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沈新看各種罪案劇,以為的懸案是兇手聰明無雙,處心積慮,精心設計,各種欺騙戲耍警方。
就算警方找到了一些證據,可串聯不起來,證據不足,就是拿兇手沒辦法。
還有一些專門聚焦懸案的影視劇,人證物證一堆,就是缺少一個主角把所有線索串聯起來,然后找到兇手。
可真正翻閱這些卷宗,沈新才發現完全不是這樣。
最直觀的感受就是影視劇要講邏輯,可現實則像陳超說的那樣,完全沒有邏輯可言。
比如這起。
03年6月4號,亭陽區黃塘街道金港裝飾城后巷,發現了一具流浪漢尸體。
頭部有明顯的鈍器傷。
法醫報告顯示,傷口呈現挫裂創,頭骨凹陷性骨折,推測是錘子之類的兇器。
結案之后,分局從兇器推測,可能是蓄意謀殺。
考慮受害人流浪漢的身份,合理懷疑是流浪漢之間發生矛盾。
當時負責此案的刑警叫劉開元,他就從查找周圍流浪漢入手,摸排走訪,幾乎把整個黃塘社區的流浪漢全部問了一遍。
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沒辦法,只能擴大摸排范圍,對金港裝飾城周圍的商戶,居民進行大規模摸排。
依舊毫無發現。
前后持續近五個月,最終還是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成為懸案掛了起來。
還有這起。
09年發生的,5月19號,在亭陽街道斜橋花園南側泄洪溝渠中發現了一具水泡的的女尸。
高度**,尸體剛出現溺死手套樣改變,法醫推測泡水在5到7天。
還設法提取了指紋。
就是把這種水泡脫落的“手套”用福爾馬林浸泡固定,然后剪下手指,戴在手指上進行按壓提取。
按理說有尸體,查尸源,應該會簡單很多。
結果愣是查不到尸源的信息。
下發協查通報到周圍鄉縣,也沒有報人口失蹤。
到最后,這具女尸在殯儀館停了近兩年,無奈提取了牙齒等關鍵檢材之后,選擇了焚化處理。
案子也成了懸案,辦案的民警在DNA檢測技術成熟之后,每年還都會比對幾次,至今也沒有任何收獲。
類似的案件還有很多。
根本不能用正常的邏輯,比如情殺,財殺去推理。
也不是警方不努力。
這每一份卷宗,都有密密麻麻的辦案記錄,看時間,往往都是每隔一段時間,會進行補充。
說明負責的民警依舊記著,還在努力。
正看的入神,突然有人拍自己肩膀。
把沈新嚇得差點兒從椅子上跳起來。
扭頭一看,發現是老林。
“老林,你嚇死我了。”沈新這正看卷宗里的現場照片呢。
老林敲了敲手表:“下班了。”
說完就溜達著離去。
沈新緩了緩,看了一眼桌上的案卷,一陣頭疼。
看了一天,可能是看的太細了,才看了九份。
而剩下還有快兩百份。
照這個速度,光看完就得半個多月的時間。
這可有的搞了。
但又不能偷懶,只能慢慢來了。
接下來,沈新每天就看卷宗。
時間已經來到了8月份。
這天沈新正埋頭看卷宗,突然有人推門。
抬頭一看,是陳超。
在他身后,還跟著一個……姑娘?
一身嶄新的夏季常服,扎著干凈利落的馬尾,瓜子臉雙眼皮,挺漂亮的,眼神很清澈,往那兒筆直的一站,有一種淡定如水的安靜氣質。
“看的怎么樣了?”陳超笑瞇瞇的問道。
“挺好。”
沈新言不由衷。
看的頭暈眼花就不說了,主要是看多了容易做噩夢。
“辛苦辛苦。”陳超遞過來一瓶紅牛,然后道:“知道你一個人看,工作量太大,這不,給你找幫手來了。”
“來來來,小丁!”
他沖身后的女警招招手。
“丁雨薇,新入職的同事。沈新,剛調到刑偵大隊。”
女警上前一步,伸出手。
“你好,丁雨薇。”
沈新和她握手,敏銳的注意到了她胸口的警號。
六位警號前兩位代表縣市,后面四位代表個人,再搭配胸徽,循環使用,足以做到一人一碼,不重復。
但是丁雨薇的警號有點兒問題。
她戴著見習警員的二拐肩章,那就是剛從警校畢業的新警。
現在剛八月份,正常來說就是新警員陸續入職的時候。
那么她的警號應該和沈新一樣,是03打頭,后面加個人編碼。
可她卻掛了01開頭的警號。
這不合理。
01是省會城市的號碼。
那么只有一種可能,繼承警號。
沈新微微挑眉,之前就聽說過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
丁雨薇抽回手。
沈新也回過神來,暗自猜測丁雨薇的情況。
陳超道:“沈新,小丁剛來,可是高材生,局里點名要特殊照顧的優秀人才,好不容易才分到咱們分局,你小子可得給我好好照顧她,明白嗎?”
沈新連忙點頭,聽出了陳超的弦外之音。
這就是擺明了告訴自己丁雨薇身份不一般,讓自己小心對待。
看來陳超對她不太滿意啊。
之前他還嚷嚷著人手不夠什么的,如今來新人了,應該高興才對。
也正常。
丁雨薇是個女孩兒。
不是沒有女刑警,但刑警風吹日曬,核動力牛馬,還真不適合細皮嫩肉的姑娘。
“小丁,你就先幫沈新整理卷宗,有什么不會的,就問他。”陳超交代一句,匆匆離開。
屋內就剩下兩人。
沈新想起陳超的提醒,連忙示意丁雨薇坐。
丁雨薇環視一周,仿佛在問坐哪兒?
本來房間就不大,又堆滿了雜物,還有大量的卷宗。
簡直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我給你找椅子。”
沈新立刻跑出門,給丁雨薇找來一張椅子。
回來的時候,丁雨薇已經開始收拾地上的卷宗。
“別動。”
沈新連忙大喊。
“怎么了?”丁雨薇反問。
沈新嘆口氣,有些郁悶的道:“我現在的工作就是對這些懸案卷宗進行整理分類,地上這些卷宗,我是按照不同的案件性質來放的,你這都收一摞了,還得重新分。”
“算了,沒事兒,我想想應該能記得的。”
沈新放下椅子,示意丁雨薇坐。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個情況。”丁雨薇急忙道歉,又道:“不過我都記得,我可以幫你復位。”
說著,她立刻把手里的案卷重新放下。
從哪兒拿的,還放哪兒。
甚至于連拿的順序都進行了還原。
“可以了,你看看對不對。”
沈新眉毛一挑,有些驚訝。
這記憶力有點兒夸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