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內(nèi)。
御方?jīng)_謝深回答道:“如果您想知道克孫大人究竟是誰,只需跟他見上一面,自然就知道一切的答案了。”
“至于說我們?yōu)槭裁磿竭@兒來找您”
“這的確是因為克孫大人的預(yù)言。”
傳教士御方口中的‘克孫大人’,雖能預(yù)言出謝深這具軀殼的具體位置。
但他似乎并不知曉謝深本體的存在。
為驗證這一點,謝深沖御方試探道:“你說的那克孫,他除了預(yù)言出我是救世主,以及我的位置之外,可還預(yù)言了別的什么?”
“沒了。”御方如實回答道:“克孫大人只是讓我們來這兒邀請您。”
這樣么.
聽見對方的回答后,謝深沒有說話,只是目露思索之色。
二人交談間。
只聽見牛老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滿道:“邀請?”
“你帶著這么多人,一言不合就直接炸了我地下室。”
“你見過有誰是這么邀請人的?”
“我的過錯。”傳教士御方語氣里中帶著歉意道:“實在是耿環(huán)大人于我們,甚至于整個世界而言都太過重要了。”
“他是救世主。”
“能否將他帶到克孫大人面前,這關(guān)乎到了整個世界的興亡。”
說著。
御方忽轉(zhuǎn)而看向謝深道:“請問,救世主大人方便跟我們走一趟嗎?”
謝深反問了對方一句道:“如果我的回答是‘不’呢?”
御方面露微笑道:“那我會強(qiáng)行將大人您帶回教會事后,無論大人要怎樣懲罰我,我都自愿接受。”
有意思.
謝深很想知道,那所謂的克孫大人,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
于是便沖傳教士御方回應(yīng)道:“可以,我跟你們走了,前面帶路吧!”
“請!”
見謝深如此配合,御方態(tài)度變得愈發(fā)和善起來。
甚至還不忘做了個請的姿勢。
見謝深這等千年難得一遇的天才科學(xué)家,即將被教會的人給帶走,牛老有些急了。
他自知以一己之力,根本就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fā)生。
于是退而求其次道:“你們要帶走耿環(huán),我沒意見,畢竟我攔不住你們。”
“但我要求跟耿環(huán)一起去你們教會。”
“沒問題吧?”
聞聽此言,正欲要從地下室內(nèi)離去的御方,忽回轉(zhuǎn)身來看了牛老一眼。
他語氣里帶著一絲不屑道:“我剛對耿環(huán)以禮相待,那是奉了克孫大人的命令。”
“但這并不代表我就好說話了。”
“你算是個什么東西,也敢跟我提要求?”
雖說單打獨斗的話,身為高級科學(xué)家的牛老,實力并不弱于身為高級傳教士的御方。
但御方畢竟不是只身一人前來。
人多勢眾之下,他直接就毫不留情地嘲諷了牛老兩句。
“你!”
受此侮辱,牛老漲紅了臉。
他本想動用隨身攜帶的黑科技裝備,跟傳教士御方來個玉石俱焚。
但一想到謝深也在場。
投鼠忌器之下,牛老便又只能憋屈地打消了此念頭,并站在原地沉默不語。
“哼、”
見牛老不再礙事,御方冷笑了一聲后,揮手沖左右命令道:“我們走!”
說著,便欲要帶著大部隊離開地下室。
可他還未來得及邁出腳步,只覺腳下突然間一輕。
等反應(yīng)過來時,整個人竟已被謝深掐住脖頸,并單手提到了半空中。
“這,這!”
見謝深單手將自己提起,御方當(dāng)即就露出了一臉難以置信表情。
畢竟在此世界人的認(rèn)知中,科學(xué)家慣來都是體質(zhì)孱弱之輩。
只有靠著各種黑科技裝備,才能夠提升身體素質(zhì),并發(fā)揮出遠(yuǎn)超常人的戰(zhàn)斗力。
可謝深他卻.
御方能很清楚地感覺到:謝深在動手時,并未動用過哪怕一星半點的無盡能源。
也即自始至終都沒用過黑科技裝備。
被謝深禁錮住后。
情急之下,御方本能地施展出了巫術(shù),想要掙脫其束縛。
他于手心中聚集出了一顆黑色光球,并猛地朝謝深胸口按了過去。
面對高級傳教士的這致命一擊,同樣有著高級科學(xué)家修為的謝深不閃不避。
他只動用了極少量無盡能源加持己身下一秒,便見其整個胸口都變成了半透明狀。
——謝深這是用出了虛化能力。
在虛化能力的作用下,那黑色光球直接從謝深胸口處穿透了出去。
黑球轟擊在了其身后的墻壁上,直將墻壁打出了如蛛網(wǎng)般的裂痕。
“怎么會.”
