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抽過兩沓錢,她不緊不慢的點著手中的錢,紅唇揚起的惡劣而又囂張。
一種誘人墮落的美惹眼的令人挪不開眼。
1973年,池硯的肚子完全隆了起來,就連行動都變得艱難了起來。
出于對自身安全的著想,池硯直接就把自己搬進了首都醫院,反正她不差住院的那三瓜兩棗錢,才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險中。
醫院里陪護的人三天兩頭不重樣。
池昌平不放心她,直接請假過來陪護,烏子恒出去任務了,暫時回不來,不過他把自己的全職助理兼警衛員馮旭則送來照顧她了。
池硯都不知道怎么說,總感覺烏子恒是不是腦子不太清楚,居然敢把他心思不怎么單純的警衛員單獨給送過來照顧她。
不過無論如何,她孕期都被照顧的很舒心,幾個人把她當大爺似的照顧,心情舒坦了,就連生產這種令人害怕的事感覺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了。
被推入產房的時候,池硯的思想還在跑馬,24歲生孩子,這是上輩子遙不可及的事情。
上輩子她到了29歲都沒結婚,一直在當全職打工人,根本就沒有結婚養孩子的心思,現在想想自己要養孩子了,她都感覺有點不真實。
被推入產房之后的兩個小時,她知道了什么叫當媽的痛,痛不欲生。
池昌平坐在產房門口,眼鏡下的眼睛眼眶通紅,平生第一次感覺到焦灼,曾經聽說過的產婦死在榻上的傳聞一個個涌上心頭,坐立不安的沉默著,
他感覺心口一陣陣發冷,妹妹千萬要平安。
同樣不安的馮旭則走到醫院走廊的無人角落,一拳砸在了墻上。
星星點點的鮮血溢出,手指麻木的疼讓他的思維逐漸清明,他在心疼擔心什么?
笑自己多于關心,可他卻怎么都做不到無視。
“馮同志,電話找?!贝┲o士服的小護士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聽到電話,馮旭則小跑著去接電話。
“硯硯怎么樣了?平安嗎?”烏子恒聲音嘶啞的詢問,他的任務緊急,已經兩天沒睡了。
“還在產房,一切平安,首長放心?!瘪T旭則吸了口氣,雅致鋒利的眉眼變得煩躁,烏子恒還在任務,他不能把自己的情緒帶給烏子恒。
免得首長心緒不寧出事。
“嗯,平安就好,結束了再給我電話?!睘踝雍汔硢≈ぷ拥?。
待在產房兩個小時后,孩子生了,是對龍鳳胎。
池硯大汗淋漓的躺在病床上,眉眼有點渙散的望著天花板。
心情不是太好,感覺孩子就和長在母體上的病毒一樣,瘋狂的壓榨搶奪著母親的生機。
難怪那么多母親并不愛孩子,原來孩子不僅僅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還是和母親搶奪生機的寄生體。
他們出生的時候吸取母親的營養與生機,長大以后繼承母親留下的財產,他們好像母親身上的吸血鬼,通過傳承的方式將母親敲骨吸髓,以母愛的名義將母親禁錮一生。
閉了閉眼,池硯知道她現在的心態不太對,可疼痛帶來的負面想法卻無法轉移。
愛這個字眼太過沉重,而她只愛自己。
出生的小孩被醫生遞給了池昌平和馮旭則,兩人也沒怎么在意孩子,一起跑來看池硯的狀態。
見人蒼白虛弱的樣子,池昌平的眼淚都下來了。
“硯硯,不哭,哥哥照顧你,你想要什么都和哥哥說。”他聲音沙啞哽咽。
“我沒哭,是哥你自己哭了?!背爻幪撊醯膹澚藦濏?,伸手取下來了池昌平被眼淚打濕的眼鏡片,調侃道。
“嗯,是我的問題?!北Ьo懷中孩子,緩緩道:“龍鳳胎,大的是兒子。硯硯給他們取名字吧?!?/p>
馮旭則默默站在一旁,垂著眸子盯著懷中的女孩看,他將孩子抱緊了些:“我可以當兩個孩子的干爹嗎?這兩個孩子挺合我眼緣的?!?/p>
給兩個孩子當干爹…聽到這個請求,池硯有點意外但不多。
“可以,大兒子和我姓,叫池云歸,小女兒姓宋,叫宋行芷?!?/p>
云歸…馮旭則眼底有點深,是讓宋云起回來的意思嗎?
躺在病床上看著馮旭則白皙鋒利的下頜線,池硯抿抿唇。
說起來,她查烏子恒資料的時候對馮旭則的關注并不比對烏子恒的關注低,甚至于馮旭則比烏子恒對她更有吸引力。
要說烏子恒是大院里出來的浪子,那馮旭則就是底層爬起的草根。
權勢與能力集合下三十出頭的少將烏子恒,與28歲在權利場中摸爬滾打的上校馮旭則,兩人的人生完全是兩個不同極端下的產物。
烏子恒是名利圈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太子爺,他縱情聲色卻又狠戾絕情,浪蕩不羈的同時游戲人間,他天生就萬丈光芒。
與他相反的是馮旭則,馮旭則12歲被家里凈身出戶,吃了兩年百家飯后參軍。
16歲升少尉,18歲在營中當參謀,21歲跟在烏子恒身邊當警衛員,24歲升團長,27歲升為副旅長,兼職烏子恒身邊的副官。
一個從泥潭中摸爬滾打長大的孩子,他似乎天生就很懂揣度人的情緒,比池硯更像一個全職打工人,每天都24小時待命。
休息在單獨病房中,池硯坐月子坐的把自己的骨頭都快給養懶了,在病房里她基本就沒有一個人待著的時候,不是池昌平陪他,就是馮旭則陪她。
還經常接到烏子恒和宋云起的電話。
坐在醫用輪椅上,馮旭則推著輪椅慢慢往前走,陽光照射在他雋雅斯文的臉上,淺淡眉眼間是掩都掩不住的鋒芒。
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隨著輪椅上坐著的女人,女人背脊單薄纖細,海浪般的墨色長發垂落于腰際,一根細細的淺紫色綁帶將墨發半挽起。
奶白的肌膚在曦光下瑩瑩生輝,細眉長挑如煙雨含波,溫柔繾綣的清眸眼尾微微上挑,勾起的弧度嫵媚撩人,跌麗的醉人心魂。
一身情致偏生被女人疏冷的氣息打斷,生人勿近的仿若在世謫仙,可望而不可即。
他推著輪椅的手默默攥緊了些,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被擠壓的發白。
“硯小姐,該回去了?!?/p>
“嗯,你推慢點,我還想多曬曬太陽。”池硯單薄的脊背向后靠了靠,感受到身后推椅的溫熱指背,纖細修長的睫毛下垂,唇角微抿。
“好?!?/p>
指尖溫熱的觸感帶著滾燙的氣息一路向上傳導,灼熱心扉又纏綿悱惻,直至傳到了他的胸口,馮旭則的眸底越來越深,眸光越來越晦澀。
恰似擇人而噬的野獸,想要將人拉扯入**的深淵。
他也遂了池硯的愿,減緩了步調頻率向回走,面無表情的臉被一層陰影覆蓋,昏黃的光暈將兩人的背影拉長。
兩人的影子糾纏拉扯,最終被無限拔長。
唇角淺勾,他感覺還挺不錯的,也希望時間被無限拉長,讓他們就這么陪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