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橫拉著南宮雨來到窗前,剛好可以看到正在飛速向這邊駛來的撞船,如今兩船相距已經不足幾里,在開闊的水面上,眼力好的甚至可以看到船上的人臉。
趙橫拉著南宮雨,一臉凝重的說道,“他們是沖著我們兩個來的,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落在他們手里。”
回頭看了眼南宮雨那因為緊張而顯得有些泛紅的小臉,沉聲道,“現在立刻下水,等會好趁亂逃走。”
“好。”南宮雨不知所措,只能被趙橫拉著向外跑去。
外面,小石頭抱著桅桿,現在已經可以看到對面船上那些臉上蒙著黑巾的人了,一個個殺氣騰騰,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水面上一望無際,躲都沒地方躲。
正想著,小石頭忽然感覺腳下的貨船重重地一震,接著便是木材斷裂的“咔咔”聲不斷地傳來,耳中聽的船上到處都有大呼小叫的聲音,落水聲、求救聲與貨船船身斷裂的聲音混在一起,嘈雜無比。
小石頭雙腳死死纏住桅桿,雙手緊緊摟住不敢撒手,隨著貨船的傾斜,桅桿也漸漸的偏向了一側水面,隨著“咔咔”聲不斷響起,桅桿承受不住帆繩的拉扯,從中間開始斷裂。
小石頭見狀,腳下暗運內力,“咔”的一聲將桅桿從根部折斷,整個人也跟著桅桿一起落入了水中。
借著木頭的浮力,小石頭很快的從水中冒出了腦袋,耳中聽得有水聲響起,向一側偏頭一看,只見那艘飛馳而來的撞船從將貨船從中間一鑿兩半,自中間穿了過來。
眼見得這艘撞船自眼前駛過,小石頭倒吸了口涼氣。
之前離得遠看不清楚,此刻近距離之下,才真切感受到這艘船的猙獰恐怖,狹長的船身前半截外面都包裹著一層鐵皮,船首那根粗大的撞針完全是鐵做的,難怪可以一撞之下就能將貨船撞成兩半。
待整個船身自眼前駛過,船上的人大多都已經跳到貨船上了,狹長的船身上只能看到船尾處堆積的高高的沙袋,想必是為了穩定船身的重量才放在那里的。
隨著貨船斷成兩截漸漸下沉,上面的喊殺聲也漸漸的平息了下來,血水順著船身流下,染紅了附近的水面。
狹長的撞船緩緩停在了水面上,自上面放下了十幾條小船,每條船上三四個黑巾蒙面的黑衣人,向散落在四周的人駛來。
看這些人手拿刀劍,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小石頭挑了挑眉毛,身形緩緩地沉入了水下。
水面上,那些僥幸躲過撞擊的人卻沒有躲過后面的追殺,在一望無際的水面上想要不被發現,的確是一件不怎么可能的事情。
手里握著一根帆繩,小石頭在水面下順水緩緩地游動著,在上面看來,就像一節斷掉的桅桿在水面上順水漂浮一樣。
身邊不時閃過一具流血的尸體,嘴里面還在無意識的吐著泡泡。
不知在水下游了多遠,小石頭一直都沒敢露出水面換口氣,現在只感覺胸口像是被火燒一樣,難受的厲害。
悄悄地上浮到水面,透過薄薄的一層向外看去,見四周平靜一片,沒什么人影,小石頭慢慢的將腦袋自桅桿后面浮起一點,露出了自己的鼻孔。
掃視四周,貨船早已經不見了蹤影,想必是已經沉到水面之下了,就連那一艘恐怖的撞船也沒有了影子,應該是已經離開了。
想來也是,這里畢竟深處帝國境內,就算哪一個勢力有實力封鎖周圍的河道,但也不能持續太長時間,不然肯定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趴在桅桿上,借著天上的太陽辨別了方向,小石頭雙腳緩緩地在水中撥動著,推著桅桿向西而去。
按照之前貨船走過的路程,出事的地點距離白水河的西岸還有近一半的路程,現在返回去指不定會遇到那幫人,只能接著往西走了。
靠著桅桿向西劃了沒多久,忽然看到前面水面上漂浮著兩顆腦袋,仔細一看,原來是兩個人在水里游動。
這里乃是白水河的中心,想必不會有人閑到在這里游泳,況且這里距離貨船出事的地點也不是太遠,那這兩人的身份就很好猜了。
小石頭見狀,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幾分,向兩人快速游去。
前面這兩人正是從貨船上逃得一命的趙橫和南宮雨兩人。
“師兄,那里有人!”向后看了一眼,南宮雨忽然看到后面居然漂浮著一根桅桿,上面好像還有個人影。
趙橫聞言向后看去,果然后面有人趴在一根桅桿上正在向這邊快速的游來,不由得大喜,兩人雖然水性都不錯,但想要僅靠兩個人游過五十多里到對岸,那是萬萬不能的。
“這邊這邊。”南宮雨在前面揮了揮手,給小石頭鼓勁。
