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將軍府 2
第二天,石九早早的起床在院中練了一套拳法后便回到了書房中看書。
按照大秦的傳統(tǒng),年夜后的第一天是走親訪友的時間,在這一天里,即便是再想掙錢的商鋪也不會開門,大家都在家中和家人聚在一起或者出門走幾家要好的朋友親戚。
將軍巷里一大早就有車輛來回走動的聲音,在府中還能不時的聽到隔壁的府上拍門遞帖子的聲音。
石九的將軍府左右也都是軍中的將領(lǐng)人家,但家中男人們大多都是鎮(zhèn)守在外,鮮少有人在帝都的,是以今天一大早就有不少娘家人或者是想攀些關(guān)系的親戚上門來問候。
石九在帝都中認(rèn)識的人不多,其中也并沒有關(guān)系好到要上門拜訪的地步,原本這一天他是要和彭天壽幾人再聚一聚的,但昨夜里那一頓酒把他們都放倒在地,現(xiàn)在都還在自己房中呼呼大睡。
“啪”的一聲,正在看書的石九冷不防窗外突然飛進來一個雪團。
抬頭看了眼,只見孤星笑嘻嘻的自窗外的樹枝上躍了下來。
“唉,我說,”孤星不客氣的拉過一張椅子坐下,雙眼打量著石九的書房,說道,“你這將軍府可還真夠冷清的,你看看你左右的鄰居,哪一家不是鶯歌燕舞的,就你這兒冷冷清清的,一點人氣都沒有。”
說著,隨手從一旁的案幾上拿起一枚糕點放在了口中。
石九聞言翻了個白眼,說道,“我右邊沒鄰居。”
石九說的倒是實話,他所在的將軍府乃是整個將軍巷的最深處,只有右邊有一戶,左邊就是一片小林子。
正在細(xì)嚼慢咽的孤星聞言不由得愣了愣,一口點心差點沒噴出來。
“你贏了。”沖著石九伸出一個大大的手指,孤星惡狠狠地說道。
“你家里的那些親衛(wèi)呢?都跑哪兒去了?”孤星邊吃邊問道。
“都在喝多了在屋里躺著呢。”石九淡淡的說道。
孤星翻了個白眼,“一群廢物。”
“你呢?”石九將手中的書翻過一頁,淡淡的問道,“這個時間不應(yīng)該是留在家里招呼客人的嗎?怎么有空來我這里了?”
孤星聞言將手中的點心塞進嘴里,嚼了兩下便伸長脖子咽了下去,然后有些倨傲的看向石九,昂首說到,“我昨天晚上練功偶有所感,僥幸突破了。”
見孤星一臉傲然地模樣,石九笑了笑,說道,“倒也算是一件好事,不過,你還是打不過我。”
“嘭”的一聲一巴掌拍在石九身前的桌案上,將桌面上的筆墨紙硯都震的跳了一跳,“不見得。”孤星呲牙咧嘴的說道。
石九輕輕的將手中的書籍放在身前的桌案上,似笑非笑的看向孤星,說道,“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比比。”
“正有此意。”孤星紅著眼睛說完,左腳在地面上重重的一踏,只聽“咔”的一聲,書房地面上鋪著的青磚便碎裂了一塊,而孤星的身影早已經(jīng)順著窗子躍出,出現(xiàn)在了外面的空地上。
石九見狀,身形一閃,追了出去。
“嘭”的一聲,石九凌空與孤星對了一掌,這一掌石九只用了五成力道,兩人在空中一觸即分,落地后相隔幾丈遠看著對方。
感受著剛才孤星掌中傳來的力道,石九確認(rèn)孤星現(xiàn)在的內(nèi)力修為達到了萬夫長無疑。
“再來。”孤星叫了一聲,身形向石九這邊急速而來。
“嘭嘭”之聲不斷的響起,孤星豎掌成刀,兩只手掌在內(nèi)力的灌注下完全不弱于兩把重刀,攻勢也越來越凌厲,而石九則是時而出拳,時而化掌,將孤星的雙手刀盡數(shù)擋在身前一尺的范圍之外。
眼見得石九游刃有余的模樣,孤星咬了咬牙,大喝一聲,手上的攻勢再次驟然加快,想著石九的胸前襲來。
石九身形一動,雙腳釘在地面上,身子卻是向左側(cè)歪了過去,讓出了孤星當(dāng)胸而來的凌厲一擊。
“嘭”的一聲,孤星的手掌收勢不及,橫擊在石九身后的大樹上,樹身猛烈地?fù)u了搖,上面的積雪簌簌而落。
石九趁此機會身形一閃向后移出了兩三丈遠,避免了被樹上的積雪給澆個滿頭滿臉。
“不打了不打了,”孤星甩著手走了過來,剛才一掌擊在樹身上,即便是有內(nèi)力仿佛,此時的手掌一樣是酸痛不已。
石九向孤星身后的那棵大樹瞥了眼,樹身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醒目的凹痕。
“剛突破便能達到這種實力,即便是在萬夫長中,你也不弱了。”石九說道,“你現(xiàn)在唯一欠缺的,就是戰(zhàn)場上的經(jīng)驗和殺氣而已。”
“少來,”孤星邊向書房走邊說道,“我知道我自己的斤兩,和那些普通的萬夫長比比還可以,真要是對上那些軍中的殺才,肯定不是對手。”
說著,推門走進了房中,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
“我說,”孤星說道,“按照規(guī)矩,年后學(xué)院里會組織一次歷練,上一屆去的是南疆,輪到我們這一屆去的應(yīng)該是東海了,你準(zhǔn)備的怎么樣了?”
