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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到了。”

車門甫一推開，一股混合著空調冷氣和過分熱情的氣浪便撲面而來。

顧清甚至沒來得及完全探出身，眼前就唰地圍上來一圈掛著工作牌的人影。

“顧老師辛苦了，這邊請！”

“顧老師當心腳下！”

“顧老師需要喝水嗎？冰的溫的都有！”

“美女，包給我拿吧！”

七八張堆滿笑容的臉擠在眼前，聲音七嘴八舌，動作更是殷勤得夸張。

有人搶先一步用身體擋住車門框頂，有人半彎著腰伸出手臂虛扶著空氣，仿佛顧清是什么易碎的琉璃盞。

一個年輕場務眼疾手快地去接他助理手中的小包，差點和另一個同樣伸手的同事撞在一起。

顧清被這陣仗弄得微微一怔，腳步都頓住了。

趙雅也被嚇了一跳。

來之前，李麗還叮囑她，

萬一顧清受到區別待遇發火生氣，一定要自己攔著。

可這‘區別待遇’，好像跟麗姐說的不一樣。

趙雅想著。

顧清則下意識地環視了一下這群過分熱情的工作人員，眼神里掠過一絲明顯的困惑。

他在大陸也受歡迎，但眼前這種近乎諂媚的、帶著點誠惶誠恐的殷勤，還是頭一遭遇到。

絕沒有這般…戰戰兢兢的討好。

“呃…謝謝，不用扶，我自己走。”

顧清不動聲色地抽回被兩人同時虛扶著的胳膊，語氣盡量平和，“水暫時不用了，謝謝。”

他試圖從人群中穿過去，但這些人仿佛形成了一道移動的人墻，簇擁著他，

你一句我一句地噓寒問暖，殷勤地引著路，連通道里一塊不起眼的小凸起都要反復提醒他注意。

顧清心里嘀咕：“他在彎省什么時候這么有“排面”了？”

這待遇，比某些天王天后還夸張吧？

雖然感覺有點莫名其妙，但他也懶得深究，只當是主辦方特別交代過要好好招待，便不再多想，在眾人的簇擁下向場館內走去。

通往排練廳的路上，負責對接的場務小頭目，正是那中年胖子，

他搓著手，小心翼翼地問：“顧老師，請問您等會兒排練需要唱哪首歌？我們好提前通知樂隊老師準備譜子。”

顧清正打量著場館內部略顯陳舊的裝潢，聞言隨口道：“哦，《牽絲戲》吧。”

“《牽絲戲》？！我聽過，就是顧老師您的代表之作吧，選這首歌肯定驚艷全場！”

胖子場務立刻點頭哈腰地記下，并送上恰到好處的恭維。

一行人終于來到排練廳。場地不小，但設備顯得有些年頭。

角落里，幾個看起來像是金馬獎常駐的樂隊老師正在調試樂器，一架電鋼琴、一套架子鼓、兩把電吉他，還有個貝斯手在打哈欠。

樂器的成色和樂手們略顯散漫的狀態，都透著一股“夠用就行”的湊合感。

顯然，除非是大咖自帶御用樂隊，否則金馬獎提供的現場伴奏班底，質量確實參差不齊，也就勉強能打個節奏，彈個基礎旋律。

顧清掃了一眼，心里有了數，以后恐怕還得再出錢養個樂隊。

他徑直走向舞臺中央的立式麥克風，對控臺那邊的工作人員說：“不用麻煩樂隊老師了，直接放《牽絲戲》的伴奏帶吧，我跟著唱一遍，熟悉下設備和走位就行。”

控臺后一個戴著耳機的年輕小伙聞言，驚訝地抬起頭，確認道：“顧老師，您是說……直接放原聲伴奏帶？

那……那您需要墊音嗎？或者，給您調個多少比例的墊音比較合適？”

他顯然處理過太多需要大量后期修音和墊音的藝人彩排，下意識地就提出了“技術支援”。

哪怕是天王天后，在金馬獎的舞臺上出現車禍的例子也數不勝數。

顧清已經站到了麥克風前，正在試麥的高度。聽到“墊音”兩個字，他動作一頓，

側過頭看向控臺方向，微微搖頭，“不用。”

