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唉!”
“讓一讓!讓一讓!”
悶熱的陽光下,偏僻縣城的街道。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掉到地上,滾動的鉛筆不知怎么就卡在了二八大杠的車輪里,在一陣清脆的響聲后,把著自行車的男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臉上露出驚慌,邊大聲喊著,邊避讓開人群。
車子撞向了石柱子,后座綁著的口袋頓時散開,土豆嘩啦啦的滾落了一地。
這時。
沒有人注意到,其中一粒比其它土豆很更圓潤的小土豆不斷的滾向了遠處,它恰到好處的穿過了一個又一個人的腳步。
直到跨過一半的街道。
“唉喲!”
中年的農婦踩在了土豆上踉蹌了兩步后一屁股坐在了街邊的污水坑里。
濺起的泥水打在了迎面開著三輪車的老頭臉上,老頭下意識轉動了方向盤,重重的撞向馬路后的老樓。
“小軍哥,我們接下來去哪?”
“我聽說村頭老阮家的閨女回來了,那小姑娘我見過,長的還乖的。”
戴著大金鏈子的青年臉上露出一抹會心的笑容,他雙手插在口袋里,正要轉過頭看,就看見小弟睜大了眼睛,臉上露出驚恐。
“怎——”
青年漫不經意,話語還沒說出口,剛要抬頭尋著目光看去。
下一秒。
自頭頂貫穿而下的鋼筋穿過頭頂,從下巴扎出。
他還站在原地。
鮮血順著腦袋的中間一寸寸流淌。
四周的小弟見到這驚悚的一幕,汗毛一瞬間豎起,下意識的后退了數步直到撞在了一個攤販車前。
……
“呼!”
“不要怪我,都是你們逼得。”
“都是你們逼得。”
這是一座有些破敗的小縣城,在阮海燕的記憶里,曾經不是這樣的感覺,在她小的時候她最期待的就是過年前跟著父母一起來趕大集,那種熱鬧開心的勁兒喲。
她走到集市的路口,停下腳步聽見身后傳來的騷動。
她抿了抿嘴,低聲道。
說罷。
阮海燕叫了在輛三輪車,跟騎車的大爺報了地址后,白皙的手里再一次攥緊死亡算珠,微型的竹子瘋狂的轉動。
無數的數據在流淌。
“小姑娘。”
“那邊是怎么了?好像傳出什么動靜來?”
騎車的大爺張望了一眼遠處,問道。
“不知道。”
有些刺眼的陽光灑在了阮海燕的臉上,她回過神,臉上微不可察的露出了一絲笑容,將被風吹亂的長發理了理,說道。
……
“大軍哥!”
“大軍哥!”
同一時間,煙霧繚繞的屋子里,正光著膀子圍坐在一張桌子前抽煙打牌的男人被闖進屋的混混驚醒。
不多會。
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匆匆坐上了一輛黑色的奔馳。
車子在開出鄉道經過縣道時,正巧有一道反射的陽光打在了大軍哥的眼睛前,車子毫無阻礙的開進了河溝。
“這是下河村王家那奔馳吧。”
“哎呦!”
“車怎么沉的這么快?”
“這都五六分鐘了,還沒人跑出來,估計是沒了!”
有四周的鄉民圍站在岸邊,不時張望議論上兩句,如果是其他人說不得還有人跳河救命,但一聽是王家那輛車子,原本想下河的人也按耐下了動作。
人群里,阮海燕站在最邊上,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河溝,當見到河面連一道漣漪都再沒有冒出時。
她垂下的胳膊輕輕的顫抖著。
“死了。”
阮海燕攤開了手,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
這三個在村里總是欺負各家的混混,就好像薄薄的紙一般輕易被撕碎,甚至,她只是簡單的放下了一根鉛筆,敲碎了一塊玻璃。
生命。
在其手中,渺小的比伸手按死一只螞蟻還要脆弱。
“呼!”
阮海燕深呼了一口氣,沒有再繼續看熱鬧,她低調的轉身離開了圍觀的人群。
重新回到了縣城,坐進了一輛正好回城的出租車,先乘坐高鐵到云省的省會,再坐最后一班飛向杭城的航班。
……
當飛機即將降落到蕭山國際機場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接下來,我應該怎么辦?”
“要做什么嗎?”
阮海燕坐在靠近舷窗的位置,她轉過頭看向窗外,那是亮著霓虹燈的繁華城市,絢爛的景象倒映在眼底。
這一個身高只有一米五五的小姑娘看著這一幕景象,眼神里浮現出了許多的迷茫,她低語道。
“算了。”
“還是繼續踏實上班吧。”
阮海燕伸手握向了被她當做掛墜的死亡算珠。
只這么一握。
目光里,這一架飛機上上百名乘客的死亡數據就在其眼中快速的計算。她慌忙的松開,那只有她能夠看見的變故隨之消失,但緊跟著,她竟再一次緩緩的攥了住。
阮海燕不知道的是,在她座位的旁邊,在斜側方,甚至是,這一架飛機里的兩名空姐,都早已在起飛前被替換,接連的監視一分都不停的落在其身上。
夜色里。
機場的地下車庫。
“馬組長。”
“這一位阮海燕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嗎?還需要您親自過來。”
在一輛黑色的車子里,助手趙小雪透過后視鏡看向馬安邦,低聲道。
“這件潘多拉不一般。”
馬安邦正低頭看著一臺平板,另一只手則不斷頂著打火機的帽檐,淡淡的白色光芒依舊無聲無息的補充著他的身體。
他聞言,頭也沒抬,沉聲道。
正在這時。
車廂里,匯報聲響起,馬安邦目光一凝,隨手放下了平板,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喂?”
“媽,我剛剛在飛機上呢,怎么了?您說?”
阮海燕走下飛機,手機里漸漸出現了信號,她見到家里老媽打來的三個未接來電,連忙打了回去。
“燕子!”
頭發灰白的老人語氣里浮現出了喜色,又像是在顧忌什么,連忙壓低聲音道:“我跟你說,王家的那三個兒子遭報應嘞!”
“在一個下午,全死光了,咱們村里的人都在議論呢!”
阮海燕邊接電話邊向外走。
當經過一面落地窗時,不遠處一道穿著灰色夾克的男人出現在她的眼睛里,只是偶然迎向后者的目光。
她內心咯噔了一聲。
停下了腳步。
“媽……媽。”
“不…不和你說了,我這邊有點事情。”
阮海燕連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