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眾修,此刻望著那道滿臉裂痕年輕人,神色尤為錯愕。
剛剛李十五的話,他們聽在耳中,如管中窺豹。
可盡管如此,也是心里覺得,那所謂的殺千刀老東西,是不是有些,太過癲了點(diǎn)?
這李十五認(rèn)這么個人為師,自身能好嗎?
前首位置,聽燭若有所思。
他知道,李十五口中那人,就是他通過八字下咒,咒殺其魂那人。
“嘖,有點(diǎn)意思!”,他輕呵一聲,神色淡然。
倒是落陽,依舊滿臉奮色:“李十五,可得入我教啊,你想要什么條件……”
這時,見懷素老道微微頷首。
口中道音傳遍全場:“道心,豈是如此不便之物,這句話,居然是如此演化而來,真是沒想到。”
又道:“各位小友,所謂道心,切記以自身實(shí)際而來,也切莫照葫蘆畫瓢,否則最后,無非是害人害己。”
剎時間,眾修同時起身。
俯身行著道禮:“我等,謹(jǐn)記前輩之言。”
至于李十五,則是暗戳戳朝著聽燭那邊瞟去,回想起先前那種涼颼之感,頓時心里明白,恐又是那廝在下咒害他。
懷素又道:“祈福道會,道會就暫且如此吧,接下來,是所謂的祈福。”
“祈我大爻人族昌隆,祈我等修士道途順?biāo)臁!?/p>
懷素說罷,便見一位位卦宗修士起身,開始忙碌布置起來。
同時各種編鐘奏樂之聲,曲調(diào)莊重祥和,彌漫這片天地之間。
不多時,一座近十丈高,十丈寬,四足兩耳的青銅古鼎,坐落眾修眼前。
鼎身古樸,帶著種歲月滄桑之意。
且上面密密麻麻銘刻著的,是山川草木,日月江河,山間百獸,更是有百姓勞作,洞房花燭,孕婦誕子……
大爻人族的一幕幕場景,都是被銘刻其上,是如此栩栩如生。
懷素道:“今以此鼎,祭我人族先靈,祈我人族之運(yùn)。”
“諸位小友,千人為組,上前焚香。”
隨著他道袍一揮,眾修手中,便是多出三根明黃長香,其上帶著種淡淡沁人香氣。
“嗯?”,李十五眉頭一皺。
因?yàn)樗种校尤豢湛杖缫病?/p>
隨后,又是左顧右盼。
見眾人手中都有三根香,甚至無臉男,落陽,兩者一邪教徒,一祟妖,都是手握三香。
“前……前輩,您漏了,我還沒香呢!”,李十五當(dāng)即面向懷素老道,大聲喚道。
畢竟他可是以星官府,以棠城名義來此的,自然得干些實(shí)事。
前方,懷素面上皺紋愈發(fā)顯得溝壑交錯,他笑道:“李小友,沒你的香。”
李十五急了:“前輩,我可是代表棠城千萬之眾,來祈福的,為何不給我?”
懷素道:“你不適合。”
“哪里不適合?”
“我怕你上香之后,將我人族之運(yùn)給污了,畢竟,卦宗祖師堂之慘狀,老朽依舊歷歷在目。”
李十五:“……”
他提著口氣,很想反駁,卻是偏偏不知如何開口。
至于云海眾修,見這一幕,雖不明所以,卻不妨礙他們以戲謔眼神打量過來。
“李十五,你只要入我教,這三根香給你!”,落陽挑了挑眉,比劃著手中三香。
只是他剛說完,手中三香隨之消失的無影無蹤。
懷素道:“小友,我卦宗,不助你教之勢。”
無臉男也是湊了上來,小聲嘟囔道:“李爺,咱這兒還有呢,你悄悄拿著。”
只是同樣的,三根香化作無形。
懷素又道:“人,不與妖為伍。”
說著,又是手中拂塵化作長鞭,朝著遠(yuǎn)處那只石妖腦袋敲打而去。
三者:“……”
“國師大人,咋整?”,落陽低語道。
“額,看著唄。”
李十五面無神情,就這么重新盤坐而下。
至于云海眾修,則是千人一組,面帶肅穆莊重之意,依次上前在那巨鼎之中焚香。
剎那間,縷縷青煙筆直升起,煙霧繚繞之間,好似一朵朵祥云飄蕩空中。
“哎,這事兒鬧得。”,李十五嘆了口氣,自己明明是來祈福,人家卻連香都不給。
只是話雖如此,心中卻是思量萬千。
這香上不上,他不在乎。
在乎的是,別讓懷素老道看出破綻,發(fā)現(xiàn)他知道了卦宗修士,都是些八卦腦袋。
還有就是,卦宗十年一次祈福道會,其根本目的,絕不是所謂的祈福。
正在他胡思亂想間。
卻見聽燭一襲卦衣如雪,飛身跨越云海而來。
隨口道:“李十五,我?guī)煾笇つ悖S我來!”
“額……,好!”
李十五瞳孔晃動一下,而后不動聲色,起身跟在對方身后。
約莫十?dāng)?shù)息后。
“前輩,您尋我何事?”,李十五俯身行禮,竭力裝作一副懵懂樣子。
“小友,還記得那夜,你在洞府外邊看到的,以及我提醒你的話吧?”,懷素老臉笑著,語氣耐人尋味。
“我看到的?”,李十五滿面疑惑之色,搖頭道:“前輩,您這話何意?晚輩實(shí)在聽不太明白。”
“是嗎?”,懷素吐出兩字。
“前輩,晚輩真的不懂。”,李十五眉頭皺著,眼中皆是無奈之色。
此刻,懷素手挽拂塵,站在云海邊上,就那么面朝李十五一直盯著。
他能感覺到,自己在李十五腦海中,放置的那張封印記憶的網(wǎng)仍在。
只是,抬指之間,又是一張白色光網(wǎng)浮現(xiàn),直直沒入李十五天靈之中。
“師父,您這是?”,聽燭一驚。
“十五小友特殊,為師將他這幾日記憶,暫時封印百年,免得出了紕漏。”
懷素笑了笑,又道:“僅是封存記憶,對他本身,無任何殘害的。”
此刻,只見李十五手扶額頭,使勁晃悠幾下,一副很是困惑模樣。
“奇怪,我記得才剛上卦宗啊。”
“這是在哪兒……”
李十五抬頭,又望了身前人一眼:“聽燭?”
“還有,你身邊這位是?”
聽燭面色一抽,仍是答道:“此乃家?guī)煟瑧阉氐廊恕!?/p>
李十五稀里糊涂,只是又側(cè)過身去,朝著云海眾修,以及那座巨鼎望了一眼。
卻聽?wèi)阉赝蝗婚_口:“小友,這祈福一事,老道做主,不讓你參加了。”
“作為補(bǔ)償,愿傳你一法。”
“小友,你可否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