膛之上,他仿佛故意讓她感受到他鮮明的心跳聲,告訴她關于他的愛意與固執。
人群涌動的廣場上,宗凜將云荔護得嚴嚴實實,其他人更不會對太子的亞雌生出任何妄想的念頭。
可這其中只除了一個人!
艾隆站在與他們相隔不遠的地方,手指關節被攥的發白,宗凜將云荔護在懷中的模樣刺的他眼睛生疼,兩人耳鬢廝磨、不為外人聽到的言語更如鋼針一般扎進自己耳膜。
艾隆在此刻甚至都能聽到自己喑啞的低喃:“什么時候的事?”
腦海中關于宗凜和云荔的畫面一直都很割裂,明明宗凜就和自己一樣,接觸云荔的時間和次數都不多......不對,不盡然!
他差點忘了,在自己家花園酒店被襲擊那次,是宗凜,是這位尊貴無比的太子殿下保護了云荔全程。
太子殿下是這般樂于助人的人嗎?
他從不覺得,不管是宗凜,公冶元洲,包括自己,骨子里都有一種屬于上位者的涼薄。
只有在對待云荔的事上,才反常的推翻了這種心性。
或許那時候,宗凜對云荔便有了不清白的心思。
公冶元洲知道嗎?
他一定知道的吧,否則和他感情極好的云荔怎么會接受的如此自然。
所以之前宗凜要的資料和身上的抓痕都有跡可循,一切都是云荔贈予的!
在自己每天晚上靠著想象入眠的時候,在那個他熟睡的深夜里,宗凜和云荔早已經完成了靈魂與**的交融。
看著宗凜帶著云荔離開的背影,艾隆的話語細碎的從口中溢出:“明明我也......”
“可以......”嘆息聲吹散在風中。
宗凜將云荔帶到了自己住所,讓家務機器人給她端來一杯水和亞雌喜歡的零食。
云荔現在沒有心情吃,整個人怏怏的。
宗凜看她實在提不起來精神,坐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舍不得元洲嗎?”
云荔垂頭喪氣的“嗯”了一聲,一直圍在身邊轉的人,說離開就離開了,去的還是前線這么危險的戰場,她哪里能放心的下來。
宗凜不想讓云荔的目光一直注視在公冶元洲的身上,便岔開話題道:“你想要進永生基地?”
這并不是什么秘密,她在家閉關苦讀的節點,正是宗凜提出想當她地下情人的時候。
想到那段時光,宗凜就感覺糟心,但看著乖乖巧巧坐在他身邊的云荔,他又覺得什么都值了。
云荔“嗯”了一聲。
宗凜:“為了搜集那些崩壞值帶來的黑色絲線作為養分?”
這同樣也不是秘密,被救回來的時候她和公冶元洲宗凜就說過關于她精神力的奇特之處。
真正愛她的公冶元洲和宗凜并不覺得這是什么奇貨可居的貨品,而是擔心她的唯一性充滿了變數,所以這才是兩人達成目的擰成一股繩的最初意義。
云荔再次點頭,隨即又搖搖頭:“不過現在我覺得進不進都無所謂了。”
之前是在她一人知曉自己精神力特殊的時候,為了自保,且將被發現的幾率影響降低到最小,所以才選了永生基地這面大旗。
現在她的第一伴侶是第三軍團少帥,第二伴侶是中央星帝國的太子殿下,她并不覺得他們能給自己找來一些試驗體有什么困難的。
關鍵她的試驗體和科研公司的那些不一樣,科研公司研發新的藥劑和藥物需要試藥人員,簽署協議后,生死都要看命,而她的試驗體算是和她雙向奔赴,雙向有益。
她需要吸收崩壞值來讓精神世界里的蒲公英日益茁壯,而對方需要清除崩壞值活得更久。
宗凜詢問:“由上到下,還是由下到上?”
云荔:“由下到上吧。”
不管哪個時代,底層人的處境都是困苦的,星際之前為了溫飽掙扎,星際當代,為了精神力崩壞值掙扎在理智與瘋狂的邊緣。
權貴們尚且有豐富高昂的醫療資源來堆砌精神力的穩定,可大多數帶有嚴重基因病的普通人是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