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成玉離開姑蘇城的時候,整個姑蘇的局勢在急速的變化中。
大批不明身份的人在迅速趕往虎丘,都自以為是獵人,但真正的獵物總是以獵人的形象出現(xiàn)。
虎丘下,劍池前,就在得月樓前的擂臺開打的同一時間。
二十多匹高頭大馬簇擁著幾輛華貴的馬車慢慢駛到了這里。
馬車緩緩停下,馬上的騎士紛紛下馬,其中一人徑直走到最中間的馬車前,雙膝跪地,雙掌前撐,只見一只腳穿著官靴踩在他的背上,一個衣著華麗,滿身貴氣的家伙從他身上邁步而下。
頭戴高冠,還有羽毛和珠翠作為點綴,朱紅色的綢緞長袍上全是金線編織的花紋,紋路與南方漢人風格迥異。
在車隊對面,早已等候了一伙人,足足五六十個,除了為首一人,也是貴族子弟打扮,其他人都是勁裝短打,手拿兵刃,面色冷峻。
這貴族子弟看到來人下車,連忙上前幾步,滿面笑容,拱手道:“史家史順見過大金國完顏大人,久聞大人之名,今日得見,足慰平生。”
來人極為高傲,只是略微瞥了史順一眼,倒是把目光放在了虎丘劍池的風景之上。
“你們宋人就是這般虛偽,我在大金也只有惡名而已,在你宋國能有什么名聲,就連這次使團,我也不過是個副使。
還被逼著過來當個魚餌,現(xiàn)在我家四王爺應該已經(jīng)到了杭州見到你家史彌遠了吧。
這姑蘇果然是江南秀美之地,你這次把會面地點選在虎丘甚合我意,我完顏商最好美景美色美人,今天總算有點意思,要不我讓四王爺跟你們皇帝說說,把姑蘇割給我們大金算了。”
史順有幾分城府,面對完顏商的冷嘲熱諷面色絲毫不變,半彎著腰,好生恭敬。
他引著完顏商來到一處亭子下,請完顏商上座,然后伸手一招,各種珍饈美味,時令鮮果,江南精美的點心就擺了一桌,還有兩名美婢輕輕裊裊走到完顏商身前,一人揉肩,一人倒酒。
史順拿出一個錦盒遞到完顏商面前說道:“此次我家大人與四王爺合謀,借議和商討之事,清除一些對我大宋和大金國不利的草莽之輩,偏勞完顏大人走這一趟,實在是心中不安,小小禮物聊表心意。”
完顏商打開錦盒,里面赫然是一柄玉如意,一尺半長短,成人小臂粗細,用的是最上等的美玉,還鑲嵌著黃金寶石,最難得的是雕工精美,渾然天成,一看就不是凡品。
“此物乃我大宋宮廷巧匠所造,專為皇家子弟使用,我家大人費了老大的勁兒才從皇宮中弄出來,若放在外間,起碼值一萬兩銀子,如此寶貝當然應該由大人所有。
這只是見面禮,之后還請完顏大人在四王爺面前美言幾句,我史家還有重禮奉上。”
完顏商此時臉色好了不少,他將錦盒遞給身后的人,閉著眼睛享受美婢的纖纖玉手,片刻之后才開口說話。
“我這一路與王爺分開,故意游山玩水,從我大金境內(nèi)就已有人一路跟隨,想來造出了一些聲勢,沒人懷疑我的身份,你這邊情況如何?
可不要真的拿我當魚餌,我好歹也是大金宗室子弟,若是在宋國掉一根頭發(fā),我看你家史大人如何跟四王爺交待。”
史順回道:“大人放心,一切都在我史家掌控之中,我兄弟史暢正在姑蘇城主持大局,所有涌入姑蘇城想對大人不利的暴民,我們都已經(jīng)了如指掌。
現(xiàn)在他們分五路向虎丘進發(fā),想要對大人不利,但是我敢保證沒有一個人能活著走到大人面前。”
完顏商此刻有了些興趣,他把一個美婢抱在懷中,慢慢磋磨,然后問道:“你史家又在玩什么花招。”
史順給完顏商倒了一杯酒,說道:“大人嘗嘗這酒,這是用去年冬天的寒梅所釀的梅花酒,清香冷冽,頗有余韻。
我史家今天所用的就是分瓣梅花之計,他們這五路人過不來了。”
完顏商立刻會意:“你們宋人就會故弄玄虛,不就是分五路埋伏嗎?搞得這么酸臭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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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國前往蘇州的小路上,有接近百余人,風塵仆仆,這些人衣著大致統(tǒng)一,像是來自同一個組織。
一群人連夜趕路,此時有些人困馬乏,為首之人讓大家暫歇一陣兒,弄些吃食。
其中一人嚼著嘴里的肉干問道:“頭領(lǐng),這個金狗的使者當初直接殺了就是,何必非要跟到大宋境內(nèi),咱們這些義軍可從來不受大宋朝廷待見,我懶得捧他們的臭腳。”
首領(lǐng)回答道:“金狗隨時可以殺,可我聽說他這次暗地里到大宋去,除了跟朝堂那些貪官談交易,還與武穆遺書有關(guān),有奸細不知何故得到了武穆遺書,想要獻給金狗換取榮華富貴。
這武穆遺書之前聞所未聞,探聽到消息之后才知道居然是岳爺爺留下的兵書戰(zhàn)法,專門針對金狗。
如果我們拿到這本兵書,按岳爺爺練兵之法訓練大軍,要不了多久就能在金國打下一片土地,甚至推翻金狗的統(tǒng)治也不在話下。
大家加把勁兒,翻過前面這山,就是那金狗交易的地點,到時候武穆遺書一出現(xiàn),我們就一擁而上殺了金狗,把武穆遺書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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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商喝了一口梅花酒,在桌上隨手拿起一枚脆棗扔了出去。
“第一路埋伏,就是從金國跟我過來的匪軍頭目,平日里跟老鼠一樣不露頭,想抓都抓不到,這次被那個勞什子武穆遺書給勾出來了。
殊不知他們跟著我,也有人跟著他們,順藤摸瓜,這些人平日藏身的地方都被我大金的精兵刮了出來,他們現(xiàn)在跟著我到了宋國,可他們的老巢已經(jīng)被殺的雞犬不留了。
史順,記得把這些殘匪都留下,跑了一個我唯你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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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在小路上休息的義軍頭領(lǐng)和他的部下,此刻已經(jīng)全部橫尸在一片樹林中,身上插滿了弩箭,無一人幸免。
埋伏之人身著戰(zhàn)甲,一個一個的砍下他們的腦袋,所有的腦袋都怒目圓睜,死不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