見謝深用出匪夷所思的手段,很輕松就避開了自己那一擊,御方更覺不可思議了。
他雙目圓瞪,言語中多出了一絲敬畏。
當(dāng)下小心翼翼沖謝深道:“你剛怎么辦到的?為什么你會有這么大力氣?”
“哼。”
謝深模仿著御方剛剛的表情,亦是一臉不屑地冷笑了一聲。
而后才開口道:“牛老是我父親的朋友,算是我長輩你跟他說話的時候客氣點,能聽懂嗎?”
“能”
御方木訥地應(yīng)了一聲,整個人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見對方服軟,謝深不再繼續(xù)深究,只是隨意地將其拋擲在地。
他看了眼躺倒在地的御方,居高臨下說道:“行了,前邊兒帶路吧,這事兒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
“啊?好!”
見謝深三言兩語間,就將此事給揭了過去,御方心中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氣。
其實對謝深表現(xiàn)感到震驚的,并不僅僅只有御方,以及教會的那些傳教士們。
牛老也同樣對此感到不可思議。
他跟在謝深身后,沖其壓低了聲音道:“耿環(huán)你是不是在共享書庫遇到什么了?”
顯然。
牛老是將謝深的這一系列轉(zhuǎn)變,都?xì)w結(jié)到了那共享書庫上。
他認(rèn)為謝深是在書庫里有了奇遇。
對此,謝深笑而不語。
他反客為主,揮了揮手領(lǐng)著在場眾人出了科學(xué)院地下室。
…
或許是因為聽見科學(xué)院中鬧出的動靜。
此時此刻,科學(xué)院外已聚滿了前來看熱鬧的南鎮(zhèn)村民。
見教會的人從科學(xué)院中走出,那些村民們立刻便逃也似的分散開來,為其讓出了一條道路。
不多時。
在無數(shù)村民們的注視下,以及眾傳教士們的擁簇下。
謝深,牛老以及御方三人,都先后從科學(xué)院內(nèi)走了出來。
但見御方恭恭敬敬沖謝深道:“大人,我們來的時候,都是變作烏鴉一路飛過來的。”
“您看.”
御方并未把話說完。
但意思卻是很明顯:
如果你謝深既不會飛,也并未隨身攜帶有黑科技飛行器,那我們就只能步行返回教會。
謝深聽明白了御方的意思,當(dāng)下沖其來了一句:“你變個烏鴉給我看看,究竟是怎么個事兒。”
“啊?行!”
盡管心中覺得不解,但御方在回應(yīng)了一聲后,還是依言施展巫術(shù)變作了一只烏鴉。
目睹了其施法的全過程后。
謝深模仿著御方的手法,催動無盡能源加持己身,竟也跟著搖身一變幻化成了一只烏鴉。
由于變作烏鴉的法術(shù),只要修為達(dá)到了初級傳教士以上即可施展。
故而現(xiàn)場村民們見到眼前一幕后,都并未表現(xiàn)得太過驚訝。
倒是那些傳教士們。
在見到謝深施展巫術(shù)變作烏鴉后,都紛紛露出了一臉不可思議表情。
畢竟眾所周知:
在這個世界,無盡能源與巫術(shù)就形同水火一般。
這兩股能量不可兼修。
可謝深卻以科學(xué)家的身份,當(dāng)著無數(shù)人的面施展出了巫術(shù)。
這又怎能不叫人感到匪夷所思?
在親眼見到謝深幻化成烏鴉后,御方總算是明白,為什么克孫會預(yù)言謝深是救世主了。
他身上確實是有其獨到之處。
在無數(shù)傳教士的注視下,謝深重新變回人形。
他看向一旁的牛老道:“牛爺,你有法子能飛去谷青城那邊嗎?可需要我施法帶你一程?”
雖說牛老很想知道,謝深究竟有何辦法能帶自己一程。
但他到底是個有骨氣的。
當(dāng)下忙從腰包里,取出了一對可折迭的翅膀,并回答道:“不過是飛到谷青城而已,這點裝備我還是拿得出來的,一起走吧!”
