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干什么?”陸國安呵斥。
陸遠和幾個大隊干部趕到的時候,兔子養殖場已經圍滿了人,鬧哄哄的一片。
大伙見他們都來了,趕緊往后退了幾步,讓出一條道。
就見養殖場大門口賀勝樺紅著眼睛焦急地坐跪在那里,抱著一臉痛苦的洪霞,旁邊是養殖場的幾個工作人員和幾個村民押著林曉芳和另外兩個跟她同批的男知青,以及村里的一個小無賴。
“阿遠,大隊長,你們來了,不得了了,這個林知青居然帶著人來鬧事,還故意推倒了洪副場長,洪副場長都動了胎氣。”
喇叭花嬸子一看到他們就率先開口幫忙告狀。
“我可沒有推她,是她推我們自己不小心摔的,怪不得別人。”林曉芳狡辯。
陸遠看著這個胸大無腦的女人,微微擰眉,這人終于是不甘心開始大張旗鼓地作妖了嗎。
當初剛來鄉下那會兒,跟在莫麗娟屁股后頭一起針對他媳婦,莫麗娟離開后,安分了很久。
上次借著徐冬阿奶摔跤的幫忙,又故意接近陸援朝,顯然效果不佳。
今天也不知道他來這么一出,到底想干什么。
不過現在最要緊的是洪霞肚子里的孩子,陸遠道,“勝樺,你趕緊將你媳婦抱去我家,讓我爹給看看。”
還不等賀勝樺說什么,喇叭花嬸子又搶先開了口。
“已經有人去請高大夫和你媳婦了,剛才洪副場長喊疼得厲害,咱們也不敢隨便動,就派人去叫人了。”
話落就聽見有人喊了一聲,“高大夫和阿遠媳婦來了。”
兩人是騎著自行車過來的,還帶了一個小藥箱。
大家又自動讓開了道,高巍山和溫沫雪急忙走了進來。
賀勝樺忙道,“高大夫,麻煩你幫忙給我媳婦看看。”
高巍山蹲了下來,開始給洪霞把脈,大家都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丁點響動。
約莫半分鐘過去,高巍山收了手,從藥箱里拿出針灸包,給洪霞扎了幾針。
“先止血,等下再開幾顆保胎藥。”
大家仔細一看,這時候才發現賀勝樺的身上真沾了血跡。
還真流血了。
現在大家的衣服穿得比較厚實,血浸濕到了衣物里,剛才大家都還沒注意到這點。
“哎喲,都流血了,幸好有高大夫在,不然流這么多血往衛生院送去怕是都來不及。”喇叭花一拍大腿說道。
賀勝樺忙跟高巍山道謝。
高巍山道,“不客氣,血已經止住了,按時吃藥,臥床休息幾天,就會沒事了。”
說著接過溫沫雪遞過來一個小紙包,打開聞了聞,確定是保胎藥,才重新包好給了賀勝樺。
“謝謝,謝謝高大夫,謝謝溫知青。”賀勝樺再次道謝。
高巍山先行離開,溫沫雪留了下來,洪霞是她的好朋友,想看看還有沒有什么可以幫忙的。
陸遠對賀勝樺道,“你先將人抱回去安頓好再過來說明情況。”
賀勝樺看看懷里的妻子,有點猶豫。
溫沫雪看出他在擔心什么,主動道,“放心,有我在,我先幫你看著洪霞。”
賀勝樺點點頭,將人抱了回家,陸遠和溫沫雪跟著。
這期間,賀勝樺簡單地跟陸遠說了事情的大概。
無非是林曉芳等人眼紅他們兩口子都能在兔子養殖場工作,一個是場長一個是副場長,工資是整個大隊最高的兩人,就故意找茬想將他們兩人的工作搞掉一個。
“以前我們沒處對象沒結婚也就罷了,自從結婚后成了一家人,大家就覺得我們家掙太多了。”
賀勝樺嘆氣,“其實不光是林知青他們看不慣,很多人心里多少也有點意見,現在洪霞懷了孕,他們就覺得她應該好好養胎,將崗位空出來給其他人。”
“哼,他們有什么資格眼紅不服氣?當初這養殖場就是洪霞和你一手弄起來的。”溫沫雪氣憤道。
“話雖如此,可當初是你們為了幫我們才先安排我們養殖的,其實換兩個人來養殖,有阿遠的指導,誰都能將這兔子養殖場弄起來。”
對于這點賀勝樺多少有點底氣不足。
“你們可別妄自菲薄,有我的指導或許很多人能養兔子,但日常記錄和賬目管理以及管理整個養殖場可不是隨隨便便誰都能做好。”
“當初選你們倆,有看在是朋友的份上,但更多的是看重你們的能力。”
對別人的幫助,陸遠自然要大大方方地承認,但也要肯定人家讓人家聽著舒服。
“我知道,謝謝你們。”賀勝樺感動,再次道謝。
“行了,今天你已經說了很多次謝謝了,你耐煩說我都不耐煩聽了。”陸遠道。
賀勝樺扯了扯嘴角,“好,我不說了,不過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陸遠以為他說的是要嚴懲林曉芳幾人,他道,“放心,今天這事大隊長肯定會為你們做主的。”
“這個我知道,我想說的不是這件事。”
“那是?”
“洪霞準備辭職,你再幫忙安排一個人上來。”
“什么?你不會想以這樣的方式平息今天這件事情吧?”
要真是這樣,陸遠得重新審視賀勝樺這人了,自己媳婦被欺負得差點流產,他卻想著讓媳婦辭職,這不是滅自己威風成全別人嗎?
賀勝樺解釋,“當然不是,今天林曉芳幾人故意來鬧事,差點害了我媳婦和孩子,我不可能讓事情就這樣輕輕松松地平息掉,必須要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那你為何還要你媳婦辭職?”
“其實我和洪霞早就商量過了,我們也覺得占了兔子養殖場的場長和副場長兩個職位不太好,還是讓一個出來,正好她懷孕了,就先辭職在家養胎,我現在的工資,加上養殖場的分紅,以后也不用她去上工,也能養活他們娘倆。”
這也就是他們兩口子覺得自己是下鄉知青外來的,這樣太張揚不好在村里立足。
還有一點就是現在很多人心里有意見不好說什么,都是看在陸遠的面子上,當初是陸遠決定他們兩口子的職務,大家才忍著沒說什么。
可這要是心理不平衡久了,大家連帶著陸遠都會埋怨,這是兩口子不想看到的。
所以思忖再三,兩口子一致決定一個人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