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無疾而終。

丁雨薇的想法還是先走訪一下受害者家屬，也就是師燕華。

沈新也是這么想的。

不過當丁雨薇提出現在就要去的時候，沈新叫住了她。

“現在去肯定見不到人，得晚上。”

丁雨薇一愣，沒反應過來。

沈新道：“你見過洗浴中心的小姐，什么時候下午上班的。”

夜色降臨的時候，才是她們開工的時候。

丁雨薇眼神有些曖昧：“你好像很了解啊。”

好歹也接觸了十多天，偶爾丁雨薇也會和沈新開開玩笑。

“別亂說，我可不了解。”沈新連忙搖頭。

這話說的好像自己經常去一樣。

可還有一下午呢，兩人也不能真摸魚，就開始梳理卷宗的人物關系。

在白板上寫出來。

劉來賓的公司不大，尤其是生意不好之后，就剩下幾個人。

公司財務范惠珍。

業務員不多，裁的就剩下一個，也就是這個李偉欽。

原先是業務經理，后來成了光桿司令。

技術員曹少鵬。

主要工作是維護公司的官網和黃金交易平臺。

然后還有一個前臺，叫梁穎。

最后就是公司保潔孫敏。

一共5個員工，精簡到了極致。

“業務是李偉欽拉過來的，卷宗里記載，他說是從通過官網留言，電話聯系上的。”丁雨薇翻閱著卷宗。

孫凱去過公司好幾次。

“前臺梁穎的原話是快四十歲的一個普通男性。”

丁雨薇拿出一張模擬畫像，貼在了白板上。

這是根據公司員工描述做的模擬畫像。

偏分頭，眼睛不大，眼角耷拉著，就長相來說，比較普通。

公司的員工都見過孫凱，描述基本上是一致的。

可惜的是，對方有意的破壞了監控錄像，公司存儲監控錄像的那臺電腦主機，被對方砸了個稀巴爛，秦傳旺找分局的技術人員，嘗試恢復硬盤的資料，最終無果。

然后挺寸的是，金惠大廈的監控系統在案發之前，因為電路老化，發生了一次電路故障，大廈物業便趁著機會，對所有的電路進行了一次升級。

監控系統也做了升級，購置了新的主機。

舊主機處理了。

所以案發一個星期前的監控錄像都沒有了。

而這一個星期的監控錄像，恰好是孫凱幾次來公司洽談過橋業務之后。

所以大廈的監控并沒有拍到孫凱來公司洽談業務的畫面。

因此對于孫凱，唯一的有效信息就是這張模擬畫像，還有他在公司登記的假身份信息。

當時秦傳旺推測，就算大廈監控不是正好升級，以孫凱的反偵察能力，也會有意躲避監控。

他把調查方向，還是放在了孫凱身上。

比如他偽造的公司信息。

孫凱偽造了一家叫做美克斯的網絡科技有限公司，主營業務是一站式網站建設。

當時劉來賓和李偉欽一起去孫凱的公司考察過。

據說公司挺大，有二十來個員工，業務做的不小。

但很顯然，一切都是偽造的。

孫凱用假身份租用了馬山橋創業園的一層辦公室，購置了電腦等辦公設備，請來了二十多個普通人扮演員工，為劉來賓上演了一出大戲。

這些信息，都調查證實過，并沒有發現有用的信息。

秦傳旺判斷，對方是早有預謀，是專業的詐騙團伙。

唯一的問題是，就是不清楚以詐騙錢財為主的團伙，為什么最后會選擇殺人。

殺人的罪過明顯更大。

這有些說不通。

可前提是要找到孫凱，才能弄清這一切。

梳理了一下案件信息。

沈新感覺自己能想到的東西，當初秦傳旺他們都想到了，也全部做了調查。

所以這個案件，大概率可能就像趙天星說的，走個過場，最終還是無疾而終。

見丁雨薇沉思不語，沈新道：“別想那么多了，先過一遍卷宗再說。”

丁雨薇點頭，她現在也沒有太多想法。

本來說好和趙天星一起去的。

但臨時分局有抓捕任務，趙天星要跟著去行動。

陳超想著這邊是走訪調查，沒有危險，便讓沈新和丁雨薇自己去。

兩人便裝，開沈新的車，前往目的地。

根據趙天星說，師燕華如今在一家叫做麗都的洗浴中心上班。

恰好就在云林街道。

趕到地方的時候，沈新猛然想起，之前治安隊掃蕩的時候，自己好像跟著掃過這一家。

晚上七點，洗浴中心門頭彩燈閃爍。

位于一座叫做夢享城的商場附近。

沿著樓梯上二樓。

沒想到前臺經理還認出了沈新。

“警察同志，我們已經整改過了，現在特別正規。”這家伙三十來歲，有點兒娘里娘氣，認出沈新之后，立馬舉手發誓。

但眼神有些飄。

所以他說的正規，應該要打個雙引號。

不過沈新今天過來也不是掃黃的，道：“我是來找人的，你們這里的小姐有沒有一個叫師燕華的。”

前臺經理訕笑兩聲，道：“瞧您這話說的，哪有小姐啊，咱們這兒只有正規的按摩師。”

沈新皺眉，聲音嚴肅了一些：“你想想清楚再說，我現在只是來找人，但是也可以不找人。”

一個電話給董躍明，就能給他來一場突擊掃蕩。

他臉色一變，立刻不敢再打馬虎眼，道：“華姐是吧，有啊，剛才我還見呢，警察同志，你等著，我這就給你去叫。”

他連忙跑進了后臺。

不多時，他和一個女人出現。

女人風塵氣息極重，穿著低胸的上衣，超短裙。

就這打扮，那就不可能是正規的按摩師。

一頭棕色的波浪大卷，濃妝艷抹。

看五官，年輕的時候她應該頗有幾分姿色。

如今年齡大了，腰上的贅肉很明顯。

但事業線傲人，應該還有市場。

她一臉不情愿，叨叨著自己正上鐘呢，還是她熟客，回頭客人不滿意了，要前臺經理負責。

前臺經理一臉尷尬，不住的向她使眼色。

沈新上前一步，亮了證件。

“師燕華是吧，方便的話，能不能聊兩句，關于劉來賓的案子。”沈新說明了來意。

師燕華臉色微變，登時來了勁，嚷道：“有什么好聊的，你們都過來問多少次了，然后兇手呢，抓到了嗎？沒有，那還聊個屁啊，有跟我聊的功夫，你們去抓人啊！”

她語氣很沖，又伸手從前臺抓起煙盒，嫻熟的抽出一支細煙點上，抱著胳膊吐出一陣煙霧，然后道：“警察同志，真的，我知道你們煩，我也煩吶。你們要是不想我再去鬧，那可以，賠錢唄。”

“具體賠多少，實在不行咱們可以商量著來嘛，兩百萬沒有，我給你們打個折，一百萬總行了吧。”

沈新默默嘆氣。

趙天星的話，沈新算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