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世界末日一般，天地都在震動。

腳下的地板變成了船板，而且還是一艘正在暴風雨中茍延殘喘的破舢板。

周圍的光之洪流已經無法直視，化為實質的魔力狂暴地沖刷著沙灘上的一切，不知來自何處的爆鳴聲接連不斷，讓我頭昏眼花，而腳下正在生成的那些晶體，更讓我隱約有些眼熟——這不就是高濃度的魔力凝結而成的結晶體嗎？這種等級的魔力量……相信世界上大多數的魔法師看到這一幕都會心跳暫停，如果心臟功能不夠強悍的，可能會直接爆發心臟病……

但是我并沒有特別在意這些。

我才懶得管這些魔力或者別的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呢！

御坂她……不會有事吧？

雖然不知為何戰力突然強到不可思議，雖然她似乎信了春哥、能夠原地復活，但面對著這么可怕的攻擊——僅僅余波就能產生魔力結晶，她究竟能不能頂得住？萬一頂不住的話，那個“原地復活”還能不能再發揮作用？

一時間，我想到的都是這些事情。

想起剛才看到她慘死的那一幕，我的胸口不禁又疼痛起來。

即使知道她能夠復活，我也不想再看到那樣的景象！

可是……現在的我，什么都做不到。

落到了佐天淚子身上之后，我的實力大大縮水，雖然好歹恢復了一些，可充其量也只有ＬＶ４的程度，甚至還不如當初剛剛穿越時間、回到古代日本的那個時候，這樣的身體，什么都做不到。

真是太可惡了！

如果我還是原來的身體……那么至少可以飛上天空，用近身戰來騷擾天使，讓它沒辦法念咒，或者還可以憑借我的法術知識，破壞天使的魔法，讓它無法發動這恐怖的一擊……

如果……如果……

但是這一切，現在都不可能。

自從知道“天使墜落”之后，我一直都抱著無所謂的心態面對身體的轉換，在我看來，偶爾換個身體倒也不算什么大事，畢竟這世界上大多數的人都換了身體，總的來說倒也公平。

可現在，我深深地感到了痛苦。

沒有力量的痛苦，

那個寧可毀滅人類也不愿意等待魔法結束的天使，或許也正感受這樣的痛苦吧？

失去了身體，只用靈魂的力量就能發揮出如此恐怖的威力，它無疑比我更強。可也正因為如此，它大約也比我更加痛苦吧？

但這并不是它可以加害別人，把這份痛苦轉嫁的理由！

如果它要追查施展“天使墜落”的人，并且將其消滅，那到也罷了，因為自己痛苦就對無辜者大開殺戒，用毀滅人類的方式來讓自己得以從痛苦中解脫，這種做法太混賬了！

這簡直就像一個因為生活中遭遇不幸，就發狂報復社會，沖進幼兒園揮刀的家伙——沒有任何值得同情或者理解，純粹是喪心病狂！

我如此憤然，在心中用各種惡毒的詛咒唾罵著混蛋天使。

可即使如此，當豪光消散之后，我還是立刻就拋下了這些雜亂的念頭，用最快的速度沖向御坂那邊。

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凹陷。

海灘凹下去超過五六米，周圍形成了直徑至少有二十米的巨大半球，海水正在源源不斷地流進去，讓我無法看到半球地步究竟有什么。

……或許什么都沒有，在這樣的攻擊之下，連尸體都不可能保存吧……

我嘆了口氣。

春哥在上，麻煩您再保佑御坂一回吧！

我雙手合十，虔誠地祈禱著。

“喂……麻煩你不要這么著急為我祈求冥福啊！”

我猛地回頭，只見又一個御坂，正稍稍有些不滿地瞪著我。

依然是蒼白的膚色，依然是及腰長發，依然是全身**仿佛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依然穿著那種猶如病號一般的白袍。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

“景色很美，我很喜歡，只是我擔心白井會嫉妒……”

御坂順著我的眼光朝下看去，只見那身白袍的衣帶根本沒有系住，恰巧她現在正迎著海風，整個身體的幾乎完全袒露在我的面前。

我從來就不覺得自己是正人君子，有風景可看的時候絕對不會錯過。

這番仔細看來，其實御坂多少也是有些身材的，該凸的凸，該凹的凹。

女子二七天癸至，可育兒女……

于是，我理所當然地挨了一發雷擊。

御坂滿臉通紅地將衣帶仔細扎緊，惡狠狠地瞪著我。

“看到了？”她的語氣與其說是疑問，不如說是威脅。

我是個誠實的人。

但是還沒等我回答，御坂卻突然轉身，注視著天空。

天使身上的光芒已經暗淡了許多，看起來剛才那一場驚天動地的戰斗也讓他打傷元氣，尤其是被御坂的超電磁炮擊穿身體在前，以受傷的身體發動大魔法在后，這兩下估計讓它傷得夠嗆。

