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壓制住體內修為,是因為有這些木雕在。”
木雕小店里。
公孫寄說著,直接起身來到了店里的木質展柜前。
他從其中一展柜內,取出了一造型精美的虎型木雕,并將之拋與謝深手中。
他沖謝深詢問道:“這木雕里,除了藏有我的精神力量外,道友還看出些別的什么了嗎?”
得公孫寄提醒,謝深默默釋放出了體內神識,并探入進了那木雕內部。
下一秒。
他沉聲道:“這只老虎木雕,給我一種有血有肉,像是活著一般的感覺”
“難道說,你不只是往木雕內注入了精神力量,甚至還將自身生命力也注入進去了?”
“那不然呢?”公孫寄指了指自己滿頭的白發,以及臉上的皺紋。
他笑著道:“我堂堂元嬰期修士,本應活到七八百歲頭發才會花白,人才會變老。”
“可我為了壓制自身修為,為了不飛升去往仙界,我設法將自身生命力注入到了木雕之中。”
“也正因如此。”
“我如今年不過二百來歲,就已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公孫寄說著,忽施法從謝深手中取走了那老虎木雕。
他往木雕內注入了一道黑色霧氣后,便將其拋至空中,并沖謝深道:“道友注意了我且給你展示下,注入了生命力的木雕,究竟有何神異之處。”
謝深聞聲朝木雕看去。
——但見那得了一道黑色霧氣的木雕,才剛一從公孫寄手中脫離,就立刻增長了近百余倍之多。
隨著木雕老虎的體型不斷增長,它體表的毛發也開始逐漸變得栩栩如生。
最后。
此木雕化作一只真正的老虎。
當著謝深的面,公孫寄閉上雙眼盤坐在地,整個人于瞬間癱軟了下去,像是昏迷了一般。
與此同時。
那老虎則口吐人言道:“道友.你看我這一門神魂轉換的神通,使得可還能入你法眼?”
這.
謝深一臉地不可思議道:“你居然將自身意識轉移到木雕老虎里了?這怎么可能呢?”
“據我所知,人的意識能且只能寄存在大腦當中。”
“又或是寄存于仿生大腦,以及用機械模擬血肉構造出的大腦。”
“至于別的一些死物,像是木雕什么的。”
“這些都是絕無可能寄存人類意識的。”
“道友這番話,僅僅只說對了一半。”那木雕老虎露出無比人性化的笑容,并沖謝深解釋道:“其實人的意識,是可以強行寄存在死物之中的。”
“只是寄存在死物之中的意識,會隨時間推移而逐漸消散罷了。”
“就像我現在這樣。”
交談間。
謝深忽然發現。
那只受公孫寄操控的木雕老虎,其體表毛發竟在不知不覺間,又重新變回了木頭的質感。
它不再栩栩如生,甚至連帶著整個身體,也在以肉眼可見速度變小。
只不一會兒功夫,那只老虎就已徹底變回了原本的木雕。
而癱倒在地陷入昏迷中的公孫寄,也在此刻蘇醒了過來。
他看向謝深道:“道友.你再去看一眼那木雕老虎,就能發現跟之前的不同了。”
謝深將手一揮,用法力將木雕老虎隔空抓取到了手中。
他望著木雕若有所思道:“在你附身過后,此老虎木雕已不再有任何神異之處了。”
“它已徹徹底底地,變成了一尊普通的木雕。”
“就和大街上那些凡人所雕刻的,沒任何區別。”
謝深算是看明白了。
他接著剛說的話繼續道:“所以公孫道友制作的這些木雕,雖有附身功能,但卻都是一次性的?”
“嗯。”公孫寄點了點頭后應道:“我制作這些木雕的初衷,本是想著將自身生命力轉移到木雕里,從而壓制自身修為。”
“可隨著我雕刻技藝愈發精湛,漸漸地我發現,我竟可以從雕刻中悟出屬于自己的道,并憑此突破元嬰期瓶頸。”
“用道友的話說,就是邁出了化神為凡的第一步。”
“這是第一個收獲。”
公孫寄繼續道:“至于第二個收獲嘛.”
