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卡婭提著裙邊,行走在森林濕潤的地面上。
樹林中一如往日的安靜,陽光淡淡的穿透枝杈,在地面留下斑駁的光點。
伊卡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她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自己親手做的鳥窩,已經(jīng)散亂在不遠處的地面上。旁邊躺著的,是已經(jīng)斷氣了的小烏鴉。
她沖過去,急切的將手伸進鳥窩下的樹洞。
樹洞里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只剩下自己塞進去的枯葉,孤零零的躺在里面。
封魔咒,不見了。
不遠處,特洛伊的黑色身影,佇立在巨樹高高的枝干上。封魔咒的典籍,握在他寬大的手里。
他抖開殘破而古舊的紙卷,古老的咒法符號,紛紛呈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我,終于得到你了”,特洛伊望著手中的封魔咒,臉上的笑容,愈發(fā)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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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格利教堂。
漆黑的深夜,特洛伊的房間,照射出了微弱的燭火。燭光下的咒法符號,仿佛精靈一樣,從封魔咒的紙卷上飛舞起來,翩躚而靈動。
特洛伊獨自在燭光下思索著:“接下來,該辦另一件事了”
地方法院。
床榻上的戴普,突然猛的坐起身來。將旁邊的布多嚇了一跳。
只見戴普一下接一下的開始扭動起身體,仿佛身體被人撓了癢癢。
“哎?戴普大人,您怎么跳起舞來了?”,一旁的布多滿臉疑惑的望著戴普。
“哎呦,哎呦?”,戴普滑稽的從床上跳了下來,舞動著四肢,扭動著腰,嘴里不住的叫著:“哎呀!什么東西!”
“您是不是抽筋了”,布多追著滿地亂竄的戴普,納悶兒的說。
只見戴普在柱子上蹭著身體,雙手不斷的在身體上抓撓著。
“不就是被那個新的賭場主贏了點錢嘛,難道您精神方面,也出現(xiàn)問題了?”,布多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
瓊斯躲在門外,手心不斷的往出冒汗。
特洛伊命自己灌入戴普肚子里的蠱蟲,在經(jīng)歷了十二年的培育后,終于在戴普的體內(nèi)復蘇了。
這十二年中,特洛伊每年都會定期施咒,讓蠱蟲在戴普的肚子里成長。漫長的歲月后,蠱蟲已經(jīng)可以完全控制戴普的思維與行動,戴普徹底淪為了特洛伊的奴仆。
“我感覺,有個什么東西,在我的體內(nèi),像蛇一樣竄來竄去”,戴普喘著氣,躺在地上一邊打滾,一邊不住的抓撓著身體。
突然,戴普站起身來不動了。他的眼神直勾勾的望向前方,雙眸呆滯而無神。“立刻派人,將曼維爾的女兒,伊卡婭抓起來!”,戴普的聲音毫無情緒的從喉嚨里涌了出來,像是一個被操控了的機器,連語調(diào),也和平日大相徑庭。
“您是說,將那個被魔鬼詛咒了女孩抓起來嗎?”,瓊斯突然從屋外一步竄了進來。
“是的”,戴普雙目混沌的說。
“那么,按照什么罪名去抓人呢?”,布多問道。
“惹來了魔鬼的人,必須鏟除!”,戴普的喉嚨里仿佛塞著一團棉花,聲音混亂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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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維爾家院子里。
被蠱蟲蠱惑后的戴普,帶著法院的士兵,將曼維爾家團團圍了起來。
“將那個被魔鬼詛咒了的孩子交出來”,戴普冷冷的說。
