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錢?搞慈善?騙鬼吶。
池硯站在原地未動,盯著老大爺放在角落中的鐵桿秤,疑惑詢問道:“不收錢賺什么?我這來一趟不能讓您虧了吧,不然以后我都不好意思來了。”
“奧奧。這么個事兒。”李偉才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把揣在懷里的厚棉襖往泛舊泛黃的木頭架子上一搭,輕輕拍了拍自己大腿道:
“剛剛有個年輕后生幫你把錢付了,他在這里放了十塊嘞,說是這十塊都存這兒,等你用完了再說。這八本書算你三毛三,行了,去吧。”
大爺不耐煩的朝著池硯揮了揮袖子,趕人送客的意思很明顯,池硯抱起懷中的一摞子書,哦了一聲,被大爺稀里糊涂的打發出了廢品收購站。
出了廢品收購站,她揣著一摞子書就往回走,垂下的眸底讓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
她還以為這一次與沈靖初意外相遇不會留下什么痕跡,感情是痕跡都埋好了,就等著她吶。
一回去,池硯就往書里栽,自從出了被多次武力威脅的事后,池硯就開始堅持鍛煉自己的身體反應和跑步速度,就算打不過歹人,也得爭取跑的過歹人。
只要她跑的足夠快,就沒人能抓得住她。
而且必須得把醫理學起來,就算她打不過跑不掉,還能玩陰的,總之,無論用什么方法,都得把自己的人身安全給武裝起來。
愛情誠可貴,自由價更高,若為生命顧,兩者皆可拋。
看她一回來就往房間里鉆,池解放一把拎住了她后脖領,聲音幽幽的,和她欠了他八百吊錢似的。
“你還知道回來?親爹回來了,我們去火車站接人。”
“哦,還知道回來啊,再不回來,孩子都不是自己的了,要另投山頭了。”
池硯被拎著后脖頸也不掙扎,任由池解放拎著自己,就這還沒忘了吐槽親爹池學軍。
被她一吐槽,池解放也被逗笑了,確實,親爹要是再不回來,他和池硯真就快另拜山頭了。
“別胡說八道,你還是想想怎么和老爹交代你把自己二姐送進去的事吧,說說你準備怎么辦吧?”池解放幸災樂禍道。
池硯聳聳肩,反正池敏都被她送進去享受十年有期套餐了,還能怎么辦,她不怎么在意道:
“涼拌唄,親爹自己不干人事,錢糧都給別人了,他丟個閨女有什么好問的,池敏要不是為了在饑荒這兩年不用看你眼色正常的活下去,還用的著賣我嗎?
說白了,這鍋你們也得背,別想著站著說話不腰疼。”
“強詞奪理。”池解放翻白眼,他算是看明白了,他這妹妹狠的一批,沒到重大時刻,還是別想著讓她倒霉了。
“沒文化,我這叫做理所當然。”池硯透過門頭掛著的鏡子看到了翻白眼的池解放,還不忘補充道:
“池家家規第二十二條,君子不失足于人,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
池解放啞口,最后又對著池硯翻了兩個白眼。
然后換來了池硯一句淡淡的“沒規矩。”
池解放一哽,好一個倒反天罡,用他經常說的話用來頂他,還真學好了。
“這么能頂,既然《大學》背完了,那就看《史記》吧。”他惡劣的揚了揚臉上的表情,在看到池硯垮了半截的表情之后,心情頗好。
池硯感覺這池家是不是有病?她又不是古人,看這些真沒多少興趣,把自己的后脖頸從池解放的手中解放出來,詢問道:
“咱們家是準備培養出一個當代大儒嗎?你多會背會的紅樓?”池硯覺得再借她三個腦子,她都背不會那玩意,她只想說,神經病,一家子神經病。
“那玩意誰能背的會,騙你玩的罷了,我就多讀了幾遍而已,單純就是糊弄咱爸而已。”池解放不咸不淡的回。
“你可真行。”池硯當初見池解放說的那么篤定,還以為他真有什么讀背先天圣體吶,感情全是扯的。
“借你吉言嘍。”
兩人一路往安市的火車站而去,在紛雜的人流中尋找池老爹。
火車站中的人群中或多或少都帶了一股子悶汗味兒,池硯都不想往近了靠。
就站在不遠處瞄人,池解放也和她一個狗樣,不往前湊,只等老爹從石頭縫里往出蹦。
池硯是沒見過池學軍的,干脆就渾水摸魚,等著池解放動作。
往來的人流中,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格外吸睛。
身高一米八以上,四肢修長矯健,乍一看去,有種脖子以下全是腿的錯覺,男人古銅色的皮膚頗有光澤,有種說不出的健美。
深邃鋒利的五官和刀削般的下頜線,行走步態頗有章法,有種說不出的板正。
池硯一眼就盯住了這個男人,她有種直覺,就是他了。
這蜂腰螳螂腿的,也難怪蘇姣姣的系統說池學軍是優質男性,之前她覺得也就那樣吧,畢竟池家孩子看著也沒多漂亮,漂亮的她還是靠后天開掛。
不過見了便宜親爹之后,池硯倒是有點懂了,大概是家里孩子都被餓脫相了,這才導致看著不怎么出挑還有點嚇人的。
頭腦一陣發昏,零星的記憶片段再次涌入腦海。
這次的記憶片段很模糊,模糊到甚至有些看不清楚畫面中的人。
大概是因為那個時候身體年紀還小,并不怎么記事的緣故。
不過通過這個片段,她可以肯定,親爹就是她看著的那個男人了。
“小兔崽子們,爹在這呢。”池學軍一只手提著半人高的帆布包,另一只手沖著池硯、池解放兩人揮了揮。
整個人笑得見牙不見眼,池硯現在滿腦子都是池學軍的那口白的晃眼的大白牙。
人本來就不白,還呲著個牙傻樂,池硯都不想看了,尤其是聽到池學軍說話的調調,就感覺這爹也不是非要不成。
“爸,你回來了。”池解放現在是真開心,盼星星盼月亮,總算盼來了個能正經當家的人了。
錢來了,糧也來了,他現在看池學軍的眼神就和狗看到了肉骨頭差不多。
一看池解放這不值錢的傻樣,池硯就想往后退兩步,不過她最后還是忍住了,站在原地沒動,嘴角揚起了一個標準的四十五度笑容道:
“爸,你總算回來了。”
本來池學軍還挺開心年關休假能見到他的三孩子的,可他也聽到了家里鬧的事,家里的一個閨女把另一個給送了進去,聽著就覺得糟心。
不過還好,事出有因,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輕吐了口氣,雖然有點難受,主要是不過兩個丫頭片子,也沒那么可惜,就是他的背調上得記一筆了,以后往上走的路算是被堵死了。
糟心娃子,越想越替自己難受,他的仕途算是廢了一半,只能看以后有沒有機會了。
走到兩小孩面前,池學軍的臉就黑了下來,怎么兩個孩子都瘦成這樣了,要不是五官底子變不了,他都快不認識自家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