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妮猶豫了一下，才低聲說：“這個在城堡里，也是不能說的禁忌。”

蘇雨棠不解：“為什么？”

溫妮搖了搖頭：“我只知道，勞倫斯的母親有精神疾病，她被關在一個秘密之地，管家羅爾森曾下過命令，不允許任何人提及，這其中到底有什么原因，沒人知道。”

“但我猜，勞倫斯這么變態，跟他母親脫不了關系，因為他是精神病生下的孩子。”

蘇雨棠：“你的意思是，她母親生下他之前就有精神疾病？”

溫妮點了點頭：“據說是這樣。”

蘇雨棠聽完心中震驚，這布隆的感情史還真是奇特又復雜。

說著說著，已經到了溫妮住的地方。

她住在下人房，城堡里的仆人都有專門住的地方，雖比不上主人住的豪華，但條件還不錯，兩個人一間房，還有她們專門的下人餐廳。

到了門口，溫妮就停下了，“小姐，就到這里吧，里面實在不適合你進去。”

蘇雨棠不放心地看著她：“你的傷，真的不用找醫生看看嗎？”

溫妮笑著說：“沒關系，我有專門擦傷口的藥膏，等會我讓人幫我擦下就行，如果勞倫斯看到我過得太好，又會找茬。”

蘇雨棠不由皺起眉，沒想到溫妮的處境會這么艱難，她想要幫她，卻不知該怎么幫。

最后，她只能看著溫妮慢吞吞地進了下人房，好在有個女仆看到她走路艱難，將她扶了回去。

溫妮扭頭看了蘇雨棠一眼，露出一個讓她放心的微笑。

............

勞倫斯站在銹跡斑斑的鐵門外，風裹挾著枯葉在他腳邊打著旋。

他聽著院子里傳來瘋女人的聲音，“兒子，兒子......”

透過門縫，勞倫斯看見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正抱著根樹枝，輕輕搖晃著，她穿著寬大的衣服，赤著腳在鋪滿落葉的地上來回踱步。

“兒子，吃飯飯啦！”女人把樹葉掰碎，塞進自己和樹枝的嘴里，“媽媽做的櫻花糖，甜不甜？”

勞倫斯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小時候的記憶不受控制地涌上來，那個雨夜，她也是這樣抱著小男孩，蜷縮在車后座上，她的長發被雨水打濕，貼在蒼白的臉頰上，眼神空洞得嚇人。

“求求你，不要送我去那里......”她死死抓住侍衛的衣袖，“我沒有瘋，我真的沒有瘋，我不要跟我兒子分開......”

勞倫斯閉了閉眼，喉結滾動，他記得自己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看著她被人架進精神病院的大門。

“哈哈哈——”院子里突然爆發出一陣尖銳的笑聲，打斷了他的回憶。

女人抱著樹枝，開始瘋狂地轉圈，“兒子別怕，媽媽帶你騎馬馬！駕！駕！”

勞倫斯的指節叩在鐵門上，又猛地收回來插進風衣口袋，握成了拳。

他最后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女人，終究還是沒有進去，轉身大步走了。

皮鞋踩在落葉上發出細碎的聲響，他走得很快，仿佛這樣就能把那些令人窒息的記憶甩在身后。

............

另一邊，蘇雨棠也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房間。

“回來了？”

薄景州的聲音從客廳傳來，他正坐在壁爐邊的真皮沙發上，手里捧著一本精裝書，暖黃的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側臉，英俊非凡。

蘇雨棠卻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嗯。”

薄景州見她像丟了魂一樣，不禁問道：“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蘇雨棠想到他們的房間被監聽了，暫時沒有將溫妮的事情說出來。

“就是有點累了。”

累？

薄景州站起身，朝她走來，他身上清冽又熟悉的男性味道讓蘇雨棠下意識后退了一步，這個細微的動作讓薄景州眉頭微蹙，但他什么也沒說。

“見到舒珊了嗎？”他問。

蘇雨棠搖頭：“沒有。”

薄景州以為她是因為沒見到舒珊心情低落，于是安慰說：“沒見到就算了，以后有機會再說吧。”

蘇雨棠覺得自己可能沒機會見到外祖母了，一來是外祖母不想見她，二來是沒必要了。

她現在想要離開這座城堡的心越來越重，以后大概率也不會再來。

過了一會兒，她發現四個小寶不見了。

“小寶們呢？”她轉身問薄景州。

薄景州一臉淡定地說：“他們被羅爾森接走了，說是今晚布隆要跟他們睡。”

“什么？”

蘇雨棠有些訝異：“你就這樣讓他們走了？”

薄景州挑眉：“有問題嗎？”

蘇雨棠看著空落落的房間，當然有問題啊！

四個小寶不在，她豈不是要跟薄景州單獨住一晚了？

可薄景州卻誤會了，“放心吧，他們不會有事的，羅爾森說，布隆很喜歡他們，他們很安全。”

她的“護身符”都不在了，她能放心才怪了。

蘇雨棠咬了咬唇：“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那你擔心什么？”薄景州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蘇雨棠抬起頭，猶豫了一下，撒了個謊，“他們認床，怕他們睡不習慣。”

薄景州輕笑一聲：“這你就更不需要擔心了，他們也不小了，該學會獨立了，也包括適應不同的環境。”

蘇雨棠：“......”

看來她今晚注定要跟薄景州單獨睡在一間房了。

她轉身走向吧臺，想給自己倒杯水冷靜一下，可剛拿起水杯，就聽見薄景州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時間不早了，打算什么時候休息？”

蘇雨棠手一抖，水灑在了臺面上，她慌忙去抽紙巾擦拭。

“小心點。”他接過她手中的紙巾，修長的手指不經意間擦過她的手背，蘇雨棠觸電般縮回手，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薄景州擦完桌上的水漬后，將紙巾扔進了垃圾桶。

“我......我不困。”她往旁邊挪了一步，“我想先去洗個澡。”

薄景州看著她倉皇逃走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想，他是什么洪水猛獸嗎？

她就這么嫌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