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人看來。
趙向東是一個充滿了傳奇色彩的人物。
剛正不阿,勇猛果斷。
一身正氣,為國為民。
心中裝著大抱負。
為了他們新國的未來,拋頭顱,灑熱血。
甚至在死前,其心中還仍舊掛念著他們新國的未來。
仿佛是個不食人間煙火氣的亞圣。
尤其是對于趙家莊的村民。
這份情愫更加深厚。
在此之前,趙元化也是這么看趙向東的。
覺得其簡直就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完人。
直到其對趙向東的了解不斷加深。
他才透過了趙向東那堪稱完人的表象,看到了趙向東的內里。
那是一個遍布傷疤,流著淚的靈魂!
趙向東是人!
是一個有著喜怒哀樂悲恨憎的人!
親人死去他會悲傷。
大仇得報他會開心。
得到人們的追捧和認可,他也會有些小驕傲。
但這些,他從來都沒有表現(xiàn)出來過。
因為他背負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戰(zhàn)友死前托付給他的‘看到新國未來’。
哥哥臨終托付給他的‘照顧趙家莊’。
對于妖魔異族憎恨而衍生出來的‘蕩平萬妖’。
以及他本身,那想要讓‘天下太平,盛世不衰’的宏愿。
這些東西都壓著趙向東。
讓他不能,也不敢有任何的情緒。
只能一味地埋頭向前。
也正因如此。
時至今日,趙元化都還記得那一天。
那是在趙天逸奶奶死后,趙天逸一家搬走的夜晚。
趙元化心煩意亂,于是來找趙向東聊天,喝酒。
一開始,趙向東并不愿意
還是趙元化生拉硬拽,各種勸導。
最后才愣生生的,竟是讓趙向東開始喝。
現(xiàn)在想想,這大抵是趙向東自己也有這方面的想法。
畢竟在沒有回來之前,趙向東可是京南戰(zhàn)場上鼎鼎有名的鐵面兵王。
滴酒不沾,這是刻在了他骨子里的事情。
如果他不想,誰都別想讓他破戒。
而在酒過三巡之后。
不知是情到深處。
還是其心里的事堆得太多了。
這個一直以來都剛毅無比,好似沒有什么能夠將其打倒的漢子,在那昏黃燈光的照耀下,拿著酒,第一次哭了出來。
他哭得撕心裂肺!
一邊哭還一邊說著什么話。
當時的趙元化喝多了,沒有聽清。
但隨著他的實力不斷提升,記憶力不斷變強。
現(xiàn)在回想起來。
當時趙向東說的話,也愈發(fā)清晰。
他在道歉。
給那為了救他而受傷,最后死在了戰(zhàn)場上的哥哥道歉。
明明哥哥死前最后的遺愿,就是希望趙向東能夠照顧好趙家莊。
可他趙向東在回來之后,卻氣死了嫂子,氣走了孩子。
令他哥哥的家庭分崩離析!
恩將仇報。
害兄噬親!
如果不是趙元化在旁邊攔著。
當時的趙向東估計都能一掌給自己斃了。
足以見得這件事對他造成的影響到底有多大!
“唉!”
“這些年來,東叔一直都活在自責當中?!?/p>
“他一直都想要找到天逸一家,不求把他們帶回來,起碼,也要對他們道個歉。”
“但結果...你也看到了。”
“直到東叔死去,天逸他們甚至都沒有出席東叔的葬禮?!?/p>
“現(xiàn)在你遇到天逸了,如果可以的話......”
“算了,沒什么,這是我們老一輩的事,不該將你牽扯進來?!?/p>
“只是希望你能夠告訴天逸,我一直在趙家莊等著他,又或者,讓我過去找他也可以?!?/p>
“東叔死了,我便要代替東叔,去做他生前未完成的遺憾?!?/p>
趙元化說道。
他明白,趙天逸的心里一定非常地怨恨趙向東,甚至說不準都會怨屋及烏,對他也沒有什么好態(tài)度。
但有些事情,他必須要做!
他已經(jīng)有很多遺憾了。
他不希望這些遺憾變得更多!
