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武成玉與陸志毅等人的約定,給武成玉一個月的時間刺殺史彌遠。
在這期間內,陸志毅等人要先將余小五的尸體送回紹興安葬,然后他們會各自潛藏起來,躲避風聲,直到一個月后,史彌遠若是被殺,他們就放棄找史彌遠報仇之事。
所以這一個月內,不是絕對信任的人是找不到他們的。
但余小五已死的消息是很容易查出來的,所以這個馬林會說認識余小五,而且死無對證。
但這奸細也好,岳家軍的人也好,一般都不會認識何知瑜。
何知瑜是一女子,從不曾習武,不會像牛大姐一般參與諸般事務,而且她性格冷清,除了最親近的人,一般的岳家軍后人也都不認識她。
何知瑜這個名字較為中性,不明內情的人第一反應把她當做是男人也在情理之中。
雖然不知道這個大當家是怎么認識何知瑜的,但是她肯定知道何知瑜是男是女,更不會拿何知瑜來試探馬林。
若馬林說不認識何知瑜還好,他卻說跟何知瑜喝過酒,想來即便大當家追問細節(jié),他也可以說只是喝過酒,對何知瑜不熟悉,這也說得過去。
但他真的沒想到何知瑜是個女子。
做奸細這種事情,哪怕僅僅是不經大腦一時嘴快,也會露出破綻。
武成玉當下對大當家投以欣賞的眼光,好像皮膚黑也不算是缺點了。
只見大當家拿起葫蘆灌了一口酒,嘴上說道:“如此,就依馬大哥所言,請你幫我們請回這位仁義大哥。”
大哥兩字是重音,話一說完,大當家手里的葫蘆突然砸向馬林,同時右手抽出彎刀,斬向馬林的脖子。
馬林反應不及,眼看彎刀就要砍中自己,他用布帶吊著的右手突然抬起,只聽到鐺的一聲,那彎刀居然被他的手臂擋住。
馬林立刻抽身后退,右臂衣袖掉落,露出一條金屬護臂。
他連退幾步,剛好退到武成玉身邊,當下毫不猶豫,左手一把抓起武成玉,右手扣住武成玉的咽喉。
“你是怎么發(fā)現的?”
“剛開始我救下你的時候并沒有發(fā)現你是奸細。
但從河北到陜西這一路上,我們一直被金狗追殺,好幾次都是你巧妙的帶著我們避開金狗。
你確實比我們熟悉地形,但我們與金狗交戰(zhàn)多年,怎能不知道金狗的手段,就算一次兩次能避開,但怎么可能次次都成功,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你有問題。”
“那你為何一直不揭破我?”
“金狗讓你混入我們之中,必有所圖,所以他們就不會對我們立刻大開殺戒。
我們當時在河北境內,人手太少,又帶著婦孺,自然也不能跟金狗硬拼。
既如此,何不裝作毫不知情,借你的身份,讓我們可以一路安全返回陜西。
順便我也想知道,你混入我們當中究竟是打什么主意,只不過沒想到的是你居然想借用仁義大哥的名義來哄騙我等,想來你叫來的仁義大哥也是金狗假扮的。
其實這一切都只是懷疑,直到剛才你才真正露了馬腳。”
“我剛才說了什么,讓你真正確定我的身份。”
“因為我姓嚴,我叫嚴春雨,我的祖父是岳元帥麾下銅錘大將嚴成方,我才是真正的岳家軍后裔。
我嚴家當年沒有選擇蟄伏在宋國,而是早早的回歸義軍行列,跟你們這些金狗死戰(zhàn)到底。
我剛才說的何知瑜是銀錘大將何元慶的后人,她是個女子,同為四猛八大錘后人,我跟何姐姐自幼相識,但是其他人,哪怕我身邊的梁叔,都不知道我何姐姐的身份。”
武成玉若非現在被馬林扣住咽喉,現在真想摸摸自己的腦門子,自己跟岳家軍真的是緣分匪淺,跑到陜西都能遇到一個,不過貌似自己也算岳家軍后人,好吧,沒事了,這輩子是撇不清關系了。
“你把手中的人放了,我留你一個全尸。”,大當家看了武成玉一眼,眼中還是嫌棄,像是在說小白臉就是礙事。
但武成玉臉上有點難看,什么叫把人放了留全尸,這不是在說馬林現在就殺了自己,頂多死的難看點嗎?
“哈哈,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早就有兩手準備。
若是能騙到你們固然好,但若不能,干脆就殺光你們,拿著你這陜西義軍頭領的腦袋,也算是份功勞。”
話一說完,他的右手還是扣著武成玉的咽喉,左手從懷中拿出一物,用牙咬開后扔向空中,然后就看到一道像照明彈一樣的東西迅速升空,并發(fā)出一聲巨響。
“我身后帶著一隊百人騎兵,遠遠的吊著你們,從河北一直跟到了陜西,就是怕自己身份敗露留的后手。
你們這里大部分都是婦孺和無關的趕路之人,拿的起刀劍的不過幾十人,百人騎兵沖鋒之下,看你們誰能活下去。”
武成玉算了算,百人騎兵,自己應該搞得定,這仁義大哥當得,一路上又不能暴露身份,又要替他們擦屁股。
從那照明彈升上空開始,沒過一會兒,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了馬蹄的聲音,確實如馬林所說,不下百人的騎兵隊。
這時大當家嚴春雨也笑道:“你猜我為什么一直到了陜西才真的揭穿你,因為這里是我陜西義軍的地盤。”
她輕輕一揮手,旁邊一個手下立刻射出一支響箭,然后在密林深處幾百米外立刻出現了很多火把。
幾百個穿衣各不相同,但非常精悍的戰(zhàn)士從密林中走出,每個人手里都拿著大刀長矛。
馬林現在有些著急了,他自以為得計,卻不料完全落入嚴春雨彀中,想來是嚴春雨進入陜西境內后就秘密召集了人手等著埋伏自己。
而且跟梁老頭的商隊匯合后,隊伍行進的速度也慢了下來,當時沒有多想,現在看來嚴春雨是想在到達大散關之前解決了他。
想到這里,馬林腦子里只想著能立刻脫身,至少先跟那些騎兵匯合,他的右手開始發(fā)力,想要直接扭斷武成玉的脖子。
誰想無論怎么使勁兒,自己的手指始終都無法真正扣住武成玉,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道抵消了自己手指的勁力。
這時候從被馬林扣住就一言不發(fā)的武成玉終于說話了。
“其實,我不太喜歡男人摸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