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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良老道也是一個妙人。

“小友，你既然也是出來走走的，何不妨一同前去京城，到了那里，諸多他人的手段可比江湖人甩能耐還要來得刺激。”

他有此言，也是瞧見了睡倒在一旁的勁裝青年，說來慚愧，陸清還不知道那青年喚什么名姓，反倒是那個書生，陸清反而是知曉了。

“也好，我本來就想見識見識世面。”

左良老道笑著開口，“世間奇人還是有不少的。”

“我們這些雖說名頭有什么脈別，可也比不上那些名門正統，我們充其量也就是微末小道罷了。”

“左道長何出此言？”

兩人雖然見面不過一刻鐘功夫，可這時候聊起天來也是漸漸放松。

一來陸清心里坦然，氣息純正，不自覺就會讓人放松警惕下來，這種清正氣息最是貼合左良老道這類人的‘正道’。

自然也就當作了是一類人。

二來陸清也不覺得，在這里會有什么危險出現，不過修煉還是要修的。

左良老道緩緩開口：“小友是有所不知啊，小友你雖說是散修，貧道認真說起來，也是一個散修，通常都是和幾個好友們一同修行，還有一個師門罷了。”

“只是一些修得一些小術。”

“那些修行名門，比之我等還要體系完整， 他們中有師長幾人還曾經當過王朝的大天師。”

“和朝廷中力量也有千絲萬縷聯系，這年頭啊，我們雖說有幾分本領，卻也怕遇上朝廷的萬萬大軍，刀槍鐵甲船只火炮，畢竟都是血肉做的人身， 哪里真是什么仙人呢。”

左良老道說著，后面有著幾分意興闌珊。

陸清也聽出來了，聽到當了天師之后， 他原先還稍稍有一分期待，最后還是全部掃開。

王朝這里陸清也看過了，來往官員商賈都不是修行者，但話說回來，這樣的王朝又不能不說沒有氣運。

人身有氣運，妖類也有，王朝龐大勢力自然也會有，只是多來看不到也運用不到。

只是這也是一把雙刃劍，陸清知曉絕大多數仙修對王朝這些還是頗為避諱的，能不接觸能不過多牽連，那就斷然不會冒然現身，從而和這個王朝產生什么因果。

這里天師位置，在陸清看來，只怕這方世界的上限，他也大抵從這番話中摸到了大概在哪個層次。

從力量角度來看，不好對比，肉眼看，眼前這名老道， 大致不超出養氣前期修為，可能還要稍低一點， 但對方手里卻有一把符，看樣子應當是自己畫的，這也很不凡了，誠然比不上一張真正的符箓，可對付一些小妖小鬼卻有奇效。

但對方身軀年齡氣息來看，又是一個沒有修行過的人，這里的修行，自然就是陸清眼里的真正修行，總之，多的不說，陸清是越來越好奇，這方虛界到底是接觸過類似的世界，還是單純以修行者內心念頭，而生出來的一片世界。

莊周夢蝶，還是蝶化莊周，都不好說。

這般不過數道念頭出現，陸清微微點頭，并無說什么安慰話語，這話也不好說，“那想必如今的京都是極為熱鬧了，還是希望早日能見識到天下英雄啊。”

左老道聽著，又驚覺著這個小友師承來歷只怕也不一般吧。

不過年輕就是好啊。

意氣風發，想要會面天下群雄的志氣還是很好的。左良老道那幾分莫名惆悵便也這樣去掉了。

他也露出一點笑容，道：“這次京城可不簡單，貧道我聽聞了，年輕人里頭，有幾個那道行可不一般啊。”

“哦？”

“是啊，那幾個年輕人在傳聞當中應當比陸小友你要大上一些， 一人是壺天道的方有行，一人是紅塵觀里頭的小道士，還有一人是當今朝廷里頭的供奉，喚作江武，他的師門就要追尋到當今大齊太祖立國那會兒的那位大天師了……”

霧氣濕冷，可這會兒沉浸在滔滔不絕談起那些往事的左良老道還沒有發現，旁邊船只兩側那些霧氣似有意無意地流過， 卻是沒有流入這條船只上邊。

陸清衣袖干爽，心頭一抹意境微微一動，肉身修行已經固定住了在此世，陸清腦海里那些法術法門全部都有，卻是不能入門，準確來說，此方虛界像是排斥著外界仙道的一切。

不過神魂之力這方面也就少了不少約束。

畢竟陸清神魂修行本身是水到渠成，遵道修行，法術神通用得少。

這時，聽著左良老道的介紹，心頭展開畫面同時，也有一絲微弱的神念就此風輕云淡地誕生。

過程來得簡單，就是喝一口水的功夫。

陸清還時不時和聊得暢快的左良老道說上一兩句。

神情姿態都十分從容似水，唯有此時雙瞳眼底一絲靈光一閃過去，整個人氣息仿佛要超脫出去，又被陸清親手壓了下來。

這一縷神念誕生，陸清頓時覺得周身壓得的沉重肉身也少了一部分壓力。

從肉身感官到周圍江水數百米的風景， 一切都仿佛擦去了一層霧氣，露出來了里頭的鏡子，清晰栩栩。

雖是一縷，但陸清好歹也能說一聲，自己現在確實有力量在身了。

神念力量不同于肉眼實質化雙拳雙手的力量，它更為杳杳冥冥。

卻又能讓你感知到它本身就存在。

這種感覺，陸清一路修煉過來，早就習慣了神識所在。

但不是眼下，他也不會生出一絲感慨。

比起從未擁有，他如今當然不算失而復得，但神識出現，就好比陸清又多出來一雙‘天眼’。

對于磨心歷程來說，是一大進步。

左良老道自然不清楚對面少年人這會兒的變化，他雖能覺得今晚的天色似乎比方才還要亮上幾分，空氣也要更清新幾分。

但也絕不會把這附近的天象變化，聯系到了陸清身上。

剛剛見面時看走眼，交流時陸清也說了自己師門別的不好說，但一貫最擅長收斂氣息。

這也沒有什么驚奇的，一些武人也能做到，控制著呼吸心跳，而術士的話， 多是模擬著長壽龜類，斂氣功在這里還不算是小眾的。

頂多也就是左良老道的確稱贊了陸清師門的厲害，能瞞過他這種老油條，一聲夸贊是有的。

除此之外，還是陸清繼續聽著關于這里修行術士的介紹，來到這里的那一層記憶像是一段文字說明， 而此時逐漸入耳， 那些零散消息很快在陸清腦海里匯總出來了一張訊息地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