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騎校場上。
一邊席地而坐著一群汗流浹背的人。
另一邊站著一群大部分要么鼻青臉腫,要么灰頭土臉。
只有寥寥幾個看著還算是干凈的。
他們正是剛才一直跟在李世民身后的,算是取巧獲勝了。
但贏了就是贏了,不管用什么手段。
對于他們以后的環(huán)境來說,無論什么手段,只要能保證自己活下去,并且傳送情報,便是好手段。
“是不是都很開心啊,今日沒有被全部抓出來,還得了殿下夸獎?”
溫禾負(fù)著手,笑著看向他們。
不少人都憨笑著撓了撓頭。
但很快他們就看到溫禾臉色黑了下來。
“五十個人,三十三個被抓到,其中還有二十一個不到半個時辰就被抓住,你們還有臉笑!”
溫禾突然一聲冷喝。
剛才趙勤把抓的人帶了過來,一核對,結(jié)果錯了八個。
李世民知道后,痛斥了他一番,然后將他調(diào)到溫禾這來,配合百騎訓(xùn)練。
溫禾面前眾人聞言,頓時一驚,剛才還在笑的那些人,頓時閉上了嘴。
“今日沒有被抓的出列。”
他話音落下,不久就有十七個人站了出來。
溫禾看著他們點(diǎn)了點(diǎn)頭,但神情依舊嚴(yán)肅的說道:“今天沒被抓到,并不能證明你們有能力,更多的只是運(yùn)氣,特別是某些人。”
他目光投向之前那幾個投機(jī)取巧的人。
那幾個人有些羞愧,連忙低下了頭。
“如果這是在敵國,他們的君王不會護(hù)著你們,所以你們六個今日沒有酒肉,但不會有懲罰。”
那六人聞言,頓時一喜,暗自松了口氣。
“剩下十一人一會和他們享用酒肉,但記住,這一次只是你們運(yùn)氣好,誰如果驕傲自滿下次被抓到,將受到兩倍的懲罰!”
明明他只是一個孩子,可擲地有聲的話語,讓他多了幾分的威嚴(yán)。
那十一個人怔了一下,齊刷刷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溫禾隨即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解散。
十七個人集體向著他一拜,然后離開了。
剩下那三十三個人,都有些緊張。
他們剛才聽到了,會有懲罰。
“小郎君,這不公平!”人群中忽然有人舉手高喊。
還有不少人都和他一樣忿忿不平。
溫禾看了他一眼,笑問道:“我如何不公?”
“今日只是第一次操演,我等之前都沒有做過這樣的事,為何要處罰!”
那人質(zhì)問道。
而他周圍的人都有些躁動了。
“放肆!”
黃春擔(dān)心溫禾壓不住場,連忙上來想要幫他,卻被溫禾攔了下來。
溫禾目光看向那個士兵,冷笑道:“你可以走了。”
“什么?”那士兵難以置信。
“我不喜歡向我提問的人,你可以走了,把他拉出去,別讓他在這浪費(fèi)我的時間!”
溫禾喝了一聲,在他身后的趙勤當(dāng)即命令禁軍去將那人拉走。
“不公,不公!”
那士兵被架著出去,口中大喊著。
人群中有人躁動,正要出來,卻聽溫禾說道:“還有誰想和他一起的,請自便,不要在這里浪費(fèi)時間,大唐最不缺的就是人才,你們不做,有的是人做!”
“還說什么不公,到了戰(zhàn)場上你可以和敵人喊不公嗎?”
“平時多流汗,戰(zhàn)時少流血,有人不服的就給我滾!”
溫禾不想立威,但有人跳出來,那就別怪他。
不服的走便是了。
大不了再招一批。
若是禁軍沒人來,那就從民間挑選。
任何的時代,都不缺人才。
一時間,溫禾面前的隊(duì)伍噤若寒蟬。
出身禁軍的他們,如今能被挑選出來,無疑都是各衛(wèi)的佼佼者,若是就這樣被趕回去,實(shí)在太丟人了。
“好,既然沒人想走,那么分成兩列,所有人穿上甲胄,圍著校場跑十圈,兩炷香未跑完者,取消晚飯。”
“開始!”
每個人慢待,即便他們心里對溫禾還是不以為然。
可軍中不是什么人都能隨意挑釁的,不聽軍令者,斬。
“這小郎君竟然如此嚴(yán)苛?”
許敬宗看著不禁吸了口涼氣。
他平日里看到的溫禾,總是帶著一副笑臉,加上他不大的年紀(jì),怎么看都感覺人畜無害。
可在這校場上,轉(zhuǎn)眼就變成另一個人了。
一旁的趙勤聞言,不以為然的輕笑一聲。
“這不算什么,太子殿下當(dāng)年更加嚴(yán)苛,若是在吳國公麾下,剛才那人早就被斬了,軍令如山。”
許敬宗嘴角不住的抽搐了幾下。
還好當(dāng)年在瓦崗寨他沒有從軍。
這一夜,百騎司內(nèi)有人歡喜有人愁。
子時。
幾聲銅鑼聲,突然在武德門前的百騎司響起。
“緊急集合!”
只見趙勤帶著禁軍,沖進(jìn)百騎司的住所,手里拿著棍棒將他們一個個從床上拽了起來。
有人在睡夢中被驚醒,以為是敵襲便出手反抗,結(jié)果被四五個禁軍一同按在地上打。
今天他們可是被罰了俸祿,這些百騎還喝酒吃肉,還有賞錢,心里真憋悶?zāi)兀媒柚@個機(jī)會報復(fù)。
特別是今日假扮護(hù)衛(wèi)在李世民身后的那六個人,被打的最慘。
幾盞茶的功夫,一百個百騎在校場上集合完畢。
他們看著面前那少年臉上“和善”的微笑,心里腹誹的罵娘。
“大家晚上好啊。”
溫禾手里端著一碗馎饦,笑著和他們打著招呼。
那些昏沉沉的百騎,看著他,恨不得沖上去揍他。
奈何溫禾身后站著數(shù)百名禁軍和十名玄甲衛(wèi)。
“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夢見今晚會是個好天氣,起來一看,果然發(fā)現(xiàn)滿天的星光,皓月當(dāng)空,這樣的美景我怎能自己獨(dú)享呢。”
聽到這,在場那些百騎,心里恨不得問候溫禾的十八代祖宗。
你是惡鬼吧!
為了這個原因不讓我們睡覺!
“所以把你們都叫起來,一起賞月了,可惜啊,你們都太慢了,我的好心情都被你們消磨光了。”
溫禾臉色突然一變,黑著臉冷喝道:“剛才最晚的五個人明日圍校場跑五圈,現(xiàn)在所有立刻穿上甲胄,從這里開始圍繞東宮跑一圈回來,三個時辰后不能跑回來的,逐出百騎!”
‘天吶,這個小惡鬼不是人啊,簡直要人命了!’
與此同時。
東宮承恩殿內(nèi)。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劄子,抿了一口醒神茶,才向高月問道:“那豎子開始了?”
“殿下,開始了。”高月躬身問道。
“已經(jīng)子時一刻了,殿下還是早些歇息的好,太子妃已經(jīng)來催促三次了。”
高月心疼道。
這幾日李世民都只是到宜春宮吃了晚膳,便來承恩殿批閱政務(wù),然后丑時才會睡覺。
李世民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
他起身,長長的伸了個懶腰。
“不急,那豎子不也還沒睡嘛,以前倒是不知道,他竟然還有這樣一手,孤開始好奇,百騎會變成什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