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境處逢生

“叮”的一聲，莫里奇倉促間揮刀抵擋，雙刀相擊，兩人身形同時顫了顫，莫里奇向后退了半步，而石九和座下的戰馬則止住了前沖的勢頭。

這一刀借助戰馬沖刺的力量，石九和莫里奇可謂打成了平手。

莫里奇雙眼看著端坐在戰馬的石九，又向不遠處的莫里野看了眼，面上有贊嘆的神色浮現。

不再理會一旁的彭天壽等人，莫里奇看向石九，說道，“果真是少年英雄，像你這樣的人沒有生在我賀蘭，當真是可惜！”

這時彭天壽等人已經跨上了戰馬，從兩側向莫里奇身后饒了過去。

石九見狀冷哼一聲，有些不屑的說道，“賀蘭？一個即將滅亡的種族罷了。”

莫里奇聞言面上驟然泛起了殺意，冷聲道，“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傷了我弟弟，但無論如何，今天你都得留下了。”

聲音落地，整個人已經向著戰馬上的石九飛撲了過來，手中的彎刀在半空中劃出了一輪圓月，刀鋒直向著石九的咽喉處而來。

石九見狀不敢大意，輕吸口氣，手中的破軍再次揮了出去。

剛才的那一幕再次出現，面對著石九揮來的長刀，莫里奇心中浮現出了莫里野剛才的感覺，這種時輕時重復雜多變的感覺讓人直欲吐血。

“叮”的一聲，雙刀相擊，石九座下的戰馬雙膝猛然一沉，四蹄向下陷了少許，而對面的莫里奇則是向后直飛了出去，在剛才躍起的地方后面一丈處落地，面色忽然變得潮紅了起來。

莫里奇強忍著將涌上來的一口鮮血壓了下去，看向石九的眼神中滿是震驚。

在莫里奇落地的同時，石九不敢猶豫，座下的戰馬猛然長嘶一聲，邁開四蹄向彭天壽等人離開的方向直追而去。

這時，石九身后一道黑影隱隱的出現，莫里野已經從后面追了上來。

夕陽的余暉下，李信帶著大隊人馬順著山坳跑了幾里后看到不遠處有一處小山谷，當即便帶著大隊人馬向山谷中沖去，合圍而來的是連云的人馬，見秦軍躲進了山谷，前鋒騎兵頓時緩緩的改變了方向向李信等人的身后追來。

李信率先沖入山谷后，前行沒多遠便停了下來，看著前方突兀出現的高大山壁，李信的面色驟然間變得煞白。

這是一條絕路。

“大人，后面的賀蘭騎兵追上來了。”后面有士卒稟報道，然而看到眼前的山壁，所有的士卒都不由得沉默了下來。

“嘿！”張紅將手中的長刀向對面的山壁奮力擲去，看向一旁的李信，沉聲道，“老李，你說現在怎么辦吧？”

李信聞言，緊閉著的雙眼驟然睜開，眼中閃過一抹決然，沉聲道，“還能怎么辦？大不了跟他們拼了。”

“來人，”李信回頭沉聲道，然而卻看到樊大英和焦六等人皆怔怔的看著前面，絲毫沒有理會自己。

李信見狀不由得大怒，厲聲道，“你們想干什么，當場抗命么？”

“大人，您看后面。”李信身旁的一名親衛模樣的士卒咽了口唾沫，向李信身后的那面石壁的方向指了指。

李信看了他一眼，有些狐疑的回頭看了眼，卻不由呆住了。

只見在前面光滑的山壁上，一柄長刀的刀柄正露在外面，上面的血紅色飄帶正在迎風輕輕的飄動。

李信忽然感覺喉嚨有些發干，嘴唇有些哆嗦的向一旁的張紅問道，“老張，這是你的刀吧？”

張紅此時也已經看到了在山壁上盡柄而沒的那把長刀，嘴角動了動，咕咚一聲咽了口唾沫。

焦六突然下馬，邁開大步直向著山壁走去，來到山壁前站定，看著面前光滑高聳的山壁，焦六輕吸口氣，大喝一聲，雙手握刀劈在了面前的山壁上。

預想中的火光四射的場面并沒有出現，在大家的注視下，焦六手中的長刀如切木頭一般從光滑的山壁上一劃而過，在山壁上留下了一道一指寬、兩尺長的傷口，遠遠看去就如一條豎著的眼。

李信和周圍幾名千夫長相視一眼，眼中都露出了一抹狂喜之色。

李信和張紅幾人同時下馬來到山壁下，看了看山壁上的刀口，李信直接一拳砸在了山壁上，這一拳李信用上了內力，只聽“嘭”的一聲悶響，咔咔聲中，幾條裂縫驟然在光滑的山壁上出現，然后只聽“轟”的一聲，整面山壁驟然垮塌，煙塵驟起，露出了后面一個高近兩丈，寬足有三丈的洞口。

