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嘟——

我看看旅行箱聯絡器上的時鐘，從開始聯系靈界偵探協調處到現在，已經過了十分鐘。

完全沒有回音，甚至沒有接通那邊的信號。

靈界也出事了嗎？

目前的情況比我猜想得更加嚴重，人間已經完全化成了鬼域，路上的行人們雖然行動正常，可是卻都變成了幽靈、僵尸、骷髏之類的鬼魅——更嚴重的是他們完全不覺得，實際上如果沒有神級的力量，或者被施加了附著神力的“真知術”之類能夠看穿虛幻的法術，看到的只會是平凡的日常。

我抬頭看向窗外，一個穿著警服的骷髏正攔住一輛汽車，車主——一個透明的白幽靈——離開了車子，似乎在求饒。

在普通人眼里，大約是普通的“警察抓違章”之類的情況吧？

“世界的歪曲，已經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半小時前，土屋如此對我說，“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是怎么也不敢相信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所有的‘生者’都變成了‘死者’……”

“那‘死者’的世界究竟怎么樣了呢？”

“不知道。”

“不知道？”

“本來藍染所住的尸魂界也屬于‘死者的世界’，但是他和我們失去了聯系。甚至連尸魂界聯系人間的通道都斷了，滯留在人間的死神——比方說正在空座町的朽木露琪亞——也沒辦法回去。后來情況愈演愈烈，三天前，一方通行、壹原侑子、洪星、貓君、嘉拉迪雅和本多忠勝這六位穿越眾僅剩的神級聯手擊穿富士山下的冥穴，前往黃泉之國探查究竟，但迄今都沒有回信……”

“所以你們就想到來找我？為什么不去找城戶紗織呢？她應該比我更強吧。”

“希臘圣域完全消失了，我們找不到它的位置。”

我嘆了口氣，不再去回憶這些會讓我血壓升高的事情，繼續調整通訊器。

這次，我聯絡的是靈界偵探協調處牡丹處長的私人電話。

聯絡器嘟嘟響了半天，依然沒有接通。

看起來情況的確很糟糕……我擔心恐怕是靈界那邊的通信塔完蛋了，這才導致無論單位還是私人的電話都打不通。

……去師傅那里看看吧，雖然師傅大約不在，可那些妖怪大叔們總不會都不在吧……

關門。

“靈光一現”拉面店上那個“店主外出旅行，暫時歇業”的牌子，看起來已經掛了好幾天，上面積了一層薄薄的灰。

牌子上還留存著一些法力，是凍矢先生給我的留言。

“和也，魔界那邊出了大事，我們要趕回去幫忙，你在這邊自己多保重。”

真是不可思議……魔界的勢力只怕比所有的冥界加起來還大，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會讓他們連留下一個人看店的余裕都沒有呢？

我發了一會兒呆，返回了住所。

今天是星期日，不用去學校上課，ＳＯＳ團的活動……我床頭上有春日的留言，她帶著團員們去參拜上下御靈神社和管原神社了，說是本著人道主義精神，打算借旅游之便替我祈禱一下。

雖然我很感謝她的好意，可為什么她要去三個祭祀怨靈的神社祈禱呢？

上御靈神社祭祀的是著名的怨靈早良親王，下御靈神社祭祀的是雖然戰斗力稍低但勝在人多勢眾的伊予親王及其母藤原吉子，至于管原神社……雖然管原道真大人現在是學問之神兼職雷神，可他同樣也是與早良親王、崇德天皇、新皇平將門齊名的四大怨靈之一啊！

“你這家伙總是不醒，春日覺得可能是有怨靈作祟，她說‘雖然不知道是哪個不開眼的怨靈，膽敢找ＳＯＳ團執行部長的麻煩，但反正都是一個部門的，找那些大佬們肯定沒錯’……大致就是這樣吧。”在春日的留言條背面，我看到了悠二的留言，“你這家伙還真有面子啊，女神殿下為了你去調教那些怨靈了……”

這關那些怨靈什么事啊？

我放下紙條，想象春日咆哮暴走，怨靈們驚惶逃命的場面，實在有點哭笑不得。

等這件事平息了，得去找那些可憐的怨靈們道個歉——假設他們還沒被春日給整死的話。

想了想，我撥通了勇彥的電話。

“資訊出現大規模偏移。”他說的話很清楚，可是我聽不懂，“有合計六個關鍵咨詢點正在偏轉，其中兩個將于四十小時后對換，預計中未發現會導致資訊崩潰的可能。”

“總的來說就是‘不會世界末日’的意思，對吧？”

“可以這么說，但或許不符合你的審美觀。”

這個不用說明，看著窗外川流不息的僵尸、骷髏、怨靈……還有天上的黑云和妖風，我的審美觀怎么也不可能歪曲到喜歡這樣的景色啊！

“那么，有阻止這種對換的方法嗎？”

“資訊不足，暫無合適途徑，建議設法說服涼宮春日進行大范圍資訊重建。”

你的意思就是找春日來再造世界，重訂地水風火吧？這個主意真糟糕！

“算了……你們好好陪春日玩吧，別告訴她我醒來的消息，我要出去行動一下。”

“了解，我會借用這個機會，仔細觀察涼宮春日對異種資訊的修改方法——很有研究價值，或許可以寫一份專題論述。”