而現在，御坂卻又生龍活虎地出現在這里。

如果我是天使的話，現在應該考慮撤退的問題了。

不過天使似乎并不這么想，它看起來似乎還準備繼續打下去，因為我看到它身上燃起了熊熊烈焰。

“死纏爛打的家伙——真以為你能贏得了我嗎？”御坂冷笑著，將周圍的沙礫熔煉成一枚又一枚閃爍著銀光的子彈，“每戰死一次，我的能力就會提升一截，就算你殺死了現在這個我，也只會迎來下一個更強大的我而已！”

說完，她發出了超電磁炮的散射。

一道道光芒閃破夜空，重重地轟在天使身上，打得它接連后退。

此刻的天使，哪里還有剛才的氣勢！

御坂的電磁炮飛快地射擊著，簡直如同傳說中每分鐘上萬發的“金屬風暴”一般，數不清的電磁炮拉曳出的軌跡匯成一道光的河流，連接在她和天使之間。

天使輸了。

這已經是毫無疑問的事情，它現在甚至連一個魔法都放不出來，只能不斷地補充那道護身紅光——然后重復著“被擊穿——修復——再被擊穿”這樣一個過程。

正如御坂自己所說，每一次復活之后，她的戰斗力都有顯著的提升，相對于不僅沒有進步，反而在不斷消耗魔力的天使，她有著絕對的優勢。

直到現在，這份優勢，終于轉化成了勝勢！

“我說御坂啊，你現在是不是已經ＬＶ６了？”既然勝負已定，我也就輕松了下來，心中的石頭落地，于是問題泛了上來，“以范圍和威力而言，白發魔男也沒這么強吧？”

她笑了笑，搖頭。

“ＬＶ６哪有這么簡單。”

哦？

從這句話里面，我聽出兩層含義。

第一，ＬＶ６比現在的她更強，而且強很多。

第二，她知道ＬＶ６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一點倒也罷了，但是第二點卻真的讓我大吃一驚。

ＬＶ６——絕對能力者，這是學園都市一直在研究的課題，但卻始終都沒能有像樣的成果，我一直以為ＬＶ６跟寂寞哥一樣都只是傳說來著……

“ＬＶ５之間的差距很大的，頂峰和谷底，相差百倍都不是不可能。”御坂說道，“如果說ＬＶ５的標志是‘對計算本身進行計算’，那么ＬＶ６的標志就是‘控制世界’，無論是我還是一方通行，ＬＶ６狀態下都有控制世界的能力——當然，這是理論計算的結果，因為我們都沒有真的進行過ＬＶ６實際測試。”

啊？！

“你……你也是ＬＶ６？！”我驚訝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一方通行可能是ＬＶ６，這個我多少有點心理準備，但是居然連御坂都是ＬＶ６——平時真的看不出來啊！

“算了，不談這些。”御坂嘆了口氣，臉上已不見勝利的喜悅，只有深深的哀愁，“你真想知道的話，等這件事結束后去核心區的地下研究所二號實驗室，密碼是Mis*aMikoto——我的名字。”

“不過在那之前，還是先把這個企圖毀滅人類的危險分子電到抽風再說吧！”

