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工部離開。
溫禾和李承乾的馬車,一路朝著就近的西市而去。
西市雖然也在長安城內,但屬于萬年縣管轄。
和東市不同的是,在西市大多都是番邦的商人,來自西域的較多,還有吐谷渾和突厥的。
溫禾之所以來這,是為了找一樣東西。
之前他和許敬宗說,可以從突厥那里買羊毛的時候,便想到了棉花。
他記得秦漢,西域就好像有進貢過,叫做白疊。
不過一直到北宋時期,都一直把它當做是觀賞的花朵,并不知道可以用來取暖。
后世考古說,南方和西南那邊西周時期就有棉布了。
可他來大唐這么久,也沒見過,更沒有看到有人穿棉布的衣服。
或許是中間出現了斷代吧。
不管怎么說,棉花這東西越早出來也好。
所以想來西市這邊碰碰運氣,看看有沒有人在賣棉花種子的。
可惜逛了一圈,都沒有發現,別說種子了,連賣棉花的都沒有。
幾乎全是一些西域那邊的特產,或者是香料之類的。
“看來還是得弄羊毛先。”
溫禾有些遺憾。
“先生要尋什么東西啊?”
李承乾看著一頭霧水,見他失望的模樣,不禁好奇道。
“一個能夠造福天下的東西,可惜這里沒有,不過等以后有機會,可以去西域看看。”
來了大唐一趟,若是不去一趟玉門關,豈不是可惜了。
“日后我與先生同去。”
去了一趟會州之后,李承乾好像也不太喜歡一直住在長安了。
回來的路上,他就抱怨過,長安城內太枯燥了,遠遠沒有外面精彩。
不過這心思,溫禾覺得很危險啊。
“你以后還是老實的在長安待著,別亂跑。”
李承乾不以為然的瞥了下嘴,但并沒有反駁。
他覺得日后自己肯定還能出去。
“走吧,時候不早了,送你回宮,順便蹭一頓飯。”
說罷,溫禾便讓文忠調轉了方向,回了東宮去。
誰知道,早早就有人在這里等著他了。
“皇后請中山王和高陽縣子萬春殿用膳。”
“啊?”
溫禾詫異不已。
這可是大興宮啊,不是以前的秦王府和東宮,他一個外男不好入后宮吧。
那傳話的內侍,兀自笑著,解釋道:“皇后囑咐,縣子日后便是一家人了,不必忌諱這個。”
“額,好吧。”
這話說的也對,等李世民下旨后,他一個駙馬都尉是逃不了了。
還好大唐的駙馬不用和宋朝明朝那樣憋屈,駙馬都尉也是有實權的。
“一家人?”李承乾感覺有些怪怪的。
溫禾看了他一眼,也覺得怪怪的。
靠,以后難不成還得管三小只叫兄長?
“看什么看,吃飯去。”
溫禾喝了一聲。
李承乾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覺得溫禾莫名其妙,無緣無故兇他作甚。
等到了萬春宮,溫禾便預料之中的和李麗質遇見了。
小丫頭似乎也很詫異他來這里。
“你怎么到我家了?小柔來了嗎?”
她興沖沖的朝著溫禾身后看去,結果就看到李承乾,頓時有些失望了。
“你想她的話,可以去我那,她最近都在家里。”看她失落,溫禾不禁失笑,他這魅力,難道還比不上小柔那丫頭。
“可以嗎?”李麗質目光閃閃,期待道:“你之前說要帶我出去玩的,不能食言了,否則我就去和阿娘告狀去。”
她故意咧著牙,想嚇唬溫禾。
后者失笑,向著她點了點頭:“好,等我忙完了,就帶你出去。”
看到她,溫禾不禁想起武二娘。
一個五歲,一個三歲,可怎么感覺前者才像是小孩子。
等萬春殿內的人傳喚,溫禾和李麗質、李承乾這才進了去。
拜見了長孫無垢后,便坐下用飯了。
溫禾還以為李世民會過來,可惜吃完飯后,都沒有見到他的身影。
吃飯的時候,長孫無垢沒有說起賜婚的事,但溫禾感覺她肯定是知道了。
因為溫禾能夠感覺到,長孫無垢看他的目光有了些許變化。
就好像是丈母娘看女婿的那種。
不過他這個女婿,應該沒有什么讓丈母娘不滿的吧。
吃過飯,長孫無垢沒有挽留他。
畢竟是外男,哪怕是年紀小,也不宜在后宮久留。
只是見他要走,李麗質有些舍不得,再三的提醒他,不要忘了要帶她出去玩的事。
溫禾自然滿嘴答應,和小丫頭做了承諾。
從萬春殿離開,溫禾就被人攔了下來,是宮中的內侍。
“溫縣子,陛下讓您去百騎一趟,說是有重要的事。”
“好。”
溫禾點頭應下,只是心中疑惑。
百騎能有什么事?
