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真如此?!”
曹操聽完高順?biāo)?,簡直是頭皮發(fā)麻,此刻曹安民已癱坐在軍帳之中,大口喘息,渾身無力。
“司空不該做此危險之事,以激怒張繡,令其惡膽叢生?!?/p>
“以司空的英雄氣概,入城之后若待他如子侄,張繡或許會肝腦涂地、傾心相隨?!?/p>
“嗯……”曹操微笑點頭,面向左右而勉勵道:“高順之忠誠、直率,你們都看到了吧?即便剛從龍?zhí)痘⒀ǘ鴼w,卻也能忠直力諫,真乃軍中典范也!”
“司空所言甚是,高將軍有大將之風(fēng)也。”
“高將軍,你之言雖忠直,令人敬佩,可卻是沒能體會到我大哥的良苦用心?!辈芗兇笮χ叩浇鞍迅唔樂銎稹?/p>
拍打著他的手背道:“你有所不知,此乃我大哥之計也?!?/p>
曹純當(dāng)即把那日許澤的話說了一遍,高順一下子愣住,軍帳內(nèi)張遼也是愣住。
當(dāng)真如此?
司空身居高位、地位尊崇,卻沒想到還肯這般犧牲,有這樣的豪情,親自以身入局?
真如此,曹公乃用兵如神者也,天下誰能及他?出入宛城閑庭信步、視危險宛如佳釀美酒,若這不是大豪杰還有誰是?
曹操轉(zhuǎn)過身去輕咳了一聲,只露出半張臉轉(zhuǎn)回來,沉聲道:“待子泓各部得手,一舉再進(jìn)宛城,這一次將是真正的拿下宛城,收復(fù)張濟(jì)余部,盡得輜重降卒?!?/p>
“以彰顯我大漢軍威。”
“主公英明?。。 ?/p>
曹操松了一大口氣,依照現(xiàn)在的情況,這軍報不光可以寫大勝軍情,還能再傳出一計,用來彰顯聲名。
總比想辦法寫敗報、編說詞的好。
……
宛城。
張繡回到內(nèi)城后,馬上尋找賈詡,詢問后路如何。
賈詡見這位原本不可一世的少將軍身中兩箭、鼻青臉腫,知道抵抗下去也是死。
東城未能奪回,荊州那邊不見大勝絕不會相助,所以前去求援也不是出路。
而且賈詡想不通,曹操怎么會布下伏兵呢?若是不信歸降之事,他絕對不會進(jìn)城才對!
再者說,當(dāng)時的場景,本來就是一派和睦,我們可是真降,這刺殺是臨時起意啊。
難道當(dāng)世還有人能將未來之事也算出來不成?
荀攸根本就不在宛城,他明明在淯水整軍運(yùn)糧,鎮(zhèn)守糧道。
在萬般無奈之下,賈詡還是沒想通是怎么輸?shù)?,可是眼下卻還有機(jī)會,直接歸降曹公肯定還會接納。
畢竟長安舊將在許都還有很多,諸如楊奉、韓暹還有關(guān)外諸侯,都可因此收降而親和許都漢廷。
至少歸降后能有優(yōu)待。
所以賈詡勸張繡歸降,打開宛城城門,歸還府庫,在衙署正堂等候曹公到來,再行請求解釋。
畢竟算下來……曹公都和張濟(jì)將軍成同道中人了,放下臉面來請求,曹司空不會趕盡殺絕。
反正不會傷我文和就對了。
賈詡覺得以曹操禮賢下士、求賢若渴的事跡風(fēng)評,自己肯定會被奉為上賓的。
這一降,各門大開,將士舍戈,將各處的糧庫、械庫也都讓了出來。
許澤帶典韋許褚、太史慈甘寧,直入正堂,一眼看到了蹲伏于地低頭不言的張繡,還有站在堂前頗具仙風(fēng)道骨,面貌高深儒雅的年長謀士。
“此人毒計欲殺司空,先把他砍了,而后對外就說少將軍受他蠱惑,日后傳到陛下那也好有個交代?!?/p>
許澤朝著賈詡一指,言簡意賅、干脆利落,命令一下,典韋、許褚一左一右抽刀就往前大步而去。
“別別別!等會,你是何人???你說話能算數(shù)嗎?”