聞言,趙亦凝眼神閃爍。
隨后認真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下次見面的時候,我一定會和他說的?!?/p>
“那就麻煩你了?!?/p>
趙元化嘆了口氣,接著又與趙亦凝聊了一些別的話題,便將電話掛斷。
恰在這時,宴席上的人發(fā)現(xiàn)趙元化久久沒有回來,發(fā)來消息詢問。
趙元化敷衍地回了一句‘有點事,馬上到’。
接著揉了揉臉,調整好自己的狀態(tài)和心態(tài),重新回到宴席上。
自己的心情壞了,可不能連帶著讓村里人的心情也跟著自己一塊變糟糕。
這是他作為一個村長,最基本的職責和操守。
而趙亦凝,她則在掛斷電話之后,久久不能平靜。
顯而易見,這件事中的內幕,對她來講,沖擊力著實是有點大。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般沖擊。
讓趙亦凝的內心,更加篤定了要與趙天逸再見一面的想法。
之前,是為了再見一面,為向東太祖正名,順便教訓一下他的出言不遜。
現(xiàn)在,則是額外加了一條。
化解他們之間的矛盾,以完成向東太祖未完成的遺愿。
念及于此,趙亦凝的眸中閃過一抹堅定。
“本來不準備怎么認真,湊合一下,拿個說得過去的名次,回去找校長領獎,順利突破便可?!?/p>
“現(xiàn)在看來,為了確保能夠對上你?!?/p>
“這一次的全國大比,必須得拿出點真本事了。”
趙亦凝心中暗道,斗志被燃起,開始認真為接下來的全國大比做準備。
而這一準備,時間便不知不覺間,來到了晚上。
......
......
晚上十一點。
月明星稀。
這是人們睡覺的時間。
但同樣,也是這座城市蘇醒的時間。
在燈紅酒綠,霓虹璀璨中。
這座繁華的城市,展現(xiàn)出了它那盎然的生機。
“女士們先生們,讓我們一起嗨起來好嗎?”
舞臺上,隨著場控的一聲大喊,DJ驟然調高音量,音響之中爆發(fā)出震耳欲聾且富有節(jié)奏感的曲子。
夜店里,所有人都開始了狂歡,搖頭晃腦,盡情釋放著堆積在心中的壓力。
“蕪湖!”
“嗨起來!”
混跡在其中,韓冉冉高舉雙手,大聲喊道。
整張臉上都寫滿了興奮之色!
但稍加觀察一下便會發(fā)現(xiàn)。
她現(xiàn)在看似是在盯著臺上的DJ,實則,卻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著桌子上的酒水。
她找準時機,蓄勢待發(fā),趁其不備,餓虎撲食!
“嘭!”
“小孩子不能喝酒,給我放下!”
就在韓冉冉即將拿到酒的時候,一記重拳落下,精準無誤地砸在了她的腦袋上,訓斥的聲音接踵而至。
聞言,剛剛還嗨得不行的韓冉冉小臉頓時一挎。
她紛紛不平地看向那大手的主人。
坐在沙發(fā)角落的陳教授。
韓冉冉憤憤不平:
“老登,你干嘛~”
“都來夜店了,喝點酒都不行???!”
聞言,陳教授翻了個白眼:“你還小,喝什么酒?喝果汁!”
“可是我明明已經(jīng)二十了,成年了!我就只是個子矮而已?!表n冉冉發(fā)出尖銳的抗議。
陳教授則無動于衷:“你就是兩百歲了你在我眼里也是個孩子,不許喝就是不許喝,沒得商量?!?/p>
接著便看向坐在對面的年輕男子,滿臉操蛋道:“我說,姓姜的,這么多年沒見了,你怎么對夜店還這么情有獨鐘?玩了多少年了還沒玩膩嗎?”
對此,姜姓男子喝了口酒,哈哈一笑:“不膩,這里怎么會膩呢?這里可是最混亂,最放縱的地方,每每看到他們跟群畜生一樣盡情釋放野性,我就對咱們要做的事情,充滿了動力啊。”
此話一出,陳教授忍不住咋舌:“你可真是個變態(tài)?!?/p>
“彼此彼此,你這個帶著閨女逛夜店的也沒比我差到哪兒去?!苯椒创阶I諷道。
陳教授額頭頓時青筋暴起:
“這特么是我想的嗎?這地點是誰定的?說話!”
“我還沒有怪你把冉冉帶歪,你到先倒打一耙,惡人先告狀上了是吧!”
雖然說他陳教授的身份本身也算不上有多么的正經(jīng)。
但作為一名老師,一名教授。
他的職業(yè)操守,讓他對于這種地方,一直以來都是敬而遠之。
如果不是姜辰今天約他過來,他才不會踏進這里一步!
見他這般氣勢洶洶。
似是知道自己理虧,姜辰訕訕一笑,喝了口酒掩飾尷尬:“沒辦法,誰讓我喜歡這里呢?!?/p>
“看出來了,然后呢?要給你頒個獎嗎?有事快說有屁就放,我明天還要帶隊去參加全國大比,可沒功夫在這兒跟你浪費時間。”
陳教授滿臉的不耐煩。
姜辰則怔了怔:“全國大比?”