“如你所見,我發現我所制作出的這些雕像,都自帶有一次性的附身功能。”
一番攀談過后。
為答謝謝深的傳道解惑之恩,公孫寄便順勢將木雕的制作之法,以及控制木雕的法門,都一并拓印在了玉簡之中,并贈予謝深。
——考慮到這門法術還存在成長空間,未來大有說法,于是公孫寄便將其起名‘身外化身之法’。
得了‘身外化身之法’,以及諸多有關此世界情報的謝深喜不自勝,當下自公孫寄住處告辭離去。
…
不知不覺,轉眼又是一個多月過去。
在此期間,謝深除了偶爾去公孫寄的雕刻小店里喝茶外,剩下的時間,便全都花在了研究‘身外化身之法’上。
雖說謝深刻意地沒敢去修行。
但受此世界神秘規則影響,他所控制的那具軀殼,其修為還是被動地從元嬰初期,一路突破至元嬰中期。
在軀殼修為突破至元嬰中期的同一時間里,李修也已將修改后的靈光大陣,送到了謝深手中。
他通過戰斗力探測器沖謝深道:“前段時間,我從畢宿五星系的一名修行者手中,交換到了一本寫有‘三大陣法’的古籍。”
“此古籍中分別記載了‘靈巖’、‘靈火’以及‘靈光’三種不同類型的陣法。”
“其中靈火主殺伐,靈光主困縛,而靈巖主防御。”
李修解釋道:“在看完了那本古籍后我將古籍中所記載的靈巖陣,與靈光陣相結合,而后又用‘嗚嗼’所衍生出的猩紅血肉,將融合后的陣法進行了升級。”
“升級后的融合版陣法,我曾找鄧賓進行過測試,并得出數據。”
“該陣法,即便是有著化神期修為的鄧賓全力出手,也難以將其破開。”
“好好好!”謝深聽后喜道:“再過大約十多天左右,我種的那天魔種子就要開花了。”
“你這波送陣法過來真太及時了。”
“有此大陣,我可高枕無憂。”
“順帶一提。”李修接著道:“此陣法防御力雖強,但是消耗也相當的大。”
“需得在超凡之力極濃郁的星球上,才能夠布置并施展開。”
“比如你當前所在的那顆星球。”
“而若是布置像畢宿五c這種,幾乎無任何超凡之力的星球上,則陣法不會起到任何作用。”
“明白了。”謝深順著李修的話道:“所以,你還真就是為我量身定制的一套陣法嗎?”
“有心了啊,李修。”
“另外.”戰斗力探測器內,李修又道:“為方便稱呼,我已根據陣法來歷,將其起名為血肉巖光陣。”
布置陣法是需要大量素材的。
尤其是像血肉巖光陣這種,可擋住化神期修士的極強大陣法。
這時謝深背靠地球方勢力的好處,就得以體現出來了——無論血肉巖光陣的陣法素材有多么難弄到手,李修都能為其準備齊全,無需謝深在此方面操心。
謝深花了整整七天時間,去布置血肉巖光陣。
期間。
當他布置到第六天,陣法即將完工之時,天魔種子竟提前破土發芽,并迅速綻放出了花朵。
開花的當天,有濃郁到了猶如實質一般,甚至無需鋯金屬眼鏡,無需戰斗力探測器就能觀察到的黑色霧氣,自天魔花的花蕊中溢泄出來。
謝深見狀,忙用透明玻璃罩將天魔花罩在其中。
雖說這么做,并不能完全阻止花蕊中的黑色霧氣外泄,但也或多或少地拖慢了其外泄的速度。
這為謝深布置陣法,以及天魔花的成長,爭取到了一定的時間
…
七天后。
憑著往昔所積攢下的底蘊,天青宗長老們在東奔西走之下,終于是成功邀請到了秋月星上各大修仙門派的長老及掌門,前來天青宗山門約會。
由于此次參加盛會的門派眾多,且規模空前絕后。
于是為表重視,部分用秘法壓制著自身修為,于自家宗門內隱世不出的化神期老祖,也都紛紛敢來了天青宗。
這些高階修士們一來,自然也就吸引了大批練氣和筑基期修士,紛紛前往天青宗山門一覽盛況。
人多起來后,一些嗅到了商機的小販們,便也都推著小車來到了天青宗山門外。
他們或是沿街叫賣吃食,或是販賣情報丹藥,以及日常出行用度。
一時間,天青宗陡然變得熱鬧非凡。
到當天戌時四刻,也即晚上八點鐘左右。
見一眾金丹元嬰期修士,以及少量用秘法壓制了自身修為的化神期修士,都已聚集在了議事大廳內。
