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韓谷子糾結(jié)萬分,但此刻身處睿王府中,已是騎虎難下,只能暫且于王府停留。
容清漪望著師父離去的身影,緩了緩自己的心神。
此乃她的恩師,自然向著她,屆時如何醫(yī)治容玖玥……相信師父,定會站在她這邊。
“殿下……”容清漪抬眸,露出比往日似乎嬌美幾分的臉龐,“后日是太子的生辰,我可否與殿下同去?”
“不可!”祁千堯斷然拒絕,“你還是與侯府同行吧,與我同去,終究名不正言不順。”
吃一塹長一智,上次他帶著清漪同去東宮,已讓玖兒不悅,往后絕不可再犯糊涂!
容清漪輕咬紅唇,面露委屈,眸中淚光點點,“殿下,屆時洛二姑娘定會前往,恐又奚落于我……”
名不正言不順?這五年來,他們二人一同出席過諸多宴會,睿王從未在意過規(guī)矩!
“殿下,我將是您的側(cè)妃,又何必在意這些?往年都是同行的……”容清漪有些不甘心。
祁千堯無奈道:“清漪,往昔我年紀(jì)尚輕,且你未及笄,自然無事,如今自然不同。”
“至于洛二……大哥生辰,無人敢在東宮鬧事!皇嫂不會置之不理,我亦會護(hù)著你。”他輕聲安慰。
即便皇嫂不喜歡清漪,但在眾目睽睽之下,定會護(hù)著容家人,斷然不允洛家放肆。
容清漪沉默了一會兒,忽而指著自己臉蛋,問道:“殿下,您可覺得我有何變化?”
聞言,祁千堯略作觀察,這張臉?biāo)坪踝兊冒尊┰S。畢竟清漪膚色,比尋常姑娘稍暗。
“好像白了一點。”他隨即回答。
容清漪嬌笑道:“是的呢!我用了師父所制丹藥,不過月余,便已看到明顯效果!”
“只是那丹藥價格不菲,一瓶要一千兩銀子!雖然師父已便宜不少,但也須八百兩!”她語帶無奈。
“你師父的丹藥,還要你銀子?”祁千堯脫口而出。
容清漪:“……”
重點是這個嗎!以前只要她提及府中衣裳首飾不佳,睿王便送來諸多禮物與銀票。
然而,自祖母壽辰那日起,睿王再未送來任何東西!
“丹藥所需藥材昂貴,師父也是沒有辦法嘛。”她訕訕開口。
祁千堯點了點頭,“上等的藥材確實很貴,動輒千兩,隨便購置一些,便需萬兩銀子。”
對此他深有體會,上次大哥給的一萬多兩,全花在萬和堂。
整個睿王府,好不容易湊齊了三萬兩銀子,現(xiàn)在窮得叮當(dāng)響,俸祿都將發(fā)不出來。
幸好,后日大哥生辰,定會收取很多賀禮,還有宮中賞賜,到時候……
容清漪等待許久,未聞祁千堯如往日那般大方,只能暫且作罷。
師父所制丹藥,效果奇佳,她只能從其他地方想辦法。
“殿下,您準(zhǔn)備讓師父,何時去為九妹妹診治,我隨行幫忙……”
“不用!”祁千堯當(dāng)即否決,“我與神醫(yī)前去即可,玖兒身邊有侍女,亦懂些醫(yī)術(shù)。”
治病之事,越少人參與其中,玖兒便多份安全。
“……”容清漪臉色一僵,眸中笑意漸漸消散。
這聲“玖兒”未免太過親昵,當(dāng)真是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與此同時,萬和堂內(nèi)。
容玖玥自倉庫出來,正于藥堂前廳與坐堂大夫認(rèn)真交流。
“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突然,一道溫柔的男人聲音傳來,讓二人的交談戛然而止。
容玖玥緩緩抬頭,望向門口,只見山中那個“白狐貍仙”踏進(jìn),依舊是白衣勝雪,溫潤如玉。
“是你啊……這么巧!”
宗玄聿面帶微笑,“確實很巧,在下今日回城,路過萬和堂,特來置辦些常用藥材。”
葉琛此時終于回過神,他說主子今日怎么突然轉(zhuǎn)了性!
方才,馬車路過萬和堂,主子竟然要親自進(jìn)來抓藥!
主子最不喜見人,別說藥堂,即便是府門,都不愿意踏出一步!
當(dāng)真口是心非啊!還說對人家小姑娘沒有想法……
程掌柜偷偷瞄了一眼容玖玥,隨即上前恭敬地詢問:“敢問公子,可有素日所用藥方?”
“自然有,”葉琛立刻回答,隨后取出藥方,“此乃安城萬和堂所開,我們一直在那取藥。”
“好,麻煩公子稍等。”程掌柜雙手接過藥方,“不如公子與東……姑娘,先去內(nèi)堂用杯茶水。”
這人是藥堂老客,每年所需藥材如進(jìn)貨一般,且與東家認(rèn)識。
“姑娘,你們來萬和堂賣藥嗎?”葉琛驀地問一句。
“葉琛,你去看大夫抓藥。”宗玄聿瞥其一眼,聲音平靜,卻明顯帶著幾分不容置疑。
“是!”葉琛趕緊閉嘴,迅速退下。
容玖玥輕咳一聲,“我與萬和堂東家認(rèn)識,且時常需要藥材……不如內(nèi)堂用杯茶水?”
相請不如偶遇,這個藥罐子,乃萬和堂大主顧。
“那便多謝姑娘。”宗玄聿頷首道。
葉琛有眼無珠,這位姑娘身上所穿的披風(fēng),乃上等云錦,刺繡為頂級蹙金繡技藝。
出身富貴,卻毫無嬌氣,親自前往深山采藥,姑娘亦有故事……
須臾,二人圍坐內(nèi)堂炭爐邊,品著溫?zé)崆逑愕牟杷?/p>
“在下宗玄聿,玄黃朱紫之玄,聿修厥德之聿,可否冒昧問一下,姑娘的閨名?”
“容玖玥,千林瓊玖之玖,皎皎玥星之玥。當(dāng)然,你也可念作九月初九的九月,簡單好記。”
容玖玥文鄒鄒地介紹,而后又斟上兩杯參茶,一副東家姿態(tài)。
宗玄聿悶笑一聲,“容姑娘,應(yīng)是出生于九月初九?”
“正是!”容玖玥轉(zhuǎn)而詢問,“上次那個蛇膽,你已經(jīng)入藥了嗎?怎地臉色比之前還差?”
大夫的職業(yè)病,一看到病患,便難掩好奇之心。
“已經(jīng)入藥,”宗玄聿放下茶盞,輕聲回答,“先天舊疾,所謂藥引,亦無甚大用。”
“倒是姑娘,不過十日而已,怎會瘦了一圈,臉色亦不如當(dāng)日?可是在山中受了寒?”
容玖玥無奈一笑,“咱們還真是同病相憐啊!我那日回來便病倒,這兩日剛剛?cè)!?/p>
看這人模樣,應(yīng)當(dāng)也是如此,因受寒而大病一場……
她遲疑著開口:“你方才說,你也是先天舊疾,可知是哪方面?”
“姑娘既懂得醫(yī)術(shù),不如替在下看看脈象?”言罷,宗玄聿挽起衣袖,露出白皙勁瘦的手腕。
容玖玥:“……”
你真有眼光!她可是小神醫(yī),看病問診超貴的!
話雖如此,但遇到疑難病癥,她還真有些手癢。
直至容玖玥的指尖,輕探上宗玄聿的脈搏,二人齊齊一怔。
果然是兩個冰塊,冰上加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