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者在空中打斗間,電光四濺,風卷云涌。
混亂得分不清誰是誰。
張卻呆呆看著,邊想那熟悉的藍紫衣服女孩難道就是鬿雀?
把她揣懷里好久了,他只見過她軟萌萌憤怒小鳥的樣子,還沒見她人身。
正想得呆,忽然上空扭打的一團猛然往下墜落。
轟然落水。
水花濺起如巨浪。
直接把張卻拍出兩丈遠,一屁股跌滾在地上。
抹了把臉爬起來,猝不及防一道虛影從視線掠過,在他身后的不知何處發出沉重的一聲悶響。
伴著痛苦的女聲傳回。
張卻緩緩回頭,竟是那藍紫衣服的女孩。
她渾身濕透了,靠坐在一棵樹干下,身后三抱粗的參天巨樹大半碎裂成木屑,簌簌有落葉如大雪飄旋下來。
“你是我的神鳥鬿雀嗎?”張卻跑上前,緊張詢問。
鬿雀一頭青灰色的長發披散,濕濕嗒嗒貼在白皙的圓臉蛋上:“你說呢。”
一雙圓圓的杏眼翻了個白。
“跟你打架的那怪物是個什么東西啊,你把它殺死了嗎?”張卻焦灼問。
鬿雀:“它要死了我為什么會出現在此!”
說罷咳出一口淤血。
“那……”張卻想說什么,水灘那邊猛然水浪狂卷,傳出沉沉轟鳴。
但聽一陣水花炸開,那蛇身怪獸騰然竄躍出水,上了岸。
看見不遠處的兩人,逶迤而來。
“扶我起來。”鬿雀說。
張卻看著吐著血信逼近的龐然大物,腦海一片昏黑,腿抖如篩糠。
好半晌鬿雀的話音才透過籠罩張卻的層層恐懼,敲響他耳膜。
張卻回神,見鬿雀已執劍為拄自己站了起來。
“站到我后面來。”鬿雀兩步上前,把比自己高了一頭寬了小半的男人拉到自己身后保護起來。
“一條臭蟲,把我彩羽扯掉那許多,知道我羽多寶貴嗎,看我不跟你拼了。”
鬿雀咬牙切齒,頓時劍訣一捏,手里紫光長劍一翻轉……
“噗……”架勢還沒起來呢,突然她就泄了氣。
腳下一軟,往后倒退兩步。
“奇奇,你要不要緊?”張卻及時摟住她肩膀,護在懷中。
鬿雀面色蒼白,汗密如露:“我還能打。這死蟲子剛才把我羽毛咬掉好些,肯定給我背上啃禿了都,丑不如死。”
“人,你能跑就趕緊跑,我今天反正是要跟它不死不休的。”
張卻側眸看著嬌小玲瓏性格倔強的她,說:
“你叫鬿雀,我叫張卻,勉強算同名,這是緣分,你能飛會打都沒勝算搞定它,我兩條人腿又能跑哪里去?”
“你一個小姑娘都不怕死,我男子漢大丈夫怕……什么。”
他有心想像電影里的英雄一樣臨危不懼,威猛霸氣,奈何身體從上到下都抗議。
他的大腦警告:
“活爹,你跟這萌鳥可不一樣,人家是精靈,
你是凡人,人家死了興許還能元神聚合修煉活過來,
你凡身肉骨,骨頭斷了會死,血流多了也會死,
要是被過來那怪物吃了更會死得渣都不剩……”
他的手腳揭竿抗爭:
“叫你平時有空就知道飆車、刷手機、上網、看片、想姐姐,
有那些時間也不知道去健個身練個武,
上學時一到體育課就跟被上架的鴨子似的,
現在竟要我們用這么副薄皮脆骨去對付樓那么高的怪物,你活膩了吧!”
然而他男人的擔當猛一下奪魂而出,對著嘮嘮叨叨的器官一陣斥責:
“你是男人,真的能看著一個軟妹子死在面前不管不顧?
雖然她不是人,但她也是生命啊!
她也會死的,她現在不都受傷了嗎,你看她都吐血啦不是嗎?
再說了,人家可是為了給你弄吃的才驚動的妖怪!
雖然只是她想吃,可她還是想到你了呀!”
“別吵!”張卻一頓腳,憤怒地驅散那些亂心的聒噪。
“劍給我。”不等應允,他奪過鬿雀手里的紫光劍,“我來拖住它,你看準時機趕緊變回鳥飛走。”
“如果你能出了這鬼地方,幫我跟蒔柳說我這個人也不是那么脆弱。真高興以后不用看她臉色了,呃,這句就別說了。”
“就是不知道我爸媽和我哥再也找不到我,見不到我會怎樣!他們那么疼我,我都還沒有回報給他們什么!”
“但是讓蒔柳別跟我家里說我死了的事,最多說個不知道就行了,他們知道我一直跟著她,如果知道我是在她手里出事的,她會有很多麻煩的。”
“唉——,真是白浪費了那么多年光陰,什么都沒做好,以前玩得有多瀟灑,如今就要死得有多慘烈了!”
張卻啰啰嗦嗦完,那血信嘶嘶身長膜翅的怪物已經到了跟前。
張卻雖腿打顫,手里劍卻攥得死緊。
張卻將半身立著半身逶迤有樓高的怪物上下打量,尋索它防御薄弱的部位,以便在死之前教它嘗嘗人類一米八大帥哥——哈哥的絕招。
可惜不等瘋狂臆想的哈哥觀測完,大蛇已蠕動著身子抬高,脖頸兩側的膜翅哧哧震顫。
紅燈籠狀的兩大眼珠子高高懸在空中。
俯瞰下來。
它瞳光微轉,不知是在思考先吃誰后吃誰,還是咂摸兩味合一是怎樣美味。
張卻舉著劍向它,護著鬿雀小心翼翼緩緩后退。
堪堪才退了四五步,時刻注目著的立成S形的怪蛇忽然身形一動,蜿蜒著朝細小的兩人發動攻擊。
同時血口大張,抖出兩米長的紅信子。
“奇奇,快跑。”一把推開鬿雀往后,張卻于是雙手握劍,使渾身力量都凝聚在四寸長的紫劍之上。
山風歇止,空氣凝固。
目睹著盆大血口涎水黏糊罩下,變成一個散發惡臭的巨大血色山洞。
千鈞只在一發。
張卻霍然也發了狠。
他牙關緊咬,四肢同時發力,伴隨著兇猛一聲雄性的嘶吼,緊握著紫光炫麗的長劍飛奔進腥風陣陣的血穴。
長劍直刺怪蛇咽喉。
“鬼帝姐姐,備飯菜等我!”
張卻全身沒入蛇口的瞬間,心里陡浮此一念。
腥臭黏膩黑暗中,恍惚他感覺自己頭頂被什么東西撓弄,扯得他頭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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