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別緊張。”

“在下沒有惡意。”

白衣男子淡笑一聲，手臂輕輕一揮，那把墨刀瞬間消失不見。

再一看，已然回到顧秋腰間。

“你是人？”

白衣男子一愣，繼而搖頭淺笑：“難道看著不像人嗎？”

“長得挺像，就是這手段類似鬼神。”

既然他是一個大活人，又坦言沒有惡意，顧秋也就不再緊張，邁步走進屋內。

他坐在白衣男子對面，拿起桌上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閣下如何稱呼？”

“向雨田。”

“噗……”

顧秋一口茶水奔著向雨田噴了出去，卻在半空中蒸發成霧，繼而消失不見。

向雨田，魔門真正的第一高手！

唯一將《道心種魔**》練到圓滿之人！

唯一破解邪帝舍利秘密之人！

乍聞這個名字，顧秋難免有些詫異，可轉瞬間便冷靜下來。

“江湖前輩不請自來，總不是喝茶這么簡單的吧？”

“當然不是。”

向雨田淡笑搖頭：“我打算在臨走之時，給這世上有趣之人留些東西。”

“你是最后一個。”

說著，他不知從哪變成一本泛黃古籍，遞到顧秋面前。

古籍無名，字跡潦草，但卻依稀可見。

顧秋隨手放開一頁，只見上書：

‘朔月夜，蝕骨刀成。紫電裂空，血雨漫野。’

‘斬盡星斗作柴薪原是一句虛言。’

‘今夜揮刃斷天河，方知星辰亦有血。’

‘那飛濺的銀汞灼穿掌心時，竟比凡人哀嚎更動聽。’

‘可笑青冥劍宗七長老，臨死前還在念什么天道昭昭。’

‘本座以他脊骨為碑，刻下：昭昭者，魔焰也。’

看起來像是一段日記，又像是某人的瘋言瘋語。

“前輩，這是……”

向雨田：“不是什么寶物。”

“乃我圣門老祖的一些記錄而已。”

天魔蒼璩？

顧秋正待再次詢問之時，向雨田已然消失不見。

他望著眼前空蕩蕩的座位，以及那盞還在飄香的茶杯，喃喃道：“這家伙快破碎虛空了……”

“我知道他在破碎虛空之前，留下吸納邪帝舍利之法給祝玉妍。”

“似乎還指點過許多年輕俊杰，魔門和佛門的好像都有……”

“可怎么找上我了？”

管他的呢。

向雨田現在四下扔好處給有興趣之人，他拿來的東西，一定非同凡響！

…..

念及此，顧秋繼續往下翻。

‘九幽鏡中映血瞳，方覺百年未闔目。’

‘昨日掘昆侖靈脈為池，烹盡蜀山劍冢三萬殘劍。’

‘鐵水沸騰時，那些劍魂的尖嘯竟譜成絕調。’

‘更妙者，以仇敵神魂佐酒，其掙扎之味遠勝仙釀。’

‘然醉臥尸山時，忽見掌心紋路生出菩提紋......’

‘莫非噬魂過多反被佛染？’

‘嗤，明日當屠盡西域佛國試之。’

好狂妄的口氣……

不愧是天魔！

……

顧秋又是翻了一頁：

‘折左角淬劍，黑血澆滅地肺真火。’

‘原想借劍爐煉盡慈悲心，卻熔出柄雙刃器，斬敵時自傷，飲血時反哺。’

‘最可惱，前日屠城救下的稚童尾隨百里，其眼中映出的我竟著道袍！’

‘怒擲稚童入丹鼎，鼎底忽現「蒼璩」二字。’

這已經是走火入魔，陷入癲狂幻境之中了吧？

……

再往下翻：

‘晨起梳發，白發纏指化赤蛇游走。’

‘往昔以頭骨盛酒，今竟覺荷葉承露更清冽。’

‘試將本命魔丹喂食山雀，雀羽霎時焚天，火中走出個與我七分似的老叟。’

‘他掌心的「妄」字龜甲碎，蛻出混沌「本我」紋。’

‘忽大笑撕毀《百家錄》，擲筆處，百里桃林剎那枯榮三轉。’

‘十年悟道，一場大夢罷了......’

…..

顧秋又是翻了一頁，上書魔門中人標志性臺詞，‘不爭而爭，不得而得，問我何名，謂之為魔。’

下面還有一首打油詩：

不求香火盛，無意塑金仙。

萬法歸泥洹，一心掌坤乾。

笑他枯禪客，空守寒山巔。

問我真魔道，逍遙即大千。

再往下方，皆為一片空白，沒字了。

顧秋略微琢磨了一下，自語道：“前四頁應當是蒼璩悟道的心路歷程。”

“而這最后一頁，當是悟道結果。”

“這向雨田不會以為我能憑借此冊參悟‘魔道’吧？”

“難道他認為我悟性奇佳？”

“呵，那可真是高看我了……”

顧秋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他認為，自己就是個愚直，蠢笨之人，情商不夠，智商也不夠……

雖說有著穿越者的超前目光，以及通曉大致劇情走向。

可若無系統協助，或者有什么奇遇……

那自己在這個什么都講出身的時代，也翻不起大浪。

至于說悟性……

呵呵！

顧秋覺得那玩意跟自己壓根就不搭邊！

……

次日，清晨。

被顧秋任命賑災副使的鄒文靖來了。

“事情辦得如何了？”

依照二人此前計劃，武陽，漢川，荊山，以及沔州這四個受災最重之地，由鄒文靖負責。

顧秋則是去往受災不算太重的云夢，襄水和江陵。

正因到了那三州，便會直面施家，他才一直留在蘇小小這里沒走。

只等這位魔門前輩回來，安全有了保障再去。

“下官已經與漢川李家，荊山王家，沔州吳家商議妥當。”

“他們愿拿出部分糧食賑濟災民，此后效忠大人。”

“但……”

“糧食還是不夠維持九十日的。”

朝廷要求九十日，并非沒有原因。

此刻是六月初，待到九月秋糧下來，江漢產的雖少，但總能緩解一些。

而且還可以從他省調糧借給江漢百姓。

顧秋皺了皺眉：“不應該啊。”

“拿回朝堂派發的賑災糧，再加上本地望族捐贈，應當足夠用了才對。”

鄒文靖苦笑一聲：“大人有所不知，云夢，襄水，江陵三地從月初便有難民相繼涌來。”

“如今四州存糧不過三十萬石，可吃不上飯的百姓卻有將近四十萬人。”

顧秋眉頭一挑：“僅周家一戶，便有存糧十二萬石。”

“其他州縣攏共加在一塊，還不到三十萬？”

鄒文靖：“大人有所不知，自從蝗災爆發之初，周家便大肆屯糧，將各州各縣的糧食收去大半。”

“只等災情更為嚴重，賣個好價錢。”

顧秋又問道：“去市面上買糧呢？”

鄒文靖：“根本買不到！”

“大多糧食，都被施家人給收走了。

顧秋：“那已現有存糧，能讓百姓活多久？”

“嗯……若是節省一些，只求餓不死的人話，可供三十幾萬百姓活四十幾天。”

顧秋笑了：“這就沒問題了。”

“大人有辦法？”

......

PS：周二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