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刀堂前。
陶桃站在門前的一棵大榕樹下,亭亭玉立,宛如姑射之仙子臨塵,美極。
就連守門的斷刀子弟都不禁有些心猿意馬,走神好多次,只為瞟上一眼陶桃的風姿。
而陶桃卻是凝視著那兩扇祁紅大門,耳朵豎起來,仔細感知著堂中的動靜。
生怕錯過沈翊發(fā)出的示警訊號。
忽然。
她感受到一股劇烈的真氣波動在門后迸發(fā),其中更是包含著一股鋒銳無當?shù)臍庀ⅰ?/p>
就連空氣都為之而震動。
哎?出事兒了?
陶桃腳下微動,身形已經(jīng)宛如清塵飄蕩而起,下意識準備腳底抹油開溜。
畢竟她出門在外。
長輩們叮囑她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打不過咱還跑不過嗎,瞅著不對勁兒,先溜再說。
只是下一秒她才意識到……
她貌似和沈翊暫時結(jié)成同行的伙伴,好像不該這么快就放棄隊友的。
不然她的千面神功豈不是白白送人?正當陶桃猶豫著要等幾息的時候……
緊接著。
隱隱聽到一聲低沉的雷鳴。
轟!
兩扇祁紅大門轟然破碎。
一道青影宛如流星橫渡般,嗖的一下砸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轟隆一聲撞進了樹林,最后砰的一聲悶響,鑲在了一棵參天巨木之上。
紀叢云平和溫潤的聲音緩緩傳出:
“今發(fā)現(xiàn)要犯沈翊擅闖斷刀堂,特令怒潮上下警而惕之,今后一有發(fā)現(xiàn),即刻上報鎮(zhèn)撫司。”
兩名守衛(wèi)愣住了。
好好的,怎么打起來了。
而且紀叢云這話不對味兒,沈翊就在眼前,你要真想領(lǐng)賞,何不現(xiàn)在拿了他去鎮(zhèn)撫司。
哪里用得著等到“今后”……
兩名守衛(wèi)立刻懂了自家首座的語言藝術(shù),旋即默契地轉(zhuǎn)過身去捂上耳朵。
看不到,也聽不到。
空氣中蕩漾的劍氣余波,一直從堂中蔓延到叢林里,陶桃順著沈翊倒飛而出的路徑望去。
一名藍衫人,手持長劍。
含笑而立。
陶桃瞳孔微縮,神色驚駭。
怒潮幫,藍衫客,叢云覆雨,劍氣沖霄。
好家伙……
竟是紀叢云……
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斷刀堂?
而且,這劍氣肆虐之威,比起她家外罡境的大師兄也不遑多讓。
麒麟三十六……
他的座次早應(yīng)該不止于此了吧。
陶桃硬生生止住逃跑的本能。
她終于沒忘了沈翊,身形一蕩,身似幻影般出現(xiàn)在青衣身側(cè)。
“什么情況?”
“能跑嗎?”
沈翊身子一挺,從樹干里跳了出來。
他渾身上下除了衣服被劍氣割得破破爛爛,便再沒有受傷。
實在是紀叢云的劍氣威勢浩瀚,控制精微,又能妙至巔毫。
剛剛沈翊一刀斬出。
刀勁當場被如潮般的劍氣沖擊得粉碎。
而后,劍氣一收,鋒芒內(nèi)斂。
好似化為一座劍山,將沈翊硬生生送出大門,沈翊飛出大門之際,耳邊還傳來紀叢云的聲音:
“沈兄弟送回斷刀。”
“我怒潮幫欠你一個人情,若日后有需要,就到流月湖攔江島上尋我。”
“紀某恭候大駕!”
……
沈翊深吸一口氣。
紀叢云這一劍給他的震撼,遠超身上撞門而出的這點兒痛處。
他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做……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知道了什么叫,超凡脫俗!
他對踏入先天的渴望,從來沒有如此強烈,那將是怎樣一種別樣的風景!
他呼出一口濁氣。
“沒事兒。”
“但我們得趕快走!”
沈翊說罷。
深深望了一眼斷刀堂,旋即轉(zhuǎn)身離去。
陶桃見他走得如此突然,忙呼道:
“哎?”
“等等我。”
旋即追著沈翊的身影,兩人迅速遠去,消失在叢林之中。
斷刀堂內(nèi)。
紀叢云隨手將長劍歸鞘,透過碎裂的門洞遠眺離去的身影。
“踏月尋蹤?”
“沈翊怎么會和他們糾纏在一起。”
“有意思。”
忽然,兩個守門的子弟弱弱地從門洞中探出頭來,小心翼翼地問道:
“首座,這門?”
紀叢云溫潤一笑:
“抱歉,央人換兩扇新的吧。”
“工錢從我的月錢里扣。”
兩人長吁一口氣,頷首道:
“是,首座。”
……
從斷刀堂出來,沒多久天就黑了。
幸運的是,沈翊在路上抓了一只野兔,他和陶桃的晚餐有著落了。
深秋,寒風陣陣,涼意刺骨。
兩人雖是武者,但也沒有夜行受凍的打算。
找了一處洞穴。
生起火來。
再把處理好的野兔搭在火架子上,等待肉食冒出恣意的香氣。
其間。
陶桃仔細詢問了沈翊進入斷刀堂的見聞。
沈翊則問了陶桃關(guān)于紀叢云,以及先天之境的一些秘密。
陶桃特別強調(diào)。
并非所有的先天高手都是像紀叢云那般,劍氣像不要錢似的拼命揮灑。
這其中涉及到本身的內(nèi)力儲量,功法特性,功法品質(zhì),以及自身對天地的體悟。
總之。
同樣是先天。
這其中的差距,更是千差萬別。
而麒麟榜上前五十位的天驕,自是不用說,各個根基深厚,位列同境的前列。
沈翊將烤好的兔子撕了一半分給陶桃,一邊吃一邊道:
“我的事情辦完。”
“該去辦你的事情了。”
陶桃嗯了一聲,慢條斯理,小心細致地處理烤兔腿上的每一塊肉。
吃飽之后,又從腰間取下水袋。
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水足飯飽,陶桃伸了個懶腰,露出纖細的腰肢曲線,笑著道:
“你剛剛又于東郡現(xiàn)身。”
“鎮(zhèn)撫司和捉刀人們必然向此處匯聚。”
我們便在此易容,出去兜一個大圈子,從東北而出,再度如江淮。”
“保準沒人能找到咱們的蹤跡。”
沈翊點頭:
“聽你安排。”
翌日一早。
沈翊照舊起床練功。
陶桃則是去了附近的清河鎮(zhèn)采買衣物、吃食和坐騎。
沈翊身上的一套血跡斑斑的青衣襤褸,活脫像一個乞丐,自是不能再穿。
他的寒夜,黑柄黑鞘。
也頗為惹眼,需要包裹收起來。
沈翊如今學了千面神功,完全能夠再造一個新的身份。
他已經(jīng)想好了。
屆時,他就把寒夜收起,以拳腳應(yīng)敵。
念及此處,沈翊心中默念。
將三年的潛修時間灌注于金剛鍛體秘乘殘篇的修煉上,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他需要再好好打磨一下肉身和拳腳。
【你開始鉆研金剛鍛體秘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