天青宗掌門林玄靜朗聲道:“諸位.實不相瞞,我天青宗此次邀大家前來,表面上說是為了鑒寶,但實則,是為了商議有關仙界,有關飛升一事。”
沒有想象中的全場嘩然。
在林玄靜說出剛才那番話的瞬間,現場眾修士們,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一臉了然之色。
——顯然,這些修士們早在來之前,就已經猜出天青宗舉辦盛會的真正目的了。
其實也正因如此,各宗門內那些隱世不出的化神期老祖們,才會破例來此赴宴。
此時此刻。
見掌門林玄靜直截了當地說出心中真意,在場所有人皆一齊朝他看了過去,并靜待其下文。
只見林玄靜繼續道:“關于仙界.若放在百十年前,可能諸位中有很多人都尚還被蒙在鼓里。”
“但現如今,飛升到仙界會有什么樣的后果,相信大家早就已心知肚明了。”
“我此刻就不再多說了。”
——也不知是為何,每當下界有修士討論有關飛升一事時,這些人便都會被一股難以形容的恐怖意識所盯上。
于是久而久之,眾修士們便都極有默契地,形成了一種心照不宣的共識。
有關仙界一事,聊到了只稍微提一嘴即可,根本無需做過多解釋。
懂的自然都懂。
于是在聽見林玄靜所言后,眾修士們都紛紛互相對視了一眼,彼此間點頭示意。
少傾。
只見其中一元嬰期修士起身道:“既然林掌門主動邀請我等前來,那心里必然是已有了好的對策.不論對策好壞,林掌門且先拋磚引玉,說出來與我們聽聽如何?”
一聽這話,林玄靜坦誠道:“各位,我并無任何好的對策,去解決飛升一事。”
“我此番之所以召大家前來,是想著人多勢眾之下,集思廣益能更快想出對策。”
“畢竟.”
林玄靜強調道:“相信大家或多或少地,也都已經感覺到了。”
“近些年來,我等金丹和元嬰期修士的修為,其提升速度已變得越來越快了。”
“再這樣下去,我們所有人怕是都難逃仙界大門的接引,最后都得被送到仙界去。”
“我們得自救!”
“所以.”
林玄靜沖眾人道:“大家就都各抒己見吧,想到了什么就說什么,不要有所顧忌。”
“此外,一時半會兒內想不出辦法也沒關系。”
“這段時間,大家都可住在我天青宗內。”
“或是坐而論道,或是交流修行的經驗心得,又或是探討如何壓制自身修為,想怎么樣都隨你們。”
“直至我們商量出一個完美的,解決問題的辦法為止。”
身為掌門的林玄靜,說出的這番話可謂是面面俱到。
既然他都已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來此參加聚會的眾修士,自然也都不再有任何意見。
是夜。
天青宗大擺酒宴招待眾來賓。
席間眾修士們推杯換盞,觥籌交錯,賓主盡歡。
如此,時間一晃就又過去了近半個月之久。
…
天青宗內門弟子住處。
謝深所在屋內。
這些天里,隨著天魔花所釋放出的黑色霧氣越來越多。
那用來罩住天魔花,以確保黑色霧氣不會外泄出去的透明玻璃罩,其上已出現了明顯的裂痕。
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碎裂開來。
見此一幕,謝深急了。
他再次向李修求助,希望對方能幫忙升級改進下玻璃罩,助他渡過此次危機。
戰斗力探測器內。
李修語氣平靜地沖謝深道。
“我剛看了一眼你傳回的視頻。”
“那視頻中的天魔花,所釋放出的黑色霧氣實在太多太多了。”
“哪怕我將玻璃罩加以改進,也不可能罩得住那么多的黑色霧氣。”
“那怎么辦?”謝深聞言皺眉道:“也不知天青宗的人是怎么想的,剛好在天魔花綻放的這段時間里,搞了個所謂的鑒寶大會。”
“眼下整個秋月星的高階修士們,幾乎都聚集在了天青宗山門內。”
“所以,一旦罩住天魔花的玻璃罩碎裂,一旦黑色霧氣外泄出去。”
“那后果將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