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有一些不善的目光,遠遠眺望著楚梟所在的藏經閣。
“楚梟!呵!”
“希望他識趣一些。”
“那神子之位,他若不爭,便依舊可以在真傳序列位置上,享受風光。”
“倘若他不知進退,我的萬魂幡,不介意再添一條殘魂。”
一個披麻戴孝的青年撐著油紙傘,輕聲低語著。
他手中的油紙傘上,雕刻著各種扭曲繁雜的符文,那些符文閃爍著神秘的光澤。
仔細望去,傘上的每個符文都像是窗戶。
透過這些符文,隱隱能夠窺見另一個空間位面。
在那些空間之中,萬魂掙扎,陰森可怖,時有各種尖銳凄厲的哀嚎聲回蕩。
“十一真傳,還請慎言。”
“那位楚真傳能夠得到始祖看重,絕非泛泛之輩。”
“不久前,他僅僅兩招,就斬殺了顧家的少主,要知道,顧家少主并非普通的核心弟子,他距離晉升真傳序列,僅僅半步之遙。”
“序列靠后的幾位真傳序列,論手段實力,甚至還不如那位顧家少主。”
撐著油紙傘的青年背后,走出了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
聽到老者的聲音后,青年滿臉不屑一顧,他乃是天魔殿排名十一位的真傳序列,作為頂級天驕,他自信不弱于任何人。
“骨老,你多慮了。”
“我承認,那楚梟的確有些實力,但在我瓊少昊面前,他不夠看!”
“天不生我瓊少昊,魂道萬古如長夜。”
“當然,要是楚梟真敢爭奪神子之位,我倒是希望他的實力別太弱。”
“鎮壓太弱的對手,會很無趣。”
瓊少昊傲然道。
見狀,他身后的老者在心中嘆了口氣。
老者沒有繼續多勸瓊少昊。
年少輕狂,也是人生的一部分。
尤其是瓊少昊這樣的天驕人物。
除非將他徹底打服,否則就算是古帝之子,也不會被他放在眼里。
望著意氣風發、不懼一切的瓊少昊,老者拿出了酒葫蘆,朝著嘴里灌了一大口濁酒。
當年,他也和瓊少昊一樣,總覺得自己天下第一,能夠擊敗一切敵。
回想起來,雖覺可笑,但那時候的勇氣和鋒芒,卻像是閃耀的鎏金,映照著往后的歲月。
少年之志,最為可貴。
然,初心難守。
歲月悠悠,菱角鋒芒,終是會慢慢被磨滅。
濁酒入咽喉,老者心中涌起回憶,一時間感慨頗多。
除了瓊少昊,還有不少天魔殿的真傳序列,也緊緊盯著楚梟突破的方向。
他們的神情,或是充滿戰意,或是漠然寧靜,或者是忌憚畏懼。
……
楚梟突破的同時,滄瀾域,一片荒蕪的大漠上空。
帝庭、還有天魔殿的兩尊準帝巨頭踏虛而立,相互對峙著。
“紅蟬,你天魔殿真要向我帝庭全面開戰?”
帝庭準帝古祖的形象,是一個青衣少年,他周身萬劍環繞,以他為核心,形成了一個籠罩數百萬里疆域的領域。
準帝之威,在少年身上涌動,他低聲輕喝,滿臉忌憚地凝望著一個女子。
那女子穿著淡雅長裙,端坐在白玉車輦中,她氣質超然,纖塵不染,好似來自九天之上的神女,令人不敢直視、不敢褻瀆。
這個女子,就是當初接引楚梟的天魔殿古祖。
外界生靈,皆喚她為『紅蟬準帝』。
她并非人族,而是蟬族成道,修成準帝。
“你帝庭自詡成道,卻在暗地里做盡齷齪勾當,汝等虛偽至極,看見汝等,本帝便恨不得將汝等焚尸煉魂。”
“廢話少說,限你帝庭半日內,交出我天魔殿真傳序列的親信、還有生母,否則,我天魔殿便殺到你帝庭的都城前,讓你帝庭的傳承煙消云散!”
紅蟬準帝開口道。
她言語囂張,刻意激怒著對面的帝威準帝。
替楚梟救人,本來就是一個借口。
天魔殿就是想找個借口,吞并一些勢力范圍。
迄今為止,天魔殿還沒有拿到想要的好處,自然不會和帝庭進行談判。
“可恨!!”
“帝庭不可辱。”
“你天魔殿要戰,我帝庭必將奉陪到底!”
帝庭的那位準帝古祖色厲內荏,嘴里狠話不斷。
他身上的氣勢,也變得更加躁動。
似乎下一刻,他就要沖上前去,直接和紅蟬準帝拼命。
然而,他始終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動物。
他不想和紅蟬準帝拼死一戰,帝庭那邊,也不愿意向天魔殿全面開戰。
近些年來,帝庭內部的問題很嚴峻。
帝庭的那些始祖,生命正在逐漸枯竭,他們都面臨著坐化的局面。
如果在這個時候,帝庭和天魔殿之間爆發長生戰,對帝庭會很不利。
但帝庭作為正道勢力的領袖,此刻又不能完全向天魔殿妥協,否則帝庭內部,將會人心渙散。
念及至此,踏空而立的帝庭準帝一時間有些進退兩難。
在他準備繼續開口,和紅蟬準帝進行談判拉扯時,天空中,一道鐘聲轟然響起。
鐺!
洪亮的鐘聲回蕩,震得天地發顫。
緊接著,漫天霞光乍現,只見一道滄桑的影子手托古鐘、緩步降臨。
身影縹緲朦朧,像是一縷來自更高位面的投影。
他凝視向紅蟬準帝,身上散發出滔天帝威,壓得紅蟬準帝呼吸急促,渾身緊繃。
頓時間,紅蟬準帝臉色驟變。
影子的實力相當恐怖,他的境界,已然超越了‘準帝層次’。
這道影子,赫然是帝庭的某位始祖。
“拜見始祖。”
看到影子后,帝庭的那位準帝大驚,連忙朝著影子拱手行禮。
莫看他的修為是準帝,可在影子面前,他絲毫不敢有怠慢。
在影子的面前,哪怕是巔峰準帝,也照樣不夠看。
極道四境,每往前一境,實力差距都猶如天地之隔。
“紅蟬小友,你天魔殿過了。”
“若是帝庭和天魔殿爆發長生戰,必會導致生靈涂炭。”
“唉,蒼生在世,本就多苦多災,我帝庭執掌正道,實在不忍蒼生受苦……”
虛空中,影子輕聲嘆息道。
他的語氣之中,帶著悲天憫人。
聞聽此言,紅蟬準帝內心卻不禁冷冷一笑。
為正道?為蒼生?這影子的話,每一句都冠冕堂皇,但能夠修煉到極道帝境的存在,哪一個不是心狠手辣之徒?
影子像是看出了紅蟬準帝的想法,他微微一笑,又繼續開口道。
“你天魔殿那位真傳序列,出自我帝庭。”
“我帝庭,自然不會為難他的親信和母妃。”
“他要走自己的路,哪怕是魔道,我帝庭也不阻攔。”
“不過,路的方向,皆有相應的代價。”
“他想救親信、救自己的母妃,就讓他自己來!我帝庭愿意給他一個機會。”
“一個月后,我帝庭會在滄瀾域鑄擂臺,要是他能夠擊敗我帝庭的那些年輕后輩,我帝庭就赦免他的母妃和那些親信。”
影子聲音輕飄飄地落下。
他說出這番話時,目光從紅蟬準帝慢慢挪開,落在了遠處的一片虛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