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業(yè)聽著這女人的連聲質疑,臉上卻不見絲毫波動,只是淡淡一笑。
“打不打窩,都能釣上來。”
那女人一聽這話,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粗噶的嗓門頓時拔高了幾分。
“可拉倒吧你!”
“不打窩子,半天你也別想釣上一條來,白費這大半天功夫鑿冰窟窿。”
李建業(yè)懶得跟她多費口舌。
事實勝于雄辯,等會兒魚上鉤了,她自然就閉嘴了。
他低下頭,從隨身的小布袋里捏出一小塊魚餌裹在魚鉤上。
魚餌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腥香。
旁邊的女人見他不答話,只顧著擺弄手里的東西,更是來勁了。
“我說你這小伙兒,可真是糊弄事兒。”
“就拿根破麻繩,拴個鐵鉤子,就想釣魚?”
她伸手指了指寬闊的冰面。
“要是釣魚真有這么容易,這么大一點兒的河面,還能輪得到你在這兒撿便宜嗎?”
李建業(yè)頭也沒抬。
“能不能釣上來,總得試試才知道。”
話音未落,他手腕輕輕一抖。
那系著魚鉤的麻繩便被他甩進了冰窟窿之中。
女人看著李建業(yè)真就這么把鉤子丟了進去,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輕地哼了一聲。
她覺得跟這年輕人簡直沒法溝通。
“行,你釣你的。”
婦女看不下去了,轉身就往旁邊走了幾步,離李建業(yè)大概十來米遠。
她從自己帶來的筐里也取出一套家伙事兒。
那是一根竹制魚竿,頂端系著細密的魚線,魚線上還穿著一枚小巧的鵝翎做的魚漂。
她選了個位置,三兩下就在冰面上清理出一塊地方。
接著,用冰镩子鑿出了一個大冰窟窿。
女人得意地瞥了李建業(yè)一眼,麻利地從一個小布袋里抓出一把魚食,撒進了冰窟窿里。
她這才不慌不忙地穿上魚餌,小心翼翼地將帶著魚漂的魚線放入水中,調整好深度。
做完這一切,她抱著胳膊,好整以暇地對著李建業(yè)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小伙兒,看好了!”
“今兒個姐就給你上一課,讓你瞧瞧什么才叫正經(jīng)釣魚!”
李建業(yè)沒理會那邊的動靜。
他只是輕輕拽著手中的麻繩,感受著水下輕微的牽引力。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個碗口大的冰窟窿上。
冰面下的河水,因為鑿開了口子,隱約能看到一絲幽暗的流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李建業(yè)心里卻開始犯嘀咕。
這都有一會兒了,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是說只要甩鉤就能有收獲嗎?
難道這能力還有延遲不成?
就在他心生疑慮之際,一個機械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別急,讓魚鉤再飛一會兒。】
聽著這聲音,李建業(yè)安心了不少,靜靜地等待著。
不遠處,那婦女見李建業(yè)半晌沒動靜,還一直皺著眉,盯著水面,她不由得撇了撇嘴。
“我說小伙子,你那還沒動靜吧?”
得意的聲音隔著十來米傳了過來。
“瞅你那眉頭皺的,是不是凍得慌,還是覺得沒指望了?”
“我早就跟你說了,釣魚可不是你那么瞎胡鬧的。”
“你那破麻繩栓個鉤子,不可能釣上來魚,除非那魚瞎了眼,自己往你鉤上撞。”
她說著,還指了指自己的魚竿。
“看好了,姐這專業(yè)的家伙事兒,保準一會兒就開張。”
“你要是真想學,就老老實實看著,別盡整那些沒用的。”
就在那婦女話音剛落。
李建業(yè)握著麻繩的手指,突然感覺到了一股清晰的拽動。
來了!
這股力道不算太猛,卻帶著一種執(zhí)拗的韌勁,一下一下地往水下深處拉扯。
他眼神一凝,手腕順勢微微一沉,隨即開始往上提繩。
“嘿!”
那婦女見李建業(yè)突然開始往回收繩子,還以為他這是終于認識到自己的方法不行,不打算繼續(xù)浪費時間,準備走人了。
她臉上的得意之色更濃,聲音也拔高了幾分。
“哎,怎么著?這就放棄了?”
“我就說你那不行吧,連點兒耐心都沒有,還想釣魚?”
“別急著走啊,年輕人,在這兒多看會兒,我這兒馬上就要上大魚了,讓你也開開眼,學學什么叫真正的技術!”
她一邊說著,一邊還得意地瞥了一眼自己紋絲不動的魚漂,仿佛下一秒就能釣起一條驚天大魚。
李建業(yè)根本沒空搭理她的聒噪。
他手上的力道逐漸加大,麻繩被繃得筆直。
水下的東西掙扎的力氣越來越大。
他雙臂穩(wěn)穩(wěn)發(fā)力,將麻繩一圈一圈往上拽。
嘩啦一聲輕響。
隨著李建業(yè)最后猛地一拽,一條銀白色的影子破開水面,被他直接從冰窟窿里甩了出來。
那魚在冰面上蹦跶著,尾巴有力地拍打著冰層。
是一條鯽魚。
個頭相當不錯,身子肥嘟嘟的,得有兩斤來重的樣子。
李建業(yè)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他俯身撿起那條活蹦亂跳的鯽魚,解下魚鉤,順手就扔進了自己腳邊的桶里。
旁邊那婦女正準備給李建業(yè)好好上一課,看見這一幕,聲音像是被什么東西掐住了一樣,戛然而止。
她眼睜睜看著李建業(yè)從那冰窟窿里,就用那么一根破麻繩,拎出了一條活蹦亂跳的魚。
而且,那魚的個頭,看起來比她平時釣到的都要大上一些。
得有兩斤來重。
她平時最多也就是釣點一斤左右的魚。
婦女眼睛瞪得溜圓,嘴巴也微微張開,半天沒合攏。
“這……這……”
“你……你這……這就釣上來了?”
“你這運氣也太好了吧?這都能讓你蒙上一條?”
李建業(yè)聞言,只是淡淡一笑。
運氣?
他心里清楚,這可不是什么運氣,而是愿者上鉤能力的必然結果。
他沒多解釋,彎下腰,重新從布袋里捏出一小塊魚餌,仔細地裹在魚鉤上。
然后,手腕一抖,那系著魚鉤的麻繩再次被他輕巧地甩進了冰窟窿之中。
旁邊的婦女眼見自己的魚竿依舊毫無動靜,反倒是李建業(yè)那邊輕輕松松又下了一鉤,心里頓時像是有貓爪在撓一樣。
她忍不住挪動了腳步,慢慢朝著李建業(yè)這邊走了過來。
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李建業(yè)腳邊桶里那條還在擺尾的鯽魚。
那魚估摸著少說也有兩斤了,在缺衣少食的年月,這可是難得的美味。
“我說小伙兒,你這……這真是走了運了。”
“你這肯定是新手吧?”
“我跟你說,新手釣魚,手氣都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