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蔣瓛眼角的余光瞥見了這一幕,給嚇的險些沒有直接昏過去,朱元璋今日但凡少了一根頭發,他的九族怕是都得連夜趕來應天府謝謝他。
不過從尸山血海里殺出來的朱元璋,即便已經年邁,功夫卻也不減當年。
只見朱元璋怒喝了聲“滾開”,便一腳將沖過來的一個刀斧手踹飛了出去。
“帝負劍!”
蔣瓛抓住機會,連忙奪過了身邊一個刀斧手的兵器,將自己的繡春刀丟了出去。
朱元璋順勢抓住,反手便斬下了一個敵人的頭顱,而后怒氣洶洶地朝著御臺上方走去。
“護駕!護駕!”
崇禎滿臉的驚恐,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很快,便有數十個錦衣衛的士卒沖進了皇極殿里頭。
聽著周圍的動靜,朱元璋的心情越發的煩躁,他捫心自問對崇禎已經相當好了,除了朱標之外,沒哪個兒孫能有這待遇,可崇禎非但不領他情,和他對著干,如今更是擺了個“鴻門宴”,喊刀斧手出來抓他!
這對注重孝道,一度在大明朝弘揚漢朝以孝治國風氣的朱元璋來說,比任何事情都要難以接受。
朱元璋恨不得立刻把崇禎那個混賬東西抓起來打個半死,可朱元璋素來不是情緒化的人,他現在很清楚崇禎不屈服的話,自己拿他沒有任何辦法,說到底這里是兩百年之后的崇禎朝,而他本質上是一個連自己來歷都證明不了的黑戶。
“朱由檢!”念及于此,朱元璋怒視著御臺之上的大明天子,道:“咱最后給你一次悔過的機會!”
崇禎聞言忍不住地發抖。
他知道朱元璋什么意思。
如果他不屈服的話,那么從今往后,就別想再得到朱元璋的幫助。
換做是之前崇禎肯定會猶豫,但現在不同,崇禎稍微想了想在朱元璋的屠刀之下,東林黨已經元氣大傷,心里的底氣便特別足,他咽了口唾沫便斬釘截鐵地說:
“朕何錯之有?”
“……”
朱元璋忽然停下了腳步,表情變得平靜,先前的怒容就像是春日的雪花般消失的一干二凈。
他抬頭看向崇禎,無比失望地說道:
“自今以往,太廟祭祀,爾勿及吾!”
話音落下,已經被錦衣衛團團圍住的朱元璋與蔣瓛忽然從原地消失。
崇禎朝的錦衣衛就和見了鬼似得,呆愣在原地,滿臉的驚恐之色。
而崇禎望著朱元璋剛剛站著的地方,心中莫名的感到慌張,不安。
朱元璋剛剛那句話的意思是,從今以后,不準崇禎在太廟之中祭祀自己。
潛臺詞便是,不再承認崇禎是自己的子孫后代。
很顯然,朱元璋對崇禎已經失望透頂。
“皇祖只因朕不聽他的話,便放亂黨進順天府,圍困紫禁城,朕如此做,何錯之有?錯的是皇祖,非朕!”
崇禎如此嘀咕著,心里的負罪感降到了最低。
接著,他馬上對皇極殿之中的錦衣衛下死命令:“今日之事,不準讓第二個人知道!否則,斬立決!”
錦衣衛們面面相覷,皆是慌張地點頭。
這之后沒過多久,便有哨兵激動地跑了進來:
“陛下!張鳳翔張大人,龔鼎孳,龔大人派人傳信,已經將亂黨困死在了通惠河兩岸!”
“原來是他們冒死出城傳的信,兩位真乃朕之肱骨!速速打開城門,迎兩位愛卿進紫禁城,朕要親自嘉獎!”
崇禎聞言大喜,心里頭對龔鼎孳與張鳳翔的好感和騎了赤兔馬似得狂飆。
“對了。”崇禎問道:“可知王承恩在何處?”
“這個……不知。”
他才這樣說完,就又有一個哨兵跑了進來:“陛下,王承恩王公公在午門之外求見。”
“大伴沒事就好!”崇禎說道:“宣!”
不一會兒,王承恩就見到了崇禎。
主仆二人都相當的高興,在簡單地寒暄過后,王承恩立刻問起了后來發生的事情。
崇禎屏退左右,將自己把太祖趕走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之后有些不安地問:
“大伴,朕是不是有點太沖動了?”
王承恩心中嘆息不止。
何止是沖動啊?簡直是糊涂!
可木已成舟,抱怨又有什么用?
故而王承恩干脆順著崇禎的意思,表示崇禎做的沒錯,是朱元璋太過分了。
聽了王承恩的這番話,崇禎心里好受了許多,旋即又與王承恩說起了張鳳翔龔鼎孳冒死出城傳信的事跡,很是欣喜地夸獎他們是忠臣。
可王承恩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他緊張地問:
“這會龔鼎孳與張鳳翔人在何處?”
崇禎不假思索地說:
“還在軍中。”
王承恩地臉色瞬間難看了不少,著急地說:“他們已經將信傳往三大營,理應立刻進宮奏陳,怎會滯于行伍?陛下!這兩人居心叵測!”
崇禎眉頭皺了起來:
“大伴,你是否有些草木皆兵了?”
“非臣草木皆兵,實龔鼎孳,張鳳翔,舉止異常,有不臣之心,不得不防!”王承恩道:“臣懇請陛下立刻派人接管三大營士卒指揮權,并召二人覲見!”
崇禎聽著王承恩說的話,不禁回想起了之前的事兒,張鳳翔與龔鼎孳二人與錢謙益走的相當近,每次東林黨因為商稅之類的事情和他作對,這兩人基本都會和錢謙益一同給他施壓,他們忠心耿耿?似乎的確不太可能。
想到這里,崇禎心里忽然涌起了不好的預感,心情又變得忐忑了起來,他點頭道:
“好,此事你親自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