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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如同提線木偶般，在衣架叢林和更衣間穿梭往復。

整整三個小時，他機械地套上一件件華美繁復的國風服飾，在鏡頭前調整角度、定格瞬間。

公關團隊的快門聲此起彼伏，將每一套造型忠實地記錄下來，為后續的通稿積累素材。

起初七八套，尚有些新鮮感。

精美的剪裁、別致的紋樣，還能讓他勉強提起一絲興趣。

然而，越到后面，顧清眉宇間那點微弱的興致便被越來越濃的失望取代。

“嘖……”

又一次換上件繡滿金線、衣料厚重得仿佛能壓死人的“明式”長袍，

顧清對著鏡子，毫不掩飾地皺緊了眉頭。

鏡中人依舊清俊秀逸，貴氣十足。

但那身衣服……華則華矣，卻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別扭。

紫得濃艷，白得刺眼，唐宋明清的元素像打翻了的顏料罐，毫無章法地堆砌在一起。

金銀絲線閃得晃眼，卻絲毫不見古韻的雅致與留白。

“這哪里是古風，分明跟個暴發戶的戲服一樣。”

顧清無奈地扯了扯過于寬大的袖口，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若非他這張臉和挺拔的身姿硬撐著，這身行頭穿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也難怪，”

他暗自腹誹，“不是每一個文化工作者都有文化。”

設計這些服裝的設計師，怕是連所有朝代都認不清楚。

從午后暖陽一直折騰到華燈初上，當顧清終于脫下最后一件綴滿亮片的“改良漢服”時，他感覺整個人都被抽空了。

公關團隊的青年男女們，飽足了眼癮，心滿意足地抱著相機離開。

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回到宿舍，顧清拿著那份寡淡如水的“草料”晚餐。

——幾片生菜葉子、水煮雞胸肉，外加一小撮藜麥。

他癱在椅子上，生無可戀嚼著索然無味的生菜葉，計算著下一次的放縱餐時間。

百無聊賴間，

顧清久違地點開了那個綠色圖標的聊天軟件。

屏幕亮起的瞬間，密密麻麻的未讀消息小紅點，如同病毒般爬滿了整個列表，幾乎要溢出屏幕。

顧清眼前一黑，只覺得剛緩過來的那點力氣又瞬間被抽干，“這……得回到猴年馬月去啊……”

他的通訊錄好友滿打滿算也就三百來人，在藝人圈子里已算極度精簡。

鄧朝、王保強的好友，顧清也有問過。

動輒兩千起步，未讀消息怕是翻十分鐘都看不到底，回起來更不知要耗費多少時日。

得虧加好友的都是藝人，彼此之間知道工作的忙碌，并不會介意回消息的速度。

可哪怕如此，一些人發完消息之后，普遍也就石沉大海了。

像之前天天晚上騷擾他的‘大喜’，不知道是不是釣到新魚了，消息的互動，間隔在半年前。

給顧清留下印象的高個妹子‘陳搖’，三個月前，還給他發了《十年人間》這首歌，表達了作為小粉絲的喜歡。

連最活潑的娜扎，嘰嘰喳喳的消息也停在了他去老泰的拍戲時間。

顧清強迫癥發作，手指飛快滑動，先將所有礙眼的紅點一一戳滅，仿佛清理戰場。

利用過目不忘的大腦高速運轉起來，開始對這片信息洪流進行精準分類：

寒暄客套、工作邀約，直接歸檔，視情況后續處理。

日常閑聊、關系親近，約莫五十余人，進入待回復隊列。

顧清打起精神，開始逐一回復。

首先最要緊的，還是跑男團的哥哥們。

像鄧朝、李辰、乃至鄭凱，都有找顧清約飯，問他什么時候來客串一期跑男。

剛離別的陳思成和佟麗雅兩夫妻，還分別關心的問他有沒有安全到家。

顧清先是一一回復。

在這之后，

許久未見的蔣心，在知道他為韓虹捐款做慈善，非常開心地說了一通，總結就是一句話：‘弟弟，你給姐漲臉了。’

劉師師則是一個月前，還發消息給顧清推了一個動漫人物。

問他下部戲拍《女醫明妃傳》的時候，能不能也去漫展宣傳，讓他COS這個人物。

顯然有點上癮了。

“你cos美少女戰士，我就COS他。”

顧清繼續往上滑著，日期越來越近的消息映入眼簾：

跟他關系最為‘親近’的小趙姐姐，消息就沒斷過。

她的聊天框里塞滿了各種“生活碎片”：

劇組盒飯的特寫、片場窗外的一角藍天、偶爾一張搞怪的自拍，甚至還有大段大段情緒宣泄的文字牢騷。

頻率之高，幾乎兩三天就有新消息。

她似乎毫不在意顧清是否回復，自顧自地分享著、傾訴著，儼然把他當成了一個絕對安全的樹洞。

顧清看著那些或瑣碎或真實的文字和圖片，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無奈，“得虧是發給我，不然你又要被網暴了。”

其次，

最讓顧清沒想到的是，‘小耳朵’陳嘟靈，昨天還給他發了一張圖片。

這位天才學霸少女，最新的一條赫然是昨天發的，一張《英雄聯盟》鉆一分段的截圖，

配文殺氣騰騰：“我鉆一了！來Solo！（握拳表情）”

他好奇地往上翻，發現過去幾個月里，陳嘟靈的聊天記錄簡直是一部濃縮的排位血淚史：

今天“五連勝！”，明天“六連跪，氣死我了！”，后天“晉級賽生死局！”，大后天“又被坑貨隊友演了……”。

看著那一條條充滿斗志又帶著點小委屈的戰報，顧清哭笑不得，“還真是執著啊。”

他手指輕點，回復簡潔明了：“不打。”

仿佛能預見到屏幕那頭陳嘟靈看到回復后委屈地模樣。

就在顧清剛回復完陳嘟靈，準備繼續往下看時，一條新消息的提示音清脆地響起。

何老師：“小顧，在嗎？看到你回國的新聞了。[微笑]有空的話，方便給我回個電話嗎？有個好消息想跟你聊聊。”

顧清嚼著生菜葉的動作一頓，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好消息？”

顧清放下筷子，好奇的撥通電話。

電話幾乎只響了一聲就被迅速接起。

“喂？小顧？”

電話那頭傳來何老師溫和而帶著一絲驚喜的聲音，顯然沒料到顧清回電話如此神速。

這份效率，讓他心里熨帖又溫暖，愈發確信自己在顧清心中是有分量的朋友。

“喂，何老師，”

顧清咽下嘴里的生菜，聲音帶著剛結束高強度工作后的微啞，卻透著親近，“剛看到您消息，飯都沒顧上吃完就打來了。

什么好消息這么神秘啊？”

“哈哈，是這樣的，我們黃果臺正在籌備一檔全新的綜藝節目，陣容可是相當豪華哦！

而且，我們邀請到的一位重量級嘉賓……”

何老師故意頓了頓，吊足了胃口，才一字一句清晰地揭曉謎底，“而這位大咖，是你的偶像！”

“我的偶像？”

……

……

(ps：惡補下綜藝，明天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