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來得猝不及防。
那天陶之云冒雨趕來,頭發和裙擺都濕透了。
沈行簡遞毛巾時,觸到她冰涼的指尖。
“下次遇到這種天氣別來了,容易生病。”
“不行!”
陶之云擦著頭發,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星星。
“我既然接下了這個工作,就要認真對待。”
沈行簡看著她倔強的眉眼,抿唇道:“這些都沒你的身體重要。”
陶之云面色一怔,馬上眼睛彎成了兩彎月牙,眼尾微微上翹,眼仁亮晶晶的,藏著碎鉆似的光。
她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沒事的啦,我沒那么矯情。”
陶之云在學校能夠與謝婉凝跟歐欣欣并稱為一中的三大美女是有原因的。
她的長相不像其他兩人那么明艷,偏乖巧甜美。
烏黑長發垂落,幾縷碎發俏皮的散在額前,因為被打濕看上去有些懨懨的。
齊整的劉海像是精心裁剪的軟云,恰到好處的襯著眉眼,透著清淺的弧度。
細長睫毛半掩著澄澈眼眸,小巧的鼻梁下,淡色唇瓣微微抿起,帶著幾分嬌憨。
整個人看上去又乖又靈動。
沈行簡望著她認真的側臉,忽然想起初見那天,她也是笑的這般溫暖。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噼啪作響,客廳里卻暖融融的,暖黃的光暈里。
陶之云的聲音清脆又溫柔,像是搖響了一串鈴鐺,輕輕撞進他心里。
這個暑假陶之云過的開心又充實。
最后一個周末的時候,沈行簡還給她包了一個大紅包。
他跟陶之云的關系也在這兩個月里增進了不少。
不像一開始那么客氣疏離了。
陶之云見他給了這么多,連忙拒絕道:“這太多了。”
沈行簡唇角噙著淺淡的笑意,語氣不容拒絕。
“你應得的,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陶之云也沒再推脫,眉梢眼角都浸著笑意。
“不辛苦不辛苦,沈同學我們學校再見啦。”
沈行簡聽到她的稱呼微微皺了下眉,語氣帶著幾分玩笑。
“我以為我們現在算是朋友了。”
陶之云沒理解他的意思,聽到這話毫不猶豫的點頭道:“當然是!”
沈行簡無奈地笑笑,算了。
“嗯,送你回去。”
陶之云已經習慣了他每天送她回家的行為,她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應聲道。
“走吧走吧。”
兩人并肩的背影像一幅暈染恰好的水墨。
她的發絲與他的衣角同頻輕晃,影子在夕照里慢慢相融,每一寸輪廓都像是命運特意勾勒。
連步伐的起落的節奏,都藏著說不出的契合,像兩棵扎根歲月的樹,枝葉在風里自然纏絡。
開學后陶之云跟沈行簡其實并沒有什么交集。
他們本身就不在同一個班級,加上他身邊還跟著邊敘裴時兩人,這三人都是學校里的風云人物。
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也不想引起別人的關注,所以遇見也沒有上去打過招呼。
而沈行簡在看到她的時候也只是禮貌點頭,這個行為對于他來說再正常不過。
大家也都沒覺得不對勁,更不會想到這兩人認識。
直到有一次沈行簡撞見她被一個男生糾纏的場景。
“云云,我真的喜歡你,我跟那些三分鐘熱度的男生不一樣,我對你是真心的。”
“我從開學就注意到你了,你家里不是沒錢嗎?我家有錢,我可以給你,只要你答應做我女朋友。”
“什么名牌包包,口紅,衣服,我都可以買給你,你別急著走,聽我說完。”
陶之云眉眼間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她看著攔在她身前的男生,是學校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她才不會相信他的鬼話,長得是還不錯,但打架斗毆已經是家常便飯,為人囂張,她不喜歡這種人。
她擰著眉,語氣不算太好。
“徐勁,我說了我不喜歡你,你能不能別纏著我了,我要回家了。”
徐勁不依不饒,他看著面前精致漂亮的女生,眼里有著勢在必得的光芒。
他之前談的都是性感明艷的女生,像這種乖乖女還沒試過。
不知道這種看起來乖巧的女生,在床上會是什么樣的呢。
他知道陶之云的家里很窮,穿得衣服也都是廉價的,也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她的身上有一股堅韌的勁,讓他忍不住想征服。
他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語氣輕浮。
“那你喜歡什么樣的?”
不知道為什么,陶之云的腦海里下意識地閃過一道頎長清瘦的身影。
“反正不是你這樣的。”
徐勁嗤笑了聲,不屑道:“不會是邊敘吧?”
“要我說你們女孩子就是膚淺,他不就是長了一張好臉嗎?有什么值得你們追捧的。”
陶之云眉心皺的越來越緊,不喜的表情已經完全擺在了臉上。
她有些無語的反駁道:“我不喜歡邊敘。”
“但我還是想說幾句。”
“你知道你跟邊敘最大的區別是什么嗎?”
“就是你一直在貶低女生,而他無論什么時候都很尊重女生。”
徐勁臉色一變,有些惱羞成怒道:“你!”
“你今天要不答應,就別想走了。”
他一步一步地將人逼近至角落里, 陶之云暗道不好。
他要真對自己做什么,她一點也沒辦法。
她的神情已經幾分焦急,她垂著眸看了眼四周,看看能不能趁機跑掉。
還沒等她行動,突然一道聲音在空氣中響起,不輕不重,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涼意。
“陶之云。”
“過來。”
兩人皆是一愣,同時轉頭看向聲源處。
穿著藍白校服的身影站在拐角處,肩線平直卻不凌厲,雙腿自然分開半步,重心放的極穩。
垂落的手臂松松貼著褲縫,指尖若有似無的輕點著。
他微微偏頭看過來,額發隨微風晃了晃,整個人像杯溫透的茶,但此刻卻帶著一絲冷意。
沈行簡淡淡掃了眼徐勁,似是完全沒有將人放在眼里,最后落到呆愣的少女身上。
見她沒有反應,他沒有任何的不耐,只是耐心地又說了一句。
“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