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州越看越覺得不對,他了解老友,陸崇明絕不是這種水平,被姜震東隨意拿住幾句就說不出話來?
怎么回事,他悄悄拍了個照片,問他師父。
然而,許久都等不到回復。撥電話過去也沒人接。
曹熙貞有時會去山里清修,不會帶手機。
何知州著急。明知道有問題,卻無能為力。
姜云卿畢竟是小孩,還看不懂場上這些彎彎繞繞。
她還等著大家出去一起種樹呢!
悠閑地坐著,小短腿晃呀晃,大大的眼睛四處好奇地看,完全不在狀況內。
直到目光落在之前在廁所里遇到的那個叔叔——
“何叔叔,你看掏褲子叔叔——”
何知州臉都綠了:“卿卿,我們不是說好了沒有看到過掏褲子叔叔、啊不,沒有人掏過褲子嗎!”
姜云卿眨巴眼:“可是,那個叔叔好像不太舒服咧。”
何知州一頓,仔細看去,那是嶺南市的于總,生意主要在市郊,這次競標很早就被淘汰了。
于總似乎的確不對勁,臉色發黑,雙唇緊閉,豆大的汗珠從他額角滑落……
何知州上前,這一碰到他的手,才發現已經冰涼如尸體!
何知州:“不好!快急救!”
現場頓時一片混亂。
競標會也暫時停止。
只有姜震東一臉不悅。
剛剛領導幾乎就要確定把標給他了,居然被打擾。
算了,反正今天運在自己這里,就算被打擾了,等恢復后陸崇明也會乖乖被淘汰!
急救的人還沒到,但于總已經整個人抽搐得口吐白沫。
“統統,這個叔叔好像更難受了。”姜云卿有些擔憂地看著這位叔叔。
【卿卿,他中了風水局,陰氣攻心,馬上就要死了!】統子從剛才開始也掉線了,要不是宿主叫醒它,它也連不上信號。
此時上線,才發現,這整個會議場里都是陰氣,這哪還是活人呆的,簡直就是太平間!
像這種重要的場合,不可能設計成這樣的,只能是有人故意做局。
【這個局很兇險,不是針對他一個人,整個會場都受影響,必須破局!】
可是,統子只知道有問題,卻不知道如何解決……
自從上次何家的事情后,統就有心防備邪惡的陣法。
但畢竟它的能力和宿主的修為掛鉤。
卿卿還沒進步,統子也很難給她提供更多幫助。
“那怎么辦呀?”姜云卿一聽“整個會場都受影響”,急了,對陸叔叔也有影響?!
【卿卿,你現在運行太上斂息訣,用你的感應去找陣眼!陣眼就是這里你覺得最難受的地方!然后破壞它!】
可是,卿卿,能行嗎?她才修行不到一個月……
姜云卿點了點頭,然后開始緊閉雙眼,讓自己放空,在體內運行斂息訣。
就像每一次打坐那樣,讓呼吸自然地來去……
再睜開眼——
她居然看到,在掏褲子叔叔的座位上方大約兩尺之地,有一個黑氣的漩渦!
這種黑氣往外散發著寒意,卿卿光是看上一眼都覺得雞皮疙瘩起來了!
【那里是冷氣口的冷氣和窗戶折射的日光相交的地方。原來如此!利用冷氣口來轉日光為陰氣,陰氣匯聚,擾人神思,甚至觸發心疾!這是萬蛇出洞局!卿卿你真是太棒了!還好你找到了!】
姜云卿明白了:“何叔叔,把冷氣關起來,把窗簾拉上。”
何知州此時正在于總身上找救心丸,人命要緊,哪里顧得上卿卿。
姜云卿急得沖過去,拉住何知州的袖子:“何叔叔,快點!聽我的!”
