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蜃壺如今已認(rèn)靈慧魄為主,但這法寶似乎毫無“自覺”,在識海世界里亂竄不停,每個角落都留下了它的痕跡。當(dāng)寶光塔靜靜懸浮在中樞魄百丈上空時,青蜃壺曾好奇地湊過去打轉(zhuǎn),可沒多久就覺得無聊飛走了,轉(zhuǎn)身鉆進(jìn)丹碧山追逐起小動物來。
將寶光塔送入識海世界后,古長青便不再理會,心滿意足地放松下來,走出了竹舍。只見一位身著月白僧衣的光頭和尚,正站在穹廬山崖邊靜靜望著他,面帶微笑。
“見過亂來大師!”古長青微微一怔,隨即連忙行禮。畢竟亂來和尚是師尊青衣侯的知交好友,禮數(shù)不能怠慢。
不料這和尚雙手合十,鄭重宣了個佛號:“令狐施主安好!貧僧法號悟道,并非亂來師弟!”
古長青徹底愣住了,眼前這人分明就是當(dāng)初與師尊嬉笑怒罵的亂來和尚,怎么突然說自己法號悟道,還把亂來當(dāng)成了師弟?他心中滿是疑惑,卻沒有點破,反正對方喜歡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大師此來,不知有何見教?”
悟道目光澄凈,神態(tài)莊嚴(yán),合十道:“貧僧從東勝州而來,到華南洲問佛訪道。今日與施主一見,覺得甚是投緣。經(jīng)貧僧以寶鑒問簽推算,施主命理合該入佛,與佛有緣。因此冒昧來訪,希望能與施主結(jié)伴同行,共論佛理、辯禪機,豈不快哉?”
若不是天魂釋菩提正忙著鎮(zhèn)壓神珠殘魂,古長青倒是樂意和送上門的佛門大師論佛辯禪。可惜時機不對,如今他對佛禪之道完全沒興趣。
于是他微微一笑:“大師應(yīng)該知道,我乃華嚴(yán)宗弟子,且剛拜宗門老祖宗青衣侯為師。大師與我?guī)熥鹗侵唬缃駞s來勸我入佛,若師尊知曉,怕是要和大師好好‘分說’一番了。”
悟道和尚微笑道:“非也非也,貧僧勸施主入佛,并非讓施主背棄宗門。其實,青衣道兄也與我佛門有緣,施主無需顧慮。”
古長青心道:“這亂來和尚,還真是亂來,竟連師尊也說成與佛門有緣了。”
“很抱歉,大師,我如今另有要事在身。若真有緣,日后定會有機會一起論佛理、辯禪機的。”
悟道和尚微笑道:“我深信會有那么一天!”說罷,他竟十分干脆地離去。只見他從手中念珠里取出一顆,望空一拋,竟化作一只巨大的木魚。悟道和尚凌空而起,落在木魚上,瀟灑離去。
古長青呆呆地看著這個奇怪的和尚遠(yuǎn)去,對他的行徑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再多想。
稍作收拾后,古長青駕起五彩飛行巨劍向東飛去。中途經(jīng)過華嚴(yán)宗山門華山時,他沒有任何停留,直接飛越而過。
古長青心里清楚,自從他釋放命魂神威,強勢擊敗幾位渡劫期修士的聯(lián)手,那靈魂威壓更讓眾多合體期修士不由自主地跪伏膜拜后,他在宗門的地位就變得十分尷尬,卻又成了超然的傳奇存在。甚至,他身上的傳奇光環(huán),已遠(yuǎn)比身具佛緣的天之驕子李天幕強盛百倍千倍。
當(dāng)然,在那些頂階修士心中,古長青和李天幕的地位截然不同。李天幕是他們需要愛護(hù)守護(hù)的對象,因為他的佛緣天眷資質(zhì)能帶來利益;而古長青則讓他們忌憚,盡管眾頂階修士也覬覦他的靈魂之道**,但親身體驗過那幾乎令空間塌陷的命魂神威,還付出了修為掉階的慘痛代價后,再也無人敢輕易招惹他。尤其是在青衣侯公開聲明古長青是其愛徒后,想動他的人更是要三思再三思了!
古長青之名,真正名動華南洲,幾年后更隱隱傳向了其他洲的修仙界。靈魂之道及其顯露的神威,第一次為修仙界所重視。無數(shù)天資聰穎的修士開始潛心鉆研靈魂之道,各類與神念、元神相關(guān)的功法紛紛被熱捧。
古長青,這個修為僅結(jié)丹期大圓滿的修士,憑借強大的靈魂之力,儼然成為頂階修士中的一員異修奇士,無人敢輕視。
但奇怪的是,自從那日在知劍峰峰巔,古長青因奪寶之戰(zhàn)展露靈魂神威、聲震整個華南洲后,便銷聲匿跡了。
時光飛逝,轉(zhuǎn)眼竟已過五十年!