隨著煙塵漸漸消散，空氣中那股刺鼻的氣味此時愈發的濃郁。

這時，彭天壽等人已經從后面追了上來，看到山谷中的地形和那一處剛剛開辟出來的山洞，不由得有些沉默。

沒多久，后面的馬蹄聲漸漸沉重，賀蘭人的騎兵已經快要將山谷的谷口封鎖。

李信和彭天壽等人相視一眼，面上皆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石九此時尚未歸來，若是石九戰死在外面，他們這些人根本就沒有希望能逃回去，雖然現在希望也幾乎是沒有。

就在李信等人要帶人去接應石九的時候，山谷外面突然傳來了一聲長長的戰馬嘶鳴聲，幾乎是和賀蘭騎兵擦肩而過，石九趕在最后一刻險之又險的沖進了山谷。

“將軍。”李信和彭天壽同時上前見禮。

石九在山谷中掃了眼便明白了此時的境況，山谷外面賀蘭騎兵的馬蹄聲已經鋪天蓋地，現在已經沒有時間猶豫。

“進。”石九沉喝一聲，率先策馬走進了山洞，同時，聲音向后面穩穩的傳來，“最后面的兄弟把洞口弄塌。”

李信和彭天壽等人相視一眼，亦策馬在后面追了進去。

山谷外面，莫里奇和莫里野兩人策馬立在山谷外，連云在一旁抱拳道，“大蘭令，前面這處山谷乃是一個死地，里面并無出路，這一次秦軍定然是插翅難逃了。”

莫里奇和莫里野聞言雙眼中皆露出了一抹寒芒，這次兩人一齊出手都沒有攔下那個年輕的萬夫長，這一次定然不能再讓他逃走。

這時，只聽“轟隆”一聲悶響自山谷中傳來，莫里奇、莫里野和連云三人不由得面面相覷。

“派人去看看里面發生了何時。”連云向后面沉聲道。

“是。”兩名士卒立即策馬而出，向山谷中而去。

沒多久，兩名士卒返回，向連云稟報道，“回將軍，山谷中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一面垮塌的山壁。”

“什么！”連云聞言一驚，與此同時，莫里奇和莫里野已經同時策馬向山谷中行去。

山坳和賀盧長一戰，輕羽營萬名士卒此時只剩下了六千余人，近四千人永遠的倒在了外面，其中還包括曹正、朝也、杜永三位千夫長，事實上，若沒有彭天壽等人一開始頂在前面，戰死的千夫長也許會更多。

這一戰損失雖然有些大，但對于新成立的輕羽營來說未嘗不是一場洗禮，今日一戰后，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如今輕羽營的氣勢已經大不同于以往，一股若有如無的氣場已經在這些士卒身上開始緩緩的形成。

常年帶兵的將軍都知道，這是一種無畏、鐵血的氣場，一種不懼強敵、敢于誓死血戰的氣勢。

山谷中，莫里奇和莫里野看著面前被碎石掩埋的洞口，又抬眼看了看上面依舊陡峭的山壁，面上陰沉的能夠滴下水來。

連云肅手站在一旁，不敢多說一個字。

在場的眾人都知道眼前的這面石壁也許是上一次小青山上的火山噴發時流出的巖漿從高處落下后冷卻，剛好把后面的洞口給封住了，今日秦軍誤打誤撞之下找到了后面的洞口，這次啊逃過一劫。

“還愣著干什么？”莫里奇沉聲道，“還不快把洞口清理出來。”

雖然知道此時再追上去可能已經有些晚了，但讓莫里奇就這樣放棄，他實在是有些不甘心。

“是。”連云聞言抱拳道。

立即指揮麾下的騎兵開始清理被掩埋住的洞口。

這時，山谷外面更大的轟鳴聲傳來，其余幾支合圍的萬人隊已經到了。

山洞內足夠寬敞，洞頂有近兩丈高，石九策馬走在里面仍可以昂首而立。

山洞里面不斷的有風吹來，雖然風中刺鼻的氣味更加的濃郁，但也正是因為風的存在，讓山洞中并沒有那么壓抑。

雖然山洞的高度足夠人騎在馬上行走，但石九還是下馬走在前面，手中拿著火把，一邊走一邊注意著周圍的動靜，李信等人跟在石九后面，再后面則是彭天壽等人，因為受傷過重，此時都趴在戰馬上被人牽著戰馬在山洞中緩緩前行著。

山洞遠遠的向前延伸過去，像是沒有盡頭一般，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前面領路的石九面上雖然沉穩，但心中也有些著急，他們外出行軍，每名士卒身上只帶了七天的干糧，前幾日在草原上一路奔行，雖然有野牛、野羊來不時的補充，但現在每名士卒身上所帶的糧草最多也只能維持三天，如果超過三天還沒有找到出路的話，他們這些人只能餓死在這漆黑的山洞中了。

六千多人沿著山洞默默的走著，不知是否錯覺，石九隱隱覺得越向下山洞中的溫度越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