其他人見了,竊竊私語:“這小娃娃真是沒心沒肝,人都要死了,她還在乎冷氣。”
“有錢人家的小孩,以自我為中心,以后長大了也是個自私自利的人。”
“閉嘴!”陸崇明看到這一幕,喝止眾人。
他相信卿卿不是隨便說的。
長腿一邁,當即就下了講臺,用最快的速度把冷氣關上。
阿杰會意,在會場后方關上了窗簾。
現場的人們只覺得場上一下子燈光正常了,不那么晃眼睛了。
會場的溫度緩緩升高,陰冷的氣息瞬間緩和不少。
大家心神也定了,腦袋清醒了很多。仿佛一股風吹走了堵塞大腦的迷霧一般……
幾分鐘后,地上的于總臉上的黑氣果然褪去,慢慢清醒過來。
“咦?我這是怎么了……”他揉揉額頭,茫然地坐直了身體。
大家都在關注于總,只有秦玉媚臉色突然蒼白了一瞬,腳步踉蹌了下。
【該死,陸崇明怎么會破了我的萬蛇出洞局!】系統驚叫。
秦玉媚咬牙切齒:“是姜云卿,姜云卿那個死孩子!難道她真有滔天的福運,隨便一指就能改變陣法不成?!”
秦玉媚怎么也想不到,姜云卿也有系統,還在修行。
她的系統也沉默了。
難不成,是姜云卿和倒下的那人有什么因果糾纏,所以注定她會救他一命?
這恐怕是唯一的解釋了。
雖然巧合,但姜云卿跟陸崇明就有很強的緣分,而倒下的那人和陸崇明的事業有牽扯。
因此姜云卿和那人有千絲萬縷的因果,也說得過去……
直到急救的人來,將于總護送出去,現場恢復了平靜。
臺上的陸崇明原本沉重的精神早已清明,目光凌厲起來,迅速抓住了發言的機會:
“領導,陸氏的方案不僅考慮經濟效益,更注重人文生態,能真正惠及嶺南百姓。”
領導點頭:“陸氏的方案確實讓人印象深刻。”
姜震東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急忙上前爭辯:“領導,我們姜氏和廖氏、黃氏兩家本土企業聯合起來,更有優勢……”
領導眉頭一皺,微笑著打斷:“不急不急,也到中午了,我們先吃飯,下午再深入了解。”
姜震東心里著急,看向秦玉媚。
也不知道她說的風水助力,還能不能持續到下午了啊!
好在,秦玉媚沖他暗暗點頭,他這才略微安心。
“好的,先吃飯,吃飯。”姜震東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午餐的時候,大人們都在議論上午于總的事情。
對于當時喊著要關冷氣、拉窗簾的姜云卿小姑娘也有印象。
好像……就是從關了冷氣、拉上窗簾后,于總就醒來的呢。
“小姑娘有福氣啊,救了你于叔叔一命呢。”
“你姓姜?誒,這里倒有個玉城的姜總,還能認個干爹呢。”
不知情的嶺南人很熱情,卻不知道這話引得在場好幾人都皺眉。
姜震東氣都不順了:“什么叫干爹!我就是她爸爸!”
他辛苦生下來還養了三年多的女兒,就變干的了?!
“咦?”說話的人驚愕地看這父女倆,
“那為何,姜總帶著大女兒,卻把二女兒放在何家啊?”
還沒意識到,秦心柔并非所謂的大女兒,而是繼女。
姜云卿正跟桌上的雞腿較勁,吃得搖頭晃腦,一邊說:“爸爸說卿卿是災星,把卿卿放在外面啦!”
原來她很難過的,但她現在已經不難過了,說得很理直氣壯。
“因為我有陸叔叔,陸叔叔說我不是災星是小福星捏!”
陸叔叔絕對不會再丟下她的。
她有新家啦!
陸崇明唇角上揚,看著滿嘴油光的小團子,往她嘴里又塞了條剛剝好的黑虎蝦:
“吃你的,別說話。”
說是這樣說,實際上嘴角壓都壓不下來。
一副“我崽說話我愛聽”的老父親自豪臉。
姜震東見狀,吃到嘴里的飯都不是滋味。
不就是吃個蝦么,卿卿就這么高興了?
在姜家難道沒吃過?
——等等,好像,卿卿在姜家的時候,還真沒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