走私那事,現在還不著急,得等到他茶葉弄好了再開始。
除此之外,百騎的其他訓練只要按部就班就好了,還能有什么事?
他還想早點回家去睡覺。
可到了百騎,他赫然看到了三個熟悉的身影。
“小郎君,這三位小郎君,是陛下親自交到您手中的,您可要仔細對待了。”
黃春笑的和一朵盛開的菊花似的。
昨日溫禾在長安和人發生沖突的事情,早就在百騎內傳開了。
如今各個坊市內,都有百騎的眼線,他們想要知道這件事情并不難。
沒錯,此刻站在溫禾面前,鼻青臉腫,神色郁郁的三位。
正是昨日擋在溫禾馬車面前耀武揚威的獨孤諶、武元慶和武元爽。
“黃中官,這事交給張文嘯他們不就好了,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溫禾覺得李世民太小看自己了。
他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嗎?
有必要將他們三個送到百騎來嗎?
以后在長安遇到了,打一頓不就好了。
聽溫禾說他還有很多事要做,黃春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誰不知道,溫禾每天至少要睡五六個時辰。
他這回家,肯定又去會周公了。
“這是陛下交代的。”
黃春知道,說別的沒有一點作用,只能拿皇帝陛下來壓制他。
“知道了。”溫禾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
這李二,和那些壓榨員工的黑心老板有什么區別。
“你們仨。”
溫禾朝著獨孤諶三人指去,義正言辭的說道:“都聽好了,這是陛下要我訓練你們三個的,可不是我挾私報復,如果以后累死了,可別來找我。”
“你!”
獨孤諶本就不情愿,此刻聞言,更是大怒:“你算什么東西,要不是陛下旨意,某才不愿意來這。”
“好,很好。”
溫禾不怒反笑。
周圍的百騎見狀,心頭頓時感覺一股寒意,下意識的退后一步。
他這和善的微笑,在百騎已經成為一種信號了。
溫禾望著獨孤諶,笑的狡黠:“你不知道,這些家伙一個個早就被訓的格外聽話,沒有一次刺頭的,訓起來一點都沒意思。”
“我就等著你們這樣的刺頭,玩起來才有意思。”
他話音落下,面色突然一沉。
“張文嘯。”
“卑職在!”
站在不遠處的張文嘯走了過來。
“先打一頓,打到聽話為止。”
溫禾隨意的一擺手。
張文嘯一轉身,目光凌冽的朝著獨孤諶幾人看去。
“等,等等!”
武元慶見狀,害怕的連忙喊著:“剛才是他挑釁的,和我們沒有關系的,而且你也沒有說要我們做什么啊,怎么讓我聽話?”
一旁的武元爽也連連點頭應和著。
看著他們二人就這么認慫了,獨孤諶氣的快把后槽牙咬碎了。
但看到張文嘯那一臉兇光的走來,他雙腿不自覺的打顫。
“是哦,你說的有道理。”
溫禾摸著下巴,好像才反應過來的樣子。
“那好,看到前面的校場了嗎,給你們半個時辰的時間,跑十圈,如果沒跑完,那么很遺憾,你們今天就要餓肚子了。”
溫禾莞爾。
他笑的純良,可在獨孤諶三人的眼中,赫然成了一只惡鬼。
獨孤諶此刻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他好端端的,為什么為了一句話,就去挑釁溫禾。
“還愣著干嘛,等鞭子嗎?”
“哦,那好,拿鞭子去抽,看誰停下了,就抽到他跑為止。”
溫禾命令一下,幾個百騎便拿著藤鞭出來了。
看到這情況,獨孤諶這三個倒霉蛋,當即瞪大了眼睛,哪里還敢猶豫,轉身便跑了起來。
“小郎君,會不會太狠了一點?”
等那三個倒霉蛋跑遠了,張文嘯走了過來,有些擔心的問道。
他自然知道那三人的身份,所以才憂心溫禾這么做,會得罪了他們家里。
“你以為陛下送他們三個來百騎,真的是為了讓我出氣的?”
溫禾輕笑了一聲,讓人給他送一杯熱水來。
張文嘯疑惑的搖了搖頭:“難道不是嗎?”
“你問問黃春,他信不信。”溫禾朝著一旁正在看戲的黃春指了過去,前者當即投去了目光。
正打算置身事外的黃春一愣,沒好氣的瞪了溫禾一眼。
有些事他知道,可他哪里有膽子說。
說了,那便是窺視君心了。
也就溫禾毫無顧忌。
“唉,怕什么。”溫禾不以為然的笑了一聲。
這事想想也知道,李世民怎么可能會因為之前一點小事,就安排這三個來百騎。
他這么做,自然有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