若不是南宮雨發現了小石頭的身影,小石頭能不能追上兩人還有些難說,南宮世家的子女不說武功身手如何,水性絕對是沒得說的。
桅桿緩緩地靠近趙橫和南宮雨身前,兩人也不客氣,順勢趴在了上面。
“兩位可是。。”小石頭話還沒出口,忽然感覺自己水下的雙腿被人給夾住了,一開始還以為是纏住了水下的水草,想要提醒兩人注意,眼角瞥見南宮雨手持一柄匕首正向自己胸膛此來,而后面,趙橫纏住自己的雙腿后,雙手也已經靠了過來,準備拿捏自己的雙手。
小石頭心中大驚,左手猛地一揮,手上已經提起了內力,只聽“嘭”的一聲,小石頭后發先至,一掌按在了趙橫的胸口上,“噗”的一聲,趙橫噴出一口鮮血,將小石頭的后背衣衫全部染紅,水下纏住小石頭的雙腿也不由自主的松了開來。
與此同時,南宮雨的匕首已經將要臨胸,小石頭右手閃電般伸出,握住了南宮雨的手腕,一用力,南宮雨吃痛,不由自主的松開了手中的匕首。
“噗通”一聲,匕首掉入水中,不見了蹤影。
“師兄!”這時南宮雨才反應過來,見趙橫居然被小石頭一掌打得吐血,臉上露出了驚慌神色,連被小石頭握住的手腕也不顧了,就要向趙橫那里游去。
小石頭手上一用力,將她拉了回來,南宮雨這時才想到剛才發生了什么,掙了掙,沒有掙脫。
“放開我,你想干什么。”南宮雨大聲喊道。
“我想干什么?”小石頭冷聲道,“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們才對吧,剛才見你們兩個可憐,原本是想帶你們一程,沒想到遇到了兩只恩將仇報的白眼狼,哼。”
“你說誰白眼狼?”南宮雨平日里在家里高高在上慣了,何曾有人敢如此和自己說話,手指著小石頭的臉就要再沖上來。
小石頭右手用力,南宮雨手腕疼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在那里瞪著眼睛看向小石頭。
“想要救他?”見趙橫軟綿綿的靠在桅桿的尾端,眼看就要被水沖走,小石頭伸手將他提了起來,放在桅桿上。
伸手將趙橫身上上上下下的摸了一遍,找到了一把匕首和一些金銀,還有幾枚暗器模樣的小刀片,隨手將匕首和幾枚暗器丟進水里,將金銀裝入自己懷中,轉身又在南宮雨身上搜索了一遍。
“你干什么!”南宮雨有些驚恐的問道,奈何手腕被小石頭緊緊的握在手中,根本沒有掙脫的可能。
重點照顧了剛才在趙橫身上搜出暗器的位置,果然又找到了幾枚小巧的暗器,將暗器都拋到水中,將南宮雨拉到桅桿的末端,冷聲道,“想要活下去,那就推著桅桿游。”
南宮雨明白了,這是在拿她當苦力來使。
這里距離河岸少說也有五十里的距離,如果靠一個人很難游過去。
正是因為明白了小石頭的想法,南宮雨才有些難以置信,瞪大了眼睛看向小石頭,指著他的手指有些顫抖,厲聲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居然敢讓姑奶奶伺候你,你就不怕我哥殺了你?”
小石頭皺了皺眉,冷聲道,“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哥是誰,你信不信你如果不做,我現在就把你們兩個給扔到水里去自生自滅。”
“你。。。”南宮雨被氣的不輕,但看了眼趴在桅桿上昏迷不醒的趙橫,恨恨的放下了手,推著桅桿在水中緩緩地游了起來。
小石頭則靠在桅桿的前段,只憑著后面南宮雨的推力前進,的確是省力了不少。
原本他是想著和兩人共用這一根桅桿,三個人一起劃的話,不僅省力,速度還能快不少,可沒想到這兩人一上來就要下殺手,拿自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拿來當當苦力了。
“姑娘,怎么稱呼?”小石頭在前面有些悠閑的問道。
“哼。”南宮雨扭過頭去不理他,只顧著推著桅桿前行。
小石頭也不在意,笑了笑,哼著小調欣賞著周圍的景色。
游了大概有十多里,即便是自幼習武,身子不比一般人,此時南宮雨也幾乎到了極限,兩只胳膊已經開始腫了起來。
見小石頭仍在前面一副悠哉游哉的樣子,絲毫沒有過問的意思,南宮雨咬著牙,在后面推著緩緩前行。
從速度開始慢下來的時候小石頭就感覺到了,只是想看看這小姑娘能撐多久,沒想到直到現在還沒有開口求自己,心底不由得有些敬佩。
“嗯。。”這時,趴在桅桿上的趙橫悶哼一聲,微微的睜開了雙眼。
見自己正趴在桅桿上,小石頭就在自己身前,不知想到了什么,趙橫猛地從桅桿上爬了起來,大喊道,“師妹。”
“師兄,我在這兒。”南宮雨的聲音從后面傳來,有些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