“我一個歌手，要這些干嘛？”

這句話不輕不重，卻像顆小石子投入平靜的水面，在排練廳里蕩開一圈漣漪。

原本懶散的樂隊，都用驚奇的目光偷偷打量顧清。

好家伙，

這要是個老牌歌手這么說，他們相信。

可顧清一個白面小生，哪來的底氣敢在直播時不墊音唱歌的？

真不怕失誤嗎？

控臺小伙也愣住了，可看著顧清神情不像作假，連忙點頭稱是。

“可以了。”

顧清調整好麥克風，

前奏的古箏輪指聲悠悠響起，清泠的音符在略顯空曠的排練廳里回蕩開來。

顧清微微閉了下眼，再睜開時，整個人的氣場已經沉靜下來，專注地投入到旋律之中。他開口，清亮而富有穿透力的嗓音精準地捕捉到第一個音符：

“嘲笑誰恃美揚威……”

沒有墊音，沒有修音，純粹的人聲在空氣中流淌。

那些原本或看笑話、或好奇、或帶著點審視的目光，在第一個段落結束后，漸漸變成了專注的聆聽，然后是毫不掩飾的驚艷。

“TM的，真好聽啊！”

“難怪敢真唱。”

一曲唱罷，顧清眉頭微蹙，似有些不滿。

“顧老師，您覺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嗎？”

中年胖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下一秒自己就挨噴。

“沒事，再練習兩遍，辛苦各位了。”

顧清沒有多余解釋。

他是覺得手里的麥克風質量一般般，遠不如參加音樂典禮時的質量好。

“回頭去買一個麥克風，質量也好，咖位也罷，都得用個專屬的。”

顧清在心里又加了一個日程。

彩排結束之后，

他乘車回到酒店休息，

翌日，下午，

酒店臨近出發，張正一行人先坐車出發了。

顧清和劉師師兩個流量最大的藝人，自然要共乘一車出發。

“弟弟，你能不能別吃東西了？！”

為了保持身材，連中午都沒吃飯的劉師師，餓的是前胸貼后背。

在看到顧清穿著個黑色短袖，還在悠閑地喝奶茶，她眼睛都快冒綠光了。

糖！碳水炸彈！

誰能忍得住？！

“抱歉老大，今天屬于我的放縱餐，你就忍忍吧。”

顧清嘴里珍珠咬的‘嘎吱嘎吱’作響。

不得不說，

彎省的珍珠奶茶真有說法，不愧是原產地，好喝！

“老板，衣服洗好了。”

“這酒店服務是真不行，干洗個衣服都要這么久，下次一定要換一家。”

趙雅和徐姐捧著衣服，火急火燎地趕來，開始原地幫顧清穿衣。

“弟弟，我還真以為你要穿個短袖走紅毯呢。”

劉師師還在打趣。

可隨著徐姐和趙雅一番麻利的動作，那件赤龍服終于妥帖地穿戴在顧清身上。

她的聲音卻漸漸微弱，那雙漂亮的杏眼微微睜大，目不轉睛的移不開了。

玄色為底，紅線為龍，深沉與熾烈交織，將顧清本就出色的容貌和身段襯托得如同黑白相片中走出的公子。

特別是中山裝，能賦予人溫文儒雅，成熟穩重的氣質。

混合著顧清年輕銳氣的鋒芒，形成一種極具沖擊力的氣場。

唯一的“瑕疵”，大概就是他另一只手里那個印著可愛Logo、插著吸管的奶茶杯了。

“……”

劉師師感覺臉頰有點微熱，剛才餓肚子的怨氣瞬間被這視覺沖擊沖得煙消云散。

好吧，誰說帥哥不能秀色可餐了？

顧清將奶茶杯遞給助理，整理了一下袖口，動作自然而流暢。

他抬眼看向劉師師，語氣一如往常帶著點親和笑意。

“老大，出發吧。”

他自然地伸出臂彎，示意劉師師。

“‘衣服……’嗯，衣服不錯。”

劉師師飛快眨了下眼睛，壓下心頭的異樣。

說完，

她伸出纖手，輕輕挽住了顧清的小臂，二人登上專屬的車門。

紅毯之路，此刻開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