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月揉了揉太陽穴。
這些家伙……
真是不管白的黑的都能聊成黃的。
所以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宿長雪如此絕頂聰明之人,怎會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呢。
她微微抬眸,果真便見到了宿長雪微微泛紅的耳垂。
唇角輕扯。
即便真是誤會了……
倒也無關緊要。
馭人之道,重在得其所用。
宿長雪看向另一邊,容色看似淡定卻泛著隱隱的緋色。
“在下早已對公主殿下另眼相待。”
得到了宿長雪的答復,林昭月神色間也浮現出一絲滿意,嘴角也勾了起來。
而宿長雪卻忽然開口,聲音里藏著幾分遲疑:“宿某好奇一件事,不知公主殿下可否為我解惑。”
林昭月:“宿公子請說。”
宿長雪:“當初在京城,在下不小心冒犯了公主座駕。殿下為當時為何……”
“宿公子想問,本宮為何那日沒有怪罪于你么?”林昭月直接道出了她心中所想。
可她的這句話反而讓宿長雪神色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神色也有點不自然,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
【哎呀,讓我來!他就是想問公主你的特殊是他獨獨一人的還是每個人都有份呀?】
【姐妹看破不說破啊!】
【害!男人嘛!就是這么回事兒!】
【雜食黨狂喜!公主ALL**好!】
【宿長雪這是害羞了??公主不愧是主人級別】
【只有我覺得林昭月這種行為就是養魚嗎?這跟楚音音有什么區別,你們別太雙標】
【公主可不會當小三,也不會哭哭啼啼搞雌競這就是區別】
【公主不養魚,公主只馴獸】
【對對對我們雙標,現在公主是我唯一女主她做什么都是對的!!睡一百個男人都是對的!不服你打我撒,你來打我撒】
……
林昭月:“……”
將眼前掐架的字幕暫時屏蔽掉,免得影響自己的心緒。
她纖指輕叩桌案,迎上宿長雪的視線:“宿公子這么聰明豈會不知,本宮為何獨獨對你不同。”
宿長雪也看向了她,四目相對,那張清潤雋秀的臉上,卻是有了幾分別樣的情緒。
“有時,竟分不清公主殿下的話,究竟幾分真幾分假。”
林昭月感覺到宿長雪此時的口吻與之前有所不同,好似摻了一絲幾不可聞的幽怨。
她微微挑了下眉。
宿長雪收回目光,語氣也淡了淡:“公主殿下的病,在下翻閱了許多典籍,都未曾見過。所以尚不知殿下的病如何診治痊愈。”
“若是……此病無藥可醫……”宿長雪聲音也低了幾分,“公主殿下豈不是……”
林昭月:“此病,便不勞煩宿公子費心了。”
她的病已經好了。
之所以稱病,甚至發病讓他們看見。
不過是緩兵之計。
也是給自己少添些麻煩。
宿長雪倒是在她病上費了不少功夫。
這些時日甚是操心,還總盯著陸沉舟好和她的親密接觸。
這是她沒想到的。
畢竟在她看來,雖然他們之間有心知肚明的東西。
但二人關系也沒到這種地步。
會讓這個清冷公子如此照護她。
可宿長雪卻蹙了蹙眉,沒說什么。
只是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仿佛在思慮什么。
“說起來,不知宿公子是如何得知他的身份是假的。”林昭月仿佛不經意間提起。
話里卻藏了幾分試探。
此時溟夕也自然而然的走到了外間去把風。
免得有人闖入進來。
跟在林昭月身邊已經有一段時間,現在的溟夕已經不用林昭月說什么便已心領神會。
此時林昭月也不擔心陸沉舟會闖進來。
他才剛離開,又被秦云澈攔截,此時恐怕正在猜疑秦云澈的身份。
除了秦云澈之外,今日朝廷官兵和軍隊已經兵臨城下。
他已無暇顧及自己。
如今朝廷那邊的消息已經傳到了西陵,而陸沉舟樁樁件件都是死罪。
官兵和軍隊都已前來捉拿以及問罪宣平侯。
只是他們被西陵軍攔截在了西陵城外,今雙方正在僵持。
她知道,兩邊都在等。
西陵在等一個名正言順發動反擊的借口,同時也在為自己借兵爭取時間。
而朝廷在等她,也在等一個直取西陵開戰的罪名,等陸實的答復,也在等西陵百姓做出選擇。
她在西陵,朝廷的軍隊便暫時不敢妄動,只能在城外讓西陵交出陸沉舟,并大肆宣揚陸沉舟的死罪以及宣平侯的包庇之罪
據說這次父皇派了一個平日罵的極臟又難聽的文官過來,這兩天天天在西陵城外呵斥。
所以,陸沉舟才會因為沒有將秦云澈拿下之事格外惱怒,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有時間還來繼續騷擾她。
仿佛宿長雪絲毫不意外林昭月會問起這個問題。
看起來也沒打算隱瞞。
“昔日曾與秦云澈有過一面之緣,算得上是故人。”宿長雪輕撫衣袖,娓娓道來:“四海山莊秦氏乃大陸最古老的世家之首,至今仍掌控著數個中心大國的命脈。當年秦家遣人上神離谷求醫,云澈公子隨行其中,故而相識。正因如此,我方能斷定,近日現身陵州城的那位,絕非真正的秦云澈。”
他略作停頓,眸中閃過一絲深思:“但初見時,他的容貌以及舉手投足間的確與秦云澈無二,十分相似。所以,他應當也跟秦云澈是相識,否則他身上不會有秦家的玉牌,也不會模仿他如此惟妙惟肖。”
話至此處,觀察了片刻林昭月的神色,意味深長道:
“公主殿下,知道他是誰吧?”
他是目光帶著試探。
心中的懷疑也有了落腳點。
林昭月并沒有給他答復,而是不疾不徐道:“西陵危在旦夕,作為幕僚,不常伴在陸沉舟身側么?”
以他現在的身份,更應該跟在陸沉舟身邊才是。
而不是時常出現在自己身邊。
“世子自有主張,對在下已不甚倚重。我如今這個幕僚,更像是擺設。”
這話聽起來卻沒半點落寞,語氣淡然如常。
“更何況……世子現在十分不待見宿某。”他說這句話時眼神也特地地瞥向了林昭月。
林昭月眉心微動了一下。
宿長雪這話怎么聽起來像是在告狀。
當初林燁小時候找自己告蕭庭夜的狀也是這種調調。
說罷,他也不再多留。
而是起身頷首告辭:
“近日西陵與侯府恐生變故,公主殿下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