異種資訊？該不會就是指那些怨靈吧？

……諸位怨靈兄，不是在下見死不救，只是我現在要去維護世界和平，實在分身乏術啊……

我雙手合十，為可憐的怨靈們默哀一分鐘。

既然勇彥這個銀河霸主等級的科學系最終ＢＯＳＳ也沒辦法，那么科學系的其他人就不用找了，一群戰斗力只有５的渣，純累贅。

我想了一會兒，在聯絡簿上找到了南野秀一先生的電話號碼。

雖然那些個Ａ級妖怪們都聯系不上，但南野先生的情況可不一樣！

他可是堂堂魔界對域外天魔遠征軍參謀部部長，按說無論情況怎么惡劣，都應該保證他的通訊暢通，否則我就該懷疑魔界那群人的智商了。

果然，電話通了。

“很高興接到你的電話。”南野先生的語氣聽起來很平靜，似乎什么事情都沒發生一樣，“身體怎么樣？恢復了沒有？”

“謝謝關系，我已經沒什么大礙了。”我首先道謝，然后就詢問究竟發生了什么。

“各個神系的冥界都出了問題，因為聯系中斷的緣故，具體情況還不清楚。”南野先生果然不愧是消息靈通人士，一開口就爆了猛料，“先說日本靈界的情況吧，十一月一日這天，三途河水位突然暴漲，忘川水漫過了堤壩，漫過了死者平原，一直漫進了靈界，水中不知從哪里出現了大量的魔獸，其中很多都有Ａ級。靈界措手不及，被打得很狼狽，最后不得不全體撤離，目前他們正在天界那邊重整。不過很多人下落不明……牡丹也在其中。”

下落不明？

在這種大規模的戰斗中下落不明？

我當然明白這只是“死無全尸”的委婉說法而已。

牡丹處長……那個很和氣很開朗，經常勸說我平時要多加小心，不要那么玩命，又說要我別總是把小奏當成小孩子，要讓她獨立一些……

連她都不在了嗎？

結束了通話，我坐在漸漸暗下的房間里面，看著西邊那片快要完全消失的慘白發呆。

連太陽的光輝都在逝去嗎？

究竟是誰，能夠做到這么驚人的事情？

“Assassin。”我的手上多了一張卡片，“佐佐木，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當然能。”卡片里面傳來了佐佐木的聲音，可聽起來卻有些疲憊，“我就覺得你也該醒了，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就算你想睡下去，那些穿越者們也不可能讓你這個高手再置身事外的。”

我覺得……她似乎對穿越者們頗有不滿。

“當然很不滿！”她的聲音提高了起來，“這么嚴重的事態，明明應該由我們出面解決，可就因為穿越者們多事，現在那臺破機器又強行按照優先權原則，把事情接管了——上次地球之王騷動，蓋亞降世的那次也是……你們真當這是在玩過關冒險的游戲啊？一個處理不好，就是人類全滅的結局啊！難道非要鬧到讓春日來救場，重塑世界——你們才滿意嗎？”

我無言以對。

難道我要告訴她“這個世界原本就是為此而存在的，宅神挑選我們過來，就是要我們面對各種挑戰……”這樣的話嗎？

或許她根本就知道這些事情，可就算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依然會很生氣吧？

“那個……情況究竟如何？”我試著轉移話題。

“很糟糕！非常糟糕！”她沒好氣地說，“所有的‘死神’體系都聯合起來了，他們乘著這次萊拉?艾爾利克合道，真理暫時休眠的機會，擊穿了世界根源，打算顛覆生死，讓死亡世界成為生者的世界。”

“那么現世呢？這些生者呢？”

“現世自然就變成了冥界，生者變成死者。”佐佐木給了我意料之中的回答，“這種事情雖然很過分，但理論上——不，不僅僅理論，在實踐上也是一樣可行的。”

“我該怎么辦？”我問。

“……你又打算出頭嗎？我可告訴你，這次要面對的是數十個神系，光是和你不相上下的高等神就有二三十個，低等神少說有三四百，至于傳奇啊半神啊之類，那就多得沒辦法計算了。”佐佐木苦口婆心地勸說，希望我置身事外，“就憑你們這些穿越者們，勝利的希望微乎其微，再怎么能打也打不過那么多敵人的！”

“如果我們失敗了的話，會怎么樣？”我問。

“……大不了重塑世界唄……”佐佐木的聲音低了下去。

“恐怕沒那么簡單吧！”我的腦袋此刻非常好用，好用到讓我懷疑是不是十二年前那個智勇雙全的真武附身了，“從過去春日的行為看來，重塑世界也有各種不同的等級，如果只是復活一些人的話，很容易就能做到；可如果把整個世界完全破壞和重建，難度就會高很多。至于這次——要把被顛覆了的‘生死’重新歸位，代價應該不輕吧？”

“涼宮春日和佐佐木，究竟在什么情況下才會互換呢？我本來以為可能是春日疲倦的時候，但香港那次她幾乎都快死了，你們也沒有互換——這讓我有了個很不好的猜測……”我沉聲問道，“會導致你們互換的唯一原因，就是‘涼宮春日死亡’，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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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一卷，很多謎底都會一一揭開。

很多設定，也該是放出來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