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這首詩可有名字?”洛錦溪轉(zhuǎn)身又問。
“《鷓鴣天·桂花》。”陳洛摩挲著剛到手的銀票,笑得見牙不見眼。
洛錦溪將詩名默念幾遍,頷首道:“那便告辭了,期待日后能買到公子其他香型的百花香。”
“好說好說!洛姑娘慢走!”陳洛熱情相送。
目送這位豪爽的主顧遠去,陳洛心里樂開了花。
待人群散去,他正要收攤,卻發(fā)現(xiàn)那中年男子仍杵在原地。
“這位老哥,您還在這兒呢?”
只見那人張著嘴,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他做夢都想不到,那盒香膏不但真有人買,還多賣了四百兩!
陳洛懶得搭理,招呼翠云麻利地收拾攤子,將借來的桌椅物歸原主。
“走,跟姑爺買好東西去!”陳洛興沖沖地說。
現(xiàn)在有了啟動資金,他終于可以把剛才逛街時看中的蒸餾器買下來了。
接著還要去找城里的工匠,把他設(shè)計的重要器件定制出來。
至于裝香水的瓶子,陳洛盤算著就用最普通的瓷瓶。
畢竟手頭還不寬裕,暫時用不起更好的。
帝京,云香閣。
洛錦溪輕移蓮步踏上三樓雅間,推門時發(fā)現(xiàn)幾位閨中密友早已等候多時。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她略帶歉意地開口。
“郡主不必介懷,我們也剛到不久。”蘇舒懷笑著擺手。
上官南煙附和道:“是啊,郡主可是被什么事耽擱了?”
秦昭曦眼尖,注意到她懷中物品:“郡主帶了什么好東西來?”
“確實是個稀罕物,我一見就忍不住買下了。”洛錦溪說著,小心翼翼在桌上展開那幅詩作。
“郡主方才去了詩社?”上官南煙好奇道。
“沒有,是在街市偶得…”洛錦溪搖搖頭,“而且那位洛公子賣的并非詩作,而是這個。”
說著取出那盒香膏。
“百花香?從未聽聞,是新開的香鋪嗎?”
洛錦溪再次搖頭:“都不是。那位洛公子說是初到帝京經(jīng)商,這香膏是他的貨物,至于這首詩……”
她指尖輕點紙面,“是買香膏的贈品。”
三女看看詩作,又看看香膏,頓時恍然大悟。
那位洛公子,當(dāng)真是好生聰明,竟懂得用詩詞來招攬生意。
“這香膏本身倒不算稀奇。”上官南煙輕嗅著,“但配上這首詩,意境便大不相同了。”
洛錦溪贊同地點頭:“正是如此。讀著詩,仿佛置身桂花園中,連呼吸間都是桂花芬芳。”
秦昭曦把玩著香膏笑道:“這位洛公子當(dāng)真心思巧妙。香膏與詩詞相映成趣,倒是難得的雅致。”
“南煙,你可是帝京第一才女,看看這首詩水平如何?”蘇舒懷提議道。
上官南煙細細品讀著詩句,眉頭微蹙:“此詩從未在別處見過,但無論是遣詞造句的水準,還是整首詩的意境,都非同凡響,怕是當(dāng)今那些大儒也難達到如此境界!”
“南煙竟給出這么高的評價?”蘇舒懷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她雖不懂詩詞,但這確實是第一次聽上官南煙如此盛贊一首詩。
要知道,以前可從未有過這般評價。
秦昭曦也輕輕點頭:“確實精妙,而且我覺得南煙的評價并不夸張。若是拿去給那些大儒品評,說不定他們也會給出同樣的評價。”
聽著眾人的評價,洛錦溪心里既歡喜又憂慮。
喜的是這般佳作,她只花了五百兩就收入囊中。
憂的是那位洛公子來帝京分明是為經(jīng)商,而非科考。
如此才華若不能為大寧所用,實在是朝廷的一大損失!
“對了,南煙你不是要辦詩會嗎?不如把這首詩在你的詩會上展示如何?”洛錦溪突然提議道。
上官南煙先是眼睛一亮,隨即又蹙起眉頭:“郡主的好意南煙心領(lǐng)了,只是這詩會能不能辦成還是個問題呢。”
蘇舒懷促狹地眨眨眼:“南煙,你這詩會該不會是要給自己選夫婿的吧?”
“雖說現(xiàn)在招了個贅婿,可也沒人說不能再納個側(cè)室呀!”
“舒懷!休要胡說!”上官南煙羞惱地瞪了她一眼,“這詩會是我一直以來的心愿,還是頭一回辦呢。”
“純粹是想給那些有真才實學(xué)的公子們一個展示的機會。”
不過蘇舒懷這番話倒是在她心里激起了漣漪。
一想到陳洛那副沒正行的模樣,她就忍不住心煩意亂。
目光落在那首沒有署名的詩作上,若是那人能有洛公子一半的才情…
上官南煙猛地搖了搖頭,小聲嘀咕道:“我怎么會想起他來?”
……
相府內(nèi)。
陳洛仔細打量著眼前的蒸餾器。
雖然做工簡陋了些,但用來制作香水倒是綽綽有余。
工匠打造的部件嚴絲合縫,只可惜市面上能買到的花卉種類有限,眼下只能先做出梅花和桂花香型的香水。
更妙的是,這臺蒸餾器不僅能做香水,還能用來釀造高度白酒。
雖說大寧律法嚴禁私鹽買賣,但釀酒賣酒卻是合法的。
不過陳洛心里清楚,事情得一件件來,步子邁得太大會適得其反。
接下來的日子里,陳洛幾乎足不出戶,整日泡在房間里忙活。
上官南煙也樂得清靜,只要他不出去惹是生非,就是謝天謝地了。
當(dāng)?shù)谝黄肯闼K于制成時,陳洛腦海里已經(jīng)盤算好了銷售策略。
就像前幾日那樣,用詩詞當(dāng)廣告詞來吸引顧客。
不過他覺得光有廣告詞還不夠,得找個代言人才行。
眼下他能想到的最佳人選,就只有上官南煙。
“先去試試看吧。”他自言自語道,“要是不成,再找想其他辦法。”
在向翠云打聽到上官南煙的下落后,陳洛二話不說就朝相府書房趕去。
剛到門口,就聽見里面?zhèn)鱽砀概畟z的談話聲,原來他們正在商量舉辦詩會的事。
詩會?
陳洛眼睛一亮,這簡直是天賜良機!
要是能借上官南煙的詩會給自己的香水做宣傳,還愁沒有客人上門嗎?
他當(dāng)即整了整衣袍,大步走進書房:“小婿給岳父大人請安了!”
“洛兒來得正好!”上官乾一見他就熱情地招呼,“快來評評理,看看為父說得在不在理?”
上官南煙卻冷哼一聲,扭頭不看他:“爹爹!他能懂什么呀?”
“哎,這話可不對。”上官乾笑呵呵地轉(zhuǎn)向陳洛,“事情是這樣的,南煙想辦個私人詩會,需要不少開銷。”
“可眼下朝廷正在嚴查百官貪腐,我這節(jié)骨眼上動用大筆銀子辦詩會,實在不妥啊!”
“爹爹為官清正,何必顧慮這些?”上官南煙滿臉不解。
陳洛這才恍然大悟,連忙接話:“南煙,岳父大人自然不怕被查,但總要提防小人借題發(fā)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