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五,棋盤你給誰?”,聽燭突然開口。
“自然,是給……”
一時間,在場幾人瞬間挺直脊背,目中正色,全然沒有方才那般隨意。
“廢話,李十五是大爻人,又有星官大人做主,棋盤輪得到卦宗和這邪教?”,胖嬰面帶期待。
“給縱火教!”
李十五說完,就是將那張命理棋盤,很是隨意的,丟入落陽手中。
而后語重心長道:“咳咳,你回去之后,記得多在什么教主,長老面前,提我李十五名兒啊?!?/p>
“給……給我?!保潢栆汇?。
接著欣喜若狂,滿臉意氣風發道:“李十五,自我認識你起,頭一次看你這般順眼?!?/p>
“如此,我落陽也算為教中立下大功一件!”
“好,極好!”
一旁,胖嬰起身大怒,一張肥臉氣得亂顫,全然沒有先前友善。
“李十五,你敢吃里扒外,叛我大爻?”
聽燭,則是平靜許多:“是星官大人做主,送給縱火教的吧!”
落陽將棋盤鄭重收好:“那還用想?看來星官大人還算說話算數。”
“他此前可是應允的,若是我等取不了這棋盤,他就自己去尋那輪回妖。”
“至于你們,沒戲了?!?/p>
落陽話音剛落,陡然間,身前一道魁梧身影出現,其身上披著黑斗篷,遮的極為嚴實。
李十五卻是通過拇指眼珠,清晰看到其背后,那萬多道猙獰扭曲身影。
“見過三長老。”,他起身行了一禮。語氣不卑不亢。
“小子,今后若是改主意,不想當這山官,來我縱火教即可。”
三長老聲線粗獷,卻顯得有些怪異,就好像喉嚨之中,卡了個什么東西。
他繼續道:“縱火教謀劃‘破冰’之舉,要的,就是你這般能才?!?/p>
李十五神色不變,只是牽強道:“這……容晚輩多考慮一下。”
想帶大爻人族,來一場種族蛻變。
他從內心覺得,此事就不怎么靠譜,且很是抗拒,就不知到最后,會惹出什么天大事情來。
“既然如此,小友保重?!?/p>
三長老落下句話,就是帶著落陽,以及提籃婦人,隱于虛空,瞬間不見蹤跡。
“哼!此事沒完!”
胖嬰冷哼一聲,打了個響指,便見一頭身披五彩之色,頭生六角的異獸出現。
落于背上,揚長而去。
“嘖嘖,不愧是豢人宗的,就是財大氣粗?!?,季墨那是搖頭直嘆。
“李十五,好自為之吧?!?,聽燭搖了搖頭,緩緩起身。
“我卦宗不知縱火教目的,但這么一群瘋子聚在一起,又能干什么好事?”
“那棋盤推演一國大勢,觀天地之變化,給了他們?!?/p>
“此舉,不好。”
見聽燭準備離去,李十五忙把人叫住。
“額,幫個忙。”
“什么?”
“我將我師父生辰八字給你,你卦宗會下咒,你懂得……”
“你師父不是死了?”
“是,我只是想謹慎一些,你也知道,這世間光怪陸離,詭事頻生。”
聽燭想了想:“說吧。”
“癸亥,乙卯,己未,丙寅?!?/p>
李十五望著月色,繼續道:“曾經,那老東西總是向我等炫耀他之八字,稱算命先生說了,他就是那天生富貴,成尊做祖的命!”
“呸,他也配!”
聽燭點頭:“知道了?!?/p>
而后身影沖天而起,乘風消失于天際。
火堆仍在,人已散去。
季墨匪夷所思道:“李兄,這才區區數月過去,混的這么開?”
“星官,縱火教長老,甚至卦宗這位大少,都是認識了。”
李十五神色淡定,只是道:“命好而已,毋要見怪?!?/p>
“你可知筆相黃時雨?她有一本白紙訂成的書冊,上面頁頁有爺名!”
季墨聞聲,眼中驚悚一閃而過。
“那位祖宗啊,李兄,算你厲害!”
夜深沉。
李十五杵在火堆邊上,頭埋在雙膝之間,眸中倒映火光,不知想些什么。
只聽他突然問道:“季墨,得了所謂的本源,就算自動成為十相門人?”
“哪兒能啊!”
季墨搖頭一嘆:“得先成功融合,然后去十相門中,將名諱登記在冊。”
“李兄,你也得傳承了,哪一相?”
“我向來潔身自好,切莫胡言亂語?!?/p>
李十五語氣淡然,又問道:“你之所以找那么多娘,是因為猴相反噬?”
“或許,算是吧!”
“究竟為何?”
面對李十五問詢,季墨神色有些忸怩,深吸口氣后,還是解釋起來。
“李兄,這說起來,你也莫要笑話?!?/p>
“你也知道,猴相被人稱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那種?!?/p>
“所以我等心中,會漸漸的,生出一種極強的依賴心理,這種感覺好似洪水猛獸一般,根本無法控制,只會愈來愈深?!?/p>
“當然,這依賴物,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物,任何東西都成?!?/p>
季墨低下頭去,語氣弱弱道:“咳咳,兄弟不才,依賴娘!”
李十五:“……”
見李十五那副嫌棄神色,季墨也是怒了,忿忿道:“李兄,還不是怪你!”
“想當初,我本是想找個媳婦,寄托我那種依賴心理的。”
“沒曾想,你叫我把人當娘帶回去,還稱我什么大爻獵媽人。”
“這下好了,弄成現在這個局面!”
“媳婦一個沒有,認了這么一堆娘?!?/p>
“李十五,你……”
火堆緩緩燃著,季墨喋喋不休。
李十五手指輕點兩下,輕描淡寫間,將兩邊耳竅死死封住。
清俊臉上搖曳火光,額間碎發隨風而動,垂眸時,瞥見火勢漸弱。
打了個哈欠,長腿一掃,帶起一堆沙土將火掩埋。
“李十五,你還有臉嫌棄我了?你個罪魁禍首……”,季墨依舊絮絮叨叨,對李十五無視他,眼嫌他,很是不滿。
忽地,他話語頓住。
見那人突兀起身,一柄美、妖冶過分的長刀,被從拇指眼珠上寸寸拔出。
上面那花旦臉譜,好似活了過來。
揮刀時的那種軌跡,更像是力量與詭美的完美交織,殺戮與驚艷的完美碰撞。
更好似有一位花旦,就在一旁,隨著刀勢節奏,“咿呀~”吟唱不停!
“李兄,我不怪你!”
季墨突然一聲,真心實意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