接著神色復雜地看著他:“那我推薦你還是不要去了,因為這次的全國大比...他們也盯上了?!?/p>
說罷,他伸出手,朝著上面指了指。
陳教授眼睛一瞇。
隨后悄然放出靈力,覆蓋住他們。
在確保在場之人,無人能夠聽到他們接下來的對話后。
其問道:“什么意思?難道上面對這一次的全國大比有想法?”
“沒錯,這也是我這次找你來的目的?!?/p>
姜辰?jīng)]有賣關子,直接揭露了謎題。
而后便靠在沙發(fā)上,拿著酒,飲了口,道:
“據(jù)我所知,上面是想要鬧出來一個很大很大的動靜?!?/p>
“一旦成功,我感覺別說這個京南,就連這個新國,都會被我們顛覆!”
此話一出,陳教授心頭一驚。
作為姜辰的好友,他十分了解對方是什么德行。
別看他表面放浪形骸,實際上,卻是一個極度的悲觀主義者。
想讓他對某事做出高評價,極其艱難。
可現(xiàn)在,他卻張口就是顛覆新國。
“為什么我完全沒有聽說過?”
陳教授眉頭擰起,拋出了他的疑惑。
如果這件事所造成的影響真有這么大。
那他沒道理今天才得知才是。
聞言,姜辰頓時翻了個白眼:
“這不廢話,且不說你是真定府那邊的主教,這兒是京南,這都不是你的管轄區(qū),你憑啥知道。”
“單說這次執(zhí)行這個任務的人的來歷,那都是需要嚴格保密的!”
“哪怕我是這京南的主教,也是在前不久才剛剛知道?!?/p>
“你猜那人是什么身份?”
他拋出問題,賣了個關子。
而后也不等陳教授回答,便壓低聲音道:“紅衣主教,地位僅次于教皇和副教皇!”
“嘶~~”
話音落下,陳教授當即就抽了一口涼氣。
他們降臨教的等級分布很簡單。
基本就是按照天主教的等級制度來的。
從上到下依次是教皇,副教皇,紅衣,大主教,主教,司鐸...
陳教授作為主教,乍一看身份地位好像不是很高。
但實際上,他已經(jīng)是明面上,權利最高的一批人了。
一個人就負責一個市的降臨教一切活動。
大主教則是一個省。
至于紅衣,副教皇,教皇這些。
他甚至連見都沒有見過,只存在于傳說中!
而今天,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紅衣竟然出現(xiàn)在了這里。
這...
“保真?”陳教授壓低聲音問道。
“保真!”姜辰認真的點了點頭。
當他得知這件事的時候,他也感到很匪夷所思。
直到后來通過某些方式驗證過后。
他才終于確認了這件事。
“并且你知道最離譜的是什么嗎?”
“什么?”
“最離譜的就是,這個紅衣主教,竟然已經(jīng)在這個京南,待了十三年?。∈臧。畈欢嗑褪俏覄倳x升主教被調過來的時候,他也剛剛來到這里!結果這么多年過去了,我竟然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甚至如果不是接下來上面要進行他們的計劃了,我都不知道,在上面分配給我的轄區(qū)里,竟然還藏著這樣一位大佬!”
這讓姜辰感覺非常的恐怖!
因為這意味著,他平日里做的那些事,搞不好全部都在那紅衣主教的監(jiān)視之下!
包括現(xiàn)在,他坐在這里和陳教授聊天。
那個紅衣主教說不準就在暗處看著!
顯而易見,陳教授也明白這一點。
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一時之間,卡座之中的氣氛十分凝重。
空氣好像都凝聚成了鉛球一般,連呼吸都顯得是那般費勁。
因為未知,永遠都是最可怕的!
只有韓冉冉。
她像個沒事人一樣,大大咧咧,一點都不在乎。
畢竟紅衣不紅衣的又能怎樣。
她現(xiàn)在就想從陳教授的手下偷偷摸來一瓶啤酒喝喝。
于是伸出手,悄悄朝著桌子上摸了過去。
但,不知為何,明明那酒瓶子就快被她碰到了。
可僅僅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其卻轉瞬出現(xiàn)在了更遠處。
見此狀,那原本狗狗祟祟的韓冉冉直接愣住了。
她眨巴眨巴眼,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那離自己更遠的啤酒,眼中滿是迷茫:“?。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