“你們憑什么到我這里來抓人!”,希爾諾娃望著院子周圍的眾多士兵,感到深深的恐慌。
“這個孩子罪孽深重,將為保格利引來災(zāi)禍。而修習封魔咒的第三祭司歐恩,也已經(jīng)意外死亡。所以,四年之內(nèi),不會有人能夠制服魔鬼。唯有將這個被詛咒的孩子鏟除,才有可能化解災(zāi)禍”,戴普徹底失去了自己的思維,口中呢喃著被蠱惑后的話語。
這時,伊卡婭從樹林里走了回來。她因為弄丟了歐恩交給自己的封魔咒,而難過不已,沉浸在無盡的失落中。
她抬頭一看,自己的家,被士兵們圍了個嚴嚴實實。而希爾諾娃神色焦慮的站在戴普面前,極力辯解著什么。
“怎么回事?”,伊卡婭心里一驚,急忙向家里跑去。
希爾諾娃回頭一望,看到了正向這邊跑來的伊卡婭。
“快走!離開這里!”,希爾諾娃沖伊卡婭大聲喊道。
伊卡婭一怔。只見戴普帶來的士兵,紛紛轉(zhuǎn)頭望向了她,然后氣勢洶洶的向自己追來。
伊卡婭轉(zhuǎn)身便跑,向密林深處逃去。
希爾諾娃死死的攔住戴普,被戴普一把推開。被蠱惑后的戴普力氣大的驚人,希爾諾娃被重重的推向了遠處,后腦撞擊在了堅硬的石墻上,一陣暈厥后,慢慢的在墻邊倒了下去。
伊卡婭拼命的向前跑著,一頭鉆入了茂密的森林。身后的士兵們窮追不舍,叫喊聲越來越近。
伊卡婭在樹林里靈活而迅速的穿梭著,在樹根交錯,曲折難行的地面上仿佛如履平地。
她從小便喜歡獨自一人到森林里玩耍,與自己獨處。所以對森林里的道路,非常的熟悉。她知道從哪棵樹的旁邊穿過,可以找到更容易行走的地面,也知道什么地方枝杈茂密,跑進去以后,就很難被找到。
身后的士兵們在樹根交錯的地面上奔跑著,不住的被絆倒。他們抽出長劍,劈開了眼前繁復交錯的藤蔓,艱難的前行著。
一直到太陽快要落山,天色逐漸暗了下來,被摔的渾身狼狽的士兵們才不得不放棄了追逐。越往森林深處走去,錯綜的地面,就越難以辨認。而前方的伊卡婭,也已經(jīng)完全不見了蹤影。密林深處,隱隱的傳來了不明獸類的長吼,在最后一縷陽光即將消失之際,傳到了士兵們的耳朵里。逐漸漆黑的環(huán)境中,士兵們不禁打了退堂鼓,退出了森林。
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孤身一人的伊卡婭,不是會被野獸吃掉,就是會在陰冷的暗夜森林里,因迷路而凍死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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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曼維爾興高采烈的從都城回到了保格利。
他駕著一輛馬車,車上滿是從都城帶回家的禮物,有精致的餐具,華麗的衣服,以及漂亮的花瓶等。
他一把推開院門:“我回來了!哈哈哈哈!”
沒有人回應(yīng)。他徑直走入家中,空無一人。他又轉(zhuǎn)身走到院子里,看到了石墻邊,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的希爾諾娃。她的尸體已經(jīng)冰冷。
他驚呆了。
曼維爾站在原地,只感到雙腿發(fā)軟。“這是,這是誰干的……”
院門外,沃爾特悄悄的躲在不遠處。他向四周望了望,看到周圍沒有人,便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您就是曼維爾先生吧!”,沃爾特摘下帽子,向前說道。
曼維爾一把拽過了沃爾特的衣領(lǐng):“你,知不知道這是誰干的。還有,我的女兒在哪里!”,曼維爾因激動而面部抽搐,悲憤的質(zhì)問道。他眼眶大睜,仿佛要裂開,血絲布滿眼白,仿佛要噴出烈火。
“這,這是戴普那個老東西干的!他做這些事的時候,我剛好路過,我就在不遠處,我全看到了!”,沃爾特的衣領(lǐng)被曼維爾拽的緊緊的,讓他有些呼吸困難:“我這次來,就是來告訴你這件事情。”
“戴普!”,曼維爾松開了沃爾特,咬牙切齒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