一頭長發瘋狂地舞動，每一條發絲都散發出璀璨的光芒，御坂整個人漸漸融入這耀眼的電光之中，化作一片模糊的光影。

漂在天上的那個發光體，又在唧唧歪歪念咒語了，不過這次已經有氣無力，感覺隨時都可能掛點。

或許……一發靈丸就能搞定它？

很遺憾，靈丸依然無效。

哈哈，現在才想起來……使用佐天的身體，我無法施展靈力壓縮之類技巧，而如果不能通過壓縮靈力強行提升靈丸的等級，它就不可能傷到靈格等級遠比我高的天使。

或許下次動手之前該好好動動腦子……

幾秒鐘后，當我搶在御坂前面，揮拳將被她擊落的天使砸進沙灘里面之后，我才想起來剛才明明打算別再這么沖動的。

“謀定而后動”……看起來，似乎不適合我。

御坂從天上落下，收起閃電的光翼，站在我的身邊。

距離我們一兩步的地方，光芒已經非常黯淡的天使烏列，正歪著頭躺在沙子中。

從它的動作看，它似乎打算起身再戰，不過我剛才可是一口氣打折了它的幾處關節，除非它也能夠用魔力支撐身體，否則就別想站得起來。

看起來它的魔力似乎已經不夠這么做了。

光芒忽明忽暗，猶如一只垂死掙扎的野獸，過了一會兒，伴隨著玻璃破碎般清脆的響聲，光芒猛地爆裂，化為一天星光，點點滴滴散落在沙灘和海水中。

躺在我們面前的，是昏迷不醒、遍體鱗傷的俄羅斯東正教殺手頭領，米夏。

“問題解決了？”御坂問，“這樣就可以了吧？”

“還沒有。”當麻一行三人也趕了過來，魔法專家Index說道，“如果‘天使墜落’被解除了，那么大家的身體錯位情況應該會得以復原，但是現在并非如此。”

這話聽得我很納悶：“可是……天使都讓御坂給干掉了啊！”

“天使墜落這個大魔法，并沒有指定是讓哪個天使墜落。”Index思考片刻，得出了讓我們冷汗直流的結論，“我估計，緊接著就會有第二個天使出現。”

喂喂！這也太扯淡了吧！

打完一個又是一個，打完下一個還有下下個……那豈不是沒完沒了？

“沒關系，再來我再打就是。”御坂笑著說，“能打一個就能打第二個，不用擔心。”

她顯然過于樂觀了一點。

當夜空中驟然出現那片白光的時候，即使自認為能打贏天使的御坂也變了臉色。

“我明明只說能打贏一個的！”她咽了咽吐沫，不知道算是苦笑還是呻吟一般，低聲咒罵，“成群的天使一起上，十個我也頂不住啊！”

“Index！”我低吼，“為什么會來這么多！”

錯誤估計敵情，擺了大烏龍的小修女搖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情：“天使墜落本來就是只存在于理論上的魔法，它的所有理論都只到‘天使降臨人間’為止，從來沒有人計算過天使被消滅之后會發生什么——事實上，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偉大的審判者烏列居然隕落在人間……”

“消消氣啦，意外總是會有的，既然天使墜落都能發生，再夸張一點也不奇怪。”土御門拍拍我的肩膀，安慰了兩句，眼神卻盯著那片白光中數不清的人形物，“這個……或許應該叫‘天堂墜落’了吧？”

我當然知道其實不關Index的事，只是——面對著已經真的毫無希望的絕境，即使像我這么好修養的人，也難免要緊張和著急的……

乘著浩浩蕩蕩的天使大軍還沒過來，御坂再次展開了電磁陣地。

“雖然覺得希望不大，可無論如何也要掙扎一下吧！”她如此說道。

然后，巨大到無法形容的光柱，占滿了我們的視野。

無法估量的天使們，一出手就是剛才烏列用過的大絕招。

而且，更加龐大和恐怖。

當麻神經質地苦笑著，沖到前面，舉起了右手。

不知道“幻想殺手”能不能頂得住這么夸張的一擊呢……

我們連大氣都不敢喘，注視著他的右手。

這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但是，光柱并沒有落下。

天空、海水、夜風……周圍的一切突然都停止了，包括高空中的天使大軍，和那道致命的光柱。

“哎呀哎呀，本來以為可以放松一下，想不到結果還是需要我動手。”一個稍稍有點耳熟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我們連忙回頭，看到的是一個穿著休閑服，身材瘦弱的白發少年。

“難得我醒來一次，沒料到卻得和整個天堂開戰呢。”一方通行笑得很輕松，仿佛完全不把天使大軍放在眼里。

“好久不見了，御坂。”他說，“看起來你過得不錯呢。”

好久不見？我們上周末才打過模擬戰啊……

“是你？”御坂驚訝地看著他，“你醒了？”

“嗯，天使墜落的時候醒的。”

“那么……還真的是很久沒見了……”御坂的臉色終于輕松起來，“早知道有你這個ＬＶ６在，我就不那么著急了……”

ＬＶ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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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員都到齊了？準備開拍？

抱歉，膠片不夠了。

所以那個叫米迦勒的，還有梅丹佐，通知一下群眾演員，把翅膀都收拾整齊，你們可以回家了，每人去劇務處領一個便當。

ＯＫ，大家去背劇本吧，準備排下一場戲。

對了，一如既往地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