“別這樣,老夫還有話要說?!?/p>
賈詡本來想保持風(fēng)度,但是典韋已經(jīng)把刀抽出來了,這兩個猛漢光是憑借體魄就能壓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更何況還有兩把寒光凜凜的寶刀。
典韋不語,只是一味的向前,到賈詡面前直接抬手揮刀。
“等一下!老夫真有計策!”賈詡嚇得跌坐在地,眼前這莽夫是真的根本不聽人說什么,他連忙抬手打斷,以求能逃得一命。
許澤喝住了典韋,那把刀就停在眼前,豆大的汗珠從額前滾落,賈詡兩手向后撐住身子,喉結(jié)上下翻滾。
他算是看明白了,眼前這兩個氣勢如有萬夫不當(dāng)之勇的猛士,無條件聽命于身后那青年將軍。
“什么計策?”
許澤走到他身前蹲下,咧嘴而笑。
“敢問,現(xiàn)在曹公如何?是否安好?”賈詡在危急時刻,忽然看清了局面,肯定是眼前這青年有關(guān),他在后洞察了反叛的動向,或許是生性謹(jǐn)慎,所以監(jiān)察的人手安排得很足。
許澤笑著點頭:“還不錯。”
賈詡忙道:“那就太好了,昨夜亂戰(zhàn)之下,軍情很難送達(dá),現(xiàn)在荊州根本不知狀況,若是足下將兵馬退出十里外,今夜子時出發(fā),直奔穰城,一定能奪下穰城。”
“哈哈哈??!”許澤當(dāng)即大笑,“事已至此還在逞口舌之利,我退出宛城你立刻緊守城門,而后請劉表馳援兵馬?”
“典韋,砍了他。”
“別,別?。 ?/p>
賈詡再次跌坐在地,恨不得雙腳亂踢,“真的真的,絕不是詭計,別動手?。?!”
“你聽我把話說完!”
許澤抬手示意典韋等一會,刀又在他脖頸旁停了下來。
賈詡問道:“敢問閣下是何人?”
“許澤?!?/p>
“許子泓許君侯?!”賈詡臉色一白,那他明白了,眼前這個人還真能決定他的生死,一刀砍死之后,最多被責(zé)罵幾句。
重愛加身,宛若鎧甲。
賈詡神色一正,忙解釋道:“荊州并不知道如今狀況,請少將軍遣人去求劉表支援,而后穰城必定守備松懈,明日辰時若能突襲,破城而入并非難事?!?/p>
“甚至,可將消息傳去北方,那么豫州之內(nèi)亦可掃除奸臣,冀州袁紹亦會因此掉以輕心,痛失戰(zhàn)局。”
“昨夜一戰(zhàn)看似簡單,只是一場普普通通的反叛,可是對當(dāng)世的影響不可謂不大,只要運(yùn)作得當(dāng),君侯一定能掃除奸賊,再立功績!”
“很好,”許澤雙眸一虛,點頭道:“此略甚妙?!?/p>
其實就是打好時間差,只傳言曹操已在反叛中被殺,許澤、曹昂正在穩(wěn)定宛城局勢即可,而后密信各處,可穩(wěn)住局勢,掃除叛亂,也就是真正的引蛇出洞!
“多謝你告訴我,現(xiàn)在你可以死了,”許澤眼神示意典韋動手。
賈詡一聽忙往后縮,雙腿發(fā)軟胡須抖動,“怎么還要?dú)。??妙策啊這是妙策!老朽還有計策,日后君侯定然用得上!”
“老朽對大漢有恩,天子?xùn)|歸亦是老朽暗中推動,而且老朽能鎮(zhèn)壓關(guān)外諸侯,司空要與北方袁紹大戰(zhàn),關(guān)中一定要穩(wěn)!此大略君侯不會不知,西涼各大將軍都很聽老朽的話?。【?,你想一想!”
典韋也不動手了,在等許澤最后思索。
“用不上你,”許澤咧開嘴笑著,“再說,你這奇襲穰城的計策不知能不能成,萬一張繡又返回了呢?”
“那很簡單!”賈詡連忙道:“老朽,老朽押在君侯身邊不就行了?。俊?/p>
“少將軍,你覺得如何?”
張繡低頭答應(yīng),“若,若能戴罪立功,末將一定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