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棠城之中。
別開生面一幕正在上演。
李十五步履如飛,偏偏身后一只兩丈高的巨型‘大鐵錘’,就這么死死跟著他,想給他狠狠來上一錘。
“李爺,今兒個又是鬧哪一出啊,咱得趕緊讓樓上姑娘出來瞅個熱鬧。”,無臉男扮作一徐娘半老的青樓老鴇,手握紅手帕,就這么在門口樂呵招呼著。
“李兄弟,這又咋了?”,季墨忙將一群娘護在身前,怕被不小心傷著了。
“李道友,你這是?”,山官田不慫見這一幕為之一愣,只覺得頭頂天雷滾滾。
不多時,李十五終是一步踏出城門。
只見他雙膝微彎,發(fā)力間好似箭矢般沖天而起,僅憑肉身之力,就是一躍而至三百丈高空。
偏偏不撞南墻獸有模有樣學著,且比他跳得更高,又是一頭錘朝著他猛砸而來。
“呵呵,陰魂不散!”
李十五手中花旦刀忽現,反手就是朝著不撞南墻腦袋斬去。
“錚!”
一聲錚鳴過后,李十五刀被彈開,掌心更是被那股反彈力道震得一陣生疼。
落陽施展御風之術,在他身邊出現,勸著道:“李十五,要不你就給它砸一下吧,所謂不撞南墻不回頭,你不給它砸,它真會一直跟著你的。”
“憑什么?”,李十五吐出三字。
只見他腳下一陣清風縈繞,身軀化作一道流光瞬間遠遁而去。
不撞南墻雖不會御風,可僅憑雙腿奔跑之力,依舊迸發(fā)出難以想象極速,就這么死死咬著他。
三日之后。
一處山巔之上。
李十五站在懸崖邊,那叫一個雙目無神,這幾日以來,他嘗試各種方法擺脫這玩意,可人家就是陰魂不散。
“早知如此,我折騰這么久干甚,讓它砸不就成了?”,李十五喃喃一聲,像是認命。
他抬頭望去,只見不撞南墻高高躍起而后落下,那顆錘子腦袋,正在他眼里迅速放大著。
“砰!”
一聲過后,李十五只覺得一股大力襲來,腦袋一陣猛烈暈眩感的同時,身子更是不受控制般的朝著地底沉去。
“哼!”,不撞南墻口中發(fā)出一聲悶響,像是終于舒坦了,接著轉身,朝著相反方向而去。
不撞南墻不回頭,此刻似上演的恰到好處。
……
菊樂鎮(zhèn)。
此時剛剛入夜,鎮(zhèn)上一盞盞燈火亮起,各種敬酒聲,推杯換盞聲不斷,且有小兒嬉鬧聲參與其中,像是啥大好日子。
李十五步伐踉蹌,身影一步步靠近著,直到此刻,他依舊覺得腦子一陣暈乎乎的,路都走不穩(wěn)。
“不撞南墻是吧,別被我逮到了!”,李十五牙關打著顫兒。
也就是他了,若換做個凡人,且名字中剛好帶有‘南墻’二字,怕是一頭錘下去就得碎成一攤肉泥。
“祟,果然都是些害人之物!”
李十五念叨一句,接著抬頭看去,不由疑惑道:“這么熱鬧,今兒個有啥喜事不成?”
此時,鎮(zhèn)頭一處三進小院,處處披紅掛綠,或是懸掛著紅燈籠,儼然一副娶親架勢。
一大腹便便中年,身著新郎袍,胸前掛著顆大紅喜球,面上笑容洋溢,不斷拱手歡送著往來之客。
在他身旁,是一身材粗壯,約莫三十好幾的新娘子,稱不上有姿色,甚至手上盡是些干苦活留下的繭子。
“喲,神算子居然娶妻了,這事兒辦得夠麻溜的啊!”,李十五倚在門框上,輕笑說著。
“道……道爺,我……我今天不算命!”,神算子滿臉憋得通紅,支支吾吾說著。
“山官老爺!”,至于諸多百姓,則是忙著行禮。
李十五隨手丟出一錦盒:“放心,今兒個我不找你算卦,這玩意算是喜錢,你收好。”
見此,神算子不由長松口氣。
“道爺,我都快五十的人了,這不趕緊娶妻生子,我家祖?zhèn)鞯乃阖员臼拢傻轿疫@輩兒就徹底失傳了。”
“嘿!”,他彎著腰,腆著笑道:“等我有了兒子,讓他也學測字,他若算不準,道爺您到時就挖他的眼,可別挖我的了。”
“是嘛,那我可當真了!”
“別別別,我說說而已,這好不容易娶上媳婦……”,神算子頓時大囧。
“得了,你們趕緊拜堂吧,我就不繼續(xù)待著了,免得你也不自在。”,李十五打了個哈欠,說著就走。
不多時,小廟之中。
一縷月光斜著窗戶灑進,剛好落到一方小小蒲團之上。
“祟妖,祟獸!”,李十五深吸口氣,又盯著掌心之中那道木偶印記望了一眼。
接著喃喃道:“黃時雨啊黃時雨,那么多人你不挑,偏偏逮著我一人你使勁薅,你這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
“筆相,生非筆!”
“還有十五道君,一個至真,至誠,至善的人嗎?”
“有意思,當真有意思啊!”
漸漸的,小廟中再無人聲響起。
李十五閉眸打坐,渾身法力流轉,胸腔之中更是一道道潮汐聲不斷傳來,而后不斷散去。
他清楚記得,去年今日。
也就是這么個初春料峭,乍暖還寒夜晚,他將自己皮給剝了,當作‘種子’種進了那方黑土之中。
匆匆之間,一月過去。
這段時日,棠城各地未曾有祟禍傳來,一片風平浪靜,舉世皆安韻味。
“咯吱~”
小廟門被緩緩推開,接著李十五一步自其中踏出,眼眸中有神光乍現,而后忽地隱去。
“嘖,可算是筑基巔峰了啊!”
“這一下,總可以放心烤腰子,突破金丹了吧!”
李十五嘴角笑容淺淺,長舒口氣。
也是這時,他看到不撞南墻獸,不知為何尋上門來,正蹲守在不遠處大河邊上。
在李十五露面的那一刻,就是高高躍至空中,一頭錘朝他猛砸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