這五十年來,風(fēng)云變幻,世事更迭,修仙界涌現(xiàn)出無數(shù)故事,發(fā)生了幾起重大事件。
第一件大事,發(fā)生在華南洲十大修仙門派之間。玉清觀與青城派交惡,雙方修士大戰(zhàn)不止,最后演變成戰(zhàn)帖之戰(zhàn)。玉清觀的余有觀與青城派的妙元道姑在青城山脈神泣山的鬼頭峰巔會戰(zhàn),整整斗了十天十夜,靈力幾乎枯竭,修為差點掉階,最終卻不分勝負(fù)。
不料僅過一個月,散修聯(lián)盟三巨頭之一的翟問天單人獨劍上了玉清觀,與玉清觀另一位道行穩(wěn)固的渡劫初期修士夫道臨火拼。又過一個月,昆侖劍宗的木星羅同樣單人獨劍前往玉清觀。不久后,玉清觀便宣布閉觀千年、不問世事,還被從十大修仙門派中除名,由極樂山脈的五洞天宗門補上。
原來,余有觀當(dāng)日明知自己的本命法寶被古長青的命魂巨手一拍,導(dǎo)致元神巨損、修為詭異掉階,卻不僅沒有提醒木星羅等人,反而利用法寶金鈸發(fā)出蠱惑之音,煽動眾修攻擊古長青,使木星羅等人也付出了慘痛代價,紛紛掉落修為,千年道行毀于一旦。當(dāng)這些頂階修士醒悟過來,知曉余有觀幸災(zāi)樂禍的小人行徑后,又怎會善罷甘休?
第二件大事,與修仙界最著名的頂階煉器宗師柏道子有關(guān)。柏道子再做突破,成功將神廷方舟改進(jìn)升級。原本往返各州之間,如華南洲到東勝州或西原洲,需要不間斷飛行五十年,若中途遇天災(zāi),可能還需多花幾年時間。如今,神廷方舟將往返各臨洲的速度提升到了十年!不僅如此,各洲的飛行限制完全被打破,只要有靈石,不再限制修為,任何人哪怕是凡人,都可以乘坐神廷方舟去往各個洲大陸交流、獵奇、探險,當(dāng)然前提是要有足夠多的靈石。
由于柏道子閉關(guān)數(shù)百年終于取得突破性進(jìn)展,且數(shù)百年收集的材料充足,神廷方舟被大幅制造出來。如今開放各洲通行時限后,每年各洲都會有一艘神廷方舟啟航。一時間,無數(shù)本土高、中、低三階修士爭相前往其他洲大陸游歷獵奇,華南洲本土也涌來無數(shù)來自其他洲的修士。
第三件大事,發(fā)生在佛教盛行的西土山脈。西土山脈是佛學(xué)昌盛之地,佛國林立,各大禪院遍布山川河岳,名寺古剎數(shù)不勝數(shù)。
在西土山脈有一處小靈山,山上有座佛寺叫廣恩寺,寺中主持慈恩禪師是受千萬佛子敬仰尊崇的得道高僧,佛法無邊,各種經(jīng)義禪機信手拈來,每言每句都發(fā)人深省,一聲叱喝可令迷途之人徹悟,一聲怒吼可令兇邪化祥瑞。關(guān)于慈恩禪師的傳說在西土山脈太多太多,他頭上的光環(huán)如同天上的太陽般熾亮,是西土山脈佛子心中的傳奇,廣恩寺更是千萬佛子心中的佛門凈土、沙門圣地。
在論佛理、辯禪機極度盛行的西土山脈,近兩千年來,無人能獲得與慈恩禪師論佛理、辯禪機的資格。大多自認(rèn)佛學(xué)造詣深厚的修士,都沒能通過十大名寺、八大古剎的考核,不是在名寺中敗北,就是在古剎中落馬,無人能踏足小靈山。
但如今,有一個身具佛緣的年輕修士,輕描淡寫地以各種佛學(xué)經(jīng)義駁倒了十大名寺、八大古剎。他身上不時流露出的莊嚴(yán)華靜佛光,令無數(shù)佛門高僧心折不已。兩千年來未曾被打破的小靈山禪道之會,終于因這位年輕修士五十年來孜孜不倦的求佛之心而敞開!
小靈山禪道之會不僅吸引了華南洲無數(shù)崇佛的修士,更有其他洲的佛修聞訊,不遠(yuǎn)千萬里乘坐神廷方舟跨越無盡海洋遠(yuǎn)道而來,只為一睹這禪道盛會!
這個年輕修士,想必大家都知道,他就是修仙界的天之驕子李易。
這五十年來,李易一心鉆研佛經(jīng),想從中找出一條真正屬于自己的佛門大道。他沒有刻意修煉真修靈力,可出人意料的是,隨著他對佛家經(jīng)卷的不斷徹悟精通,佛門**逐漸深入其心,他的修為竟非常玄妙地自行增長。五十年過去,李易竟出人意料地晉級到合體后期,離大圓滿僅差一步!
更令人意外的是,他渾身的靈力已轉(zhuǎn)變成佛力。所謂佛力,本質(zhì)上仍是靈力的一種,只是蘊含著非常強烈的佛門玄奧之力。有了這佛力,李易也能一聲震喝令迷途人徹悟、讓兇殘者放下屠刀,擁有了一點點教化之力,觸摸到了佛門教化法則的邊緣。
李易雖未入佛,卻已被西土山脈千萬佛子尊稱為“佛士”。在西土山脈,佛學(xué)造詣從淺到深共分:佛子、佛徒、佛修、佛士、佛師。西土山脈僅有一位佛師,便是小靈山廣恩寺的主持慈恩禪師。而“佛士”稱號僅在佛師之下,尚未入佛的李易,能讓千萬佛子心甘情愿地為他冠上“佛士”尊號,可見他在西土山脈受到何等尊崇愛戴,地位又是何等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