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李有思已經是小有名氣的作家了,所以這篇小說早早在整個文化部都被傳閱幾十遍了,褒貶不一。這也是王傳洪不敢發表的原因。
就算如此,王傳洪對于小說依舊是無比珍惜的。
男人拿著稿子離開了文化部,晚上打開了第一頁……一幅幅生動的畫面在他的眼前展開。
真實!
這篇小說真實的不像話,當年,沒有真的參戰過,但是跟著父親游離在戰場的邊緣,男人深深記得戰爭的可怕,這也是這篇小說真實的地方。
人物不再是樣板戲一般死板刻板的形象,不再都是無畏無私的只有神性的戰士,反而看的見每一個戰士的成長。
那一夜。
男人吸完了兩包華子。
這么高質量的小說,說壓下來就壓下來?
必須發表!
男人至少知道這篇小說表達了極其豐富的思想,不是這些人只言片語就能夠掩蓋的程度。
第二天早上。
吃完飯之后,他打電話去了總文化部:“王處長啊,這篇小說我看完了!我覺得就該發表,這種質量的小說無法發表!簡直是暴殄天物!”
王傳洪說道:“不過……”
沒等這邊說完話,男人說道:“能出什么事?現在是八十年代,都什么年代了?你以為還是前面的時期?天塌下來了,也有解放政治部頂著嘛!”
王傳洪等的就是這句話,反正現在決定人不是自己,那么出問題了也不是自己兜底,他鐵定能全權支持發表:“那我打電話去戰旗文工團,通知李有思來北平改稿子?”
男人問道:“至于投稿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上一次《高山下的花環》是發表在哪一個雜志社上面的?”
“《十月》雜志社?!?/p>
男人吸口煙,走了兩步問道:“除了《十月》外,有沒有比起來十月還要厲害一點的雜志社?我感覺《十月》不行?!?/p>
在起初,《十月》確實不太行,不過八十年代的《十月》勢頭很猛,快成為幾大雜志社之一了。
王傳洪介紹道:“首長,還有兩個雜志是老牌的,一個是《人民文學》,還有一個是《收獲》?!度嗣裎膶W》您應該知道,是作協扶持的,《收獲》是巴金老先生的雜志社?!?/p>
“另外,《當代》也不錯,這幾個雜志社都是國內最頂尖的文學雜志了?!?/p>
男人說道:“嗯,《收獲》在魔都那邊,不太行。到時候讓李有思把小說給《人民文學》。”
王傳洪說道:“好的首長,過幾日我去聯系戰旗文工團,安排李有思同志進北平的各項事宜!小說發表的事情,我也去通知一下《人民文學》雜志社?!?/p>
——
三月末尾,李有思無聊的在文工團閑逛。
只見前面。
路上兩名文藝兵走在一起,嘴上哼唱著小歌謠,李有思一聽,這是軍中的民謠。別忘了他原本也是樂器文藝兵,自然懂不少樂曲。
軍歌里面有不少的軍樂民謠,不過現在的民謠并不算正式(沒有正式發表過,得在九十年代才有),大多都是一些鄉土民謠演變出來的。
不止他聽到這聲音。陳曉濤也聽到了這歌聲。
不過很快他正一臉怒容朝著兩位文藝兵的走過去。
眼前的兩名文藝兵見到陳曉濤之后,立馬立正稍息,心虛的低下頭:
“陳副!”
陳曉濤和李有思這個“特長生”調去文藝室工作的不太一樣,他原本就兼任了團里不少責任。所以一般都叫他陳副,雖然在李有思面前十分的溫和,但是陳副領導在一般士兵面前鐵定是有架子的。
陳曉濤大聲罵了一句:“誰讓你們在軍營里面唱這首歌的?”
兩名文藝兵十分的羞愧,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在問你們話呢!誰讓你們在軍營里面唱這首歌的?”
前面高一點的士兵說道:“報告!這是家鄉的民謠,我就改了改……”
陳曉濤說道:“《淚花》是明令禁止的禁歌!進文工團就發過通知了,別找這些理由,我聽過幾百個版本的淚花,反正不重樣!到底是故意還是無意的,我能不知道?”
“民謠?歡快的民謠為什么不唱?《太陽出來喜洋洋》《康定情歌》,哪一個不是我們的傳統民謠,你們是不知道?”
“我看,你們這些人都是想要受處分了?。。 ?/p>
一聽到處分,兩個文藝兵頓時嚇得神色都變了,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回話了。
李有思連忙跑了過來,原本那首歌他也聽過,知道是禁歌,沒想到老陳這么大的氣性。
“陳同志!”
陳曉濤回頭看了一眼:“嗯。”
“這是?”李有思問道。
陳曉濤接著說道:“這兩個同志,無視軍隊紀律,在馬路牙子上公然歌唱影響斗志、擾亂部隊秩序的歌曲!”
“淚花吧?”李有思剛剛一聽就知道了。
幫著給兩人一個臺階下來:“這兩位同志我看是最近新招來的吧?對于規矩不太明白吧?”
瘦子接著說道:“報告陳副,我和他是半個月前才報告進入文工團的……”
“入隊時間晚不是你們公然違紀的原因!”陳曉濤咳嗽一聲,一直維持著臉上的怒色,接著對著兩位新同志呵斥了幾句。
最后警告道:“這是第一次,我予以你們警告!到時候我會通告你們的隊長!”
“嗯?!?/p>
等著兩人走之后,陳曉濤又恢復了原本的柔和神色。
“我剛剛表現的還行吧?”
李有思點頭:“沒想到陳副還有這副面孔,著實震驚我了?!?/p>
陳曉濤搖搖頭:“都是這些人逼得,這首歌,在宿舍唱一唱,在食堂唱一唱,我都沒什么意見,這兩個孩子倒好,還讓我撞見了!”
“要是今天不是我,是其他人,是上面來的督察,他們倆指定要受到處分。”
《淚花》這首歌對于軍隊的士氣實在是影響太大,所以早早就被禁了,是明令禁止的。陳曉濤這么憤怒也是情有可原。
李有思說道:“您今天這是?”
陳曉濤今天換了一身嶄新的軍裝,掛著一個照相機,衣服前還掛著一支筆,一看就是一副老學究的模樣。
“哦!今天原本是想著去營地找找靈感的,才出文藝室就撞見這兩個臭小子!”
——
依舊謝謝各位月票,尋找北極的企鵝的二十張、黑手斯坦利書友2017……的十一張、太多人了數不過來了。反正感謝讀者老爺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