謝深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他再次施法幻化成了烏鴉,并帶頭飛到了高空之上。
下一秒。
便見包括御方在內(nèi)的一眾傳教士,以及少量神婆們,也都紛紛施展巫術(shù)變作烏鴉。
眾人一齊朝南鎮(zhèn)的北方飛去。
…
相比起元嬰期修士的御光而行,這一門變作烏鴉的巫術(shù),其飛行速度要慢了至少十倍不止。
不過此巫術(shù)勝在新鮮。
謝深初得此法,自是要多用幾遍才能熟練。
靠著這一門飛行法術(shù)趕路,謝深花了足足十多分鐘,方才從南鎮(zhèn)一路飛至谷青城上空。
由于謝深有化神期的神識加持,故而雖使得是變成烏鴉的法術(shù)。
但謝深的速度,卻是遠(yuǎn)比御方等傳教士要快。
他在空中停留了近三分多鐘后,那些傳教士以及借著高科技裝備飛行的牛老,方才遲遲趕到。
變成烏鴉后,施法者本是不能開口說話的。
但謝深卻能用神識沖御方傳音道:“你們教會的駐地,具體在什么位置?”
聽見腦海中響起的聲音,御方心中再次一驚。
他于半空中盤旋了一圈后,便徑直朝谷青城的東南城區(qū)飛了過去。
謝深領(lǐng)會其意,忙緊隨其后。
教會駐地內(nèi)。
一行人先后于空中降落在地,并紛紛從烏鴉形態(tài)變回人形。
眾人中。
御方剛一落地,就沖謝深恭敬道:“耿大人,克孫大人他已在大殿里等候多時了您請!”
言罷,便主動在前為其引路。
其態(tài)度之殷勤,直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看樣子是真已經(jīng)服了謝深的手段。
待進(jìn)入一座柱形建筑,又穿過了一條狹長走廊后,謝深方才見到了那傳說中的‘克孫大人’。
能夠看到:
克孫大人的腦袋比正常人要大上了兩倍之多。
那碩大的腦袋上,還鑲嵌著一顆占據(jù)了近三分之二額頭的黑色寶石。
這種寶石,謝深曾在天源星的仙境小世界中見到過。
仙境小世界中的黑色寶石,是修士在吸收了大量濁氣后,由濁氣中的污染凝結(jié)而成。
那么不用想也知道。
克孫大人腦袋上的寶石,應(yīng)該也同樣是由大量污染凝聚而成。
兩者唯一的區(qū)別在于,仙境小世界中的那些修士,其意識早就已經(jīng)消亡并成了活死人。
他們就只是一群容器。
而謝深眼前的克孫大人,則是活著的。
或許是受到那黑色寶石的影響。
克孫的整個身體,除了腦袋部分還保存完好外,其余地方早就已腐爛不堪。
極個別部位的皮膚和血肉,甚至都已經(jīng)脫落,使得骨架赤果果地暴露在了外界。
其整體狀態(tài),只能用一個慘字來形容。
大廳里。
或許是感受到了謝深的目光。
頂著一顆巨大黑色寶石,并癱坐在石椅上的克孫,艱難開口道:“你總算是來了,謝深。”
聞聽此言,謝深略有些意外道:“你居然知道我真名?”
“嘿。”
克孫笑了笑,并未多做解釋。
他轉(zhuǎn)而道:“我已經(jīng)快堅持不住了,我希望你能接我的班,頂替我成為新的克孫。”
“成為新的克孫?”謝深聞言不解道:“什么意思?”
石椅上。
克孫仍舊未多做解釋,只是反問了謝深一句道:“你聽說過不可名狀生物嗎?”
“那是一種無處不在,且力量近乎于”
“停!”謝深打斷了克孫的喋喋不休,并開口道:“我很清楚什么是不可名狀生物。”
“所以,你直接說重點吧。”
這.
克孫愣了一愣,似是驚訝于謝深為何會知曉如此秘辛。
數(shù)秒后。
他組織了下語言,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拔覀兯诘闹怯扌巧希偣灿兄鴥芍槐就敛豢擅麪钌铩!?/p>
“其中一只名為‘智’,而另一只則名為‘愚’。”
“其中‘愚’的能力,是污染并賦予事物不可思議的能力。”
他舉例道。
“就比如我現(xiàn)在坐著的這把石椅。”
“坐在石椅上后,人的智力能得到數(shù)倍,乃至數(shù)十倍的增幅。”
“甚至是獲得預(yù)知未來的能力。”
原來如此。
聽到這里,謝深面露恍然之色道:“怪不得你知道我真名,搞了半天是因為那把椅子!”
“不錯。”
克孫接著道:“只是這石椅也是有缺點的。”
“亦或者說,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
“在面對一些宇宙的終極問題時,哪怕智力上提升了數(shù)十倍,也很難思考出其答案。”
“就比如我現(xiàn)在,正在思考的一個終極問題。”
聽到這里,謝深已經(jīng)猜出了克孫的意思。
他接著對方的話說道:“所以你把我叫到這兒來,就是為了讓我接替你的位置,并繼續(xù)去思考那個終極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