“歷練?”石九聞言不由得有些驚訝,自己之前并沒有關(guān)注過這方面的信息。
“你還不知道!”孤星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有些頭疼的說道,“忘了你這半年來都在學(xué)院后山來著。”
孤星解釋道,“學(xué)院的歷練每年都會有,若沒什么意外,每個學(xué)員都是必須要參加的,歷練的時間加上來回在路上消耗的時間,少則半年,多則一年,基本上等你回來后也就快能從學(xué)院結(jié)業(yè)了。”
“歷練都是些什么內(nèi)容?”石九問道。
“殺人,”孤星說道,“如今以帝國的兵甲之盛,周邊的國家肯定是不敢明面上招惹,但在邊境上制造一點小小的摩擦還是可疑的,為這么點破事出動大軍不合適,小部分軍隊又沒有什么作用,正好學(xué)院強調(diào)實戰(zhàn),所以就把每年的歷練地點選在了這些地方。”
頓了頓,孤星面上有些凝重,說道,“咱們這次要去的東海,據(jù)說目標(biāo)是海上的一股盜匪,在海上已經(jīng)為禍了數(shù)十年,最近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老巢,原本朝廷是要派大軍去的,可學(xué)院看上了這次機會,就變成了我們要去了。”
石九聞言不由得皺了皺眉,沒想到這次歷練居然會是在海上。
石九出身騎兵斥候,之前并沒有接觸過水上作戰(zhàn),想到這里不由得有些擔(dān)心。
“不用擔(dān)心太多,”孤星在一旁見狀,伸手?jǐn)堖^石九的肩膀,搖頭晃腦的說道,“雖然每次歷練都有危險,但每次歷練身邊都會有當(dāng)?shù)氐氖剀姼S,要真發(fā)生什么意外的情況他們也會出手的,憑你我的本事,一股小小的水匪,抬手可滅。”
看著孤星那有些得意洋洋的模樣,石九忍不住搖了搖頭。
“石兄,你看你一個人在家里也是顯得無聊,我聽說最近萬金樓的瀾衣姑娘剛排了一出新的舞蹈,不如我們。。。”
石九聞言回頭看了孤星一眼,笑道,“好啊,到時候記得讓瀾衣姑娘提前給你安排一個房間,免得第二天醒來不知道自己在哪。”
“咳,”孤星聞言不由得有些尷尬,自從第一次帶石九去萬金樓后,以后只要說起去萬金樓石九就拿這件事來諷刺他,這讓孤星感到很是尷尬。
“誒。。。”孤星嘆了口氣,抬手捂住了臉,“往事不堪回首啊!”
“行了,”石九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時間去萬金樓那種地方,你也不怕被你老子打斷腿。”
孤星聞言面上不由得有些黯然,幽幽的說道,“他要是真管我就好了。”
石九聞言不由得一怔,想到孤星在費將軍府上的處境,臉色也不由得沉了下來。
“抱歉,”石九說道,“我。。。”
孤星聞言擺了擺手,說道,“沒什么,家里的那點破事整個帝都誰不知道,行了,你不去我去了,走了。”
說著,整個人縱身一躍出了窗口,伸手攀住伸到窗外的樹枝,手上用力一蕩便來到了房頂上,三兩下便沒了蹤影。
看著孤星離開的方向,石九輕輕的嘆了口氣。
相處這么長的時間,石九能感覺到孤星一只在隱藏自己,雖然表面上看上去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但心里面卻非常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像孤星這種人,表面上看起來朋友很多,但真正能讓他重視的確沒有幾個。
送走了孤星,石九看了眼桌案前被孤星踩碎的那塊青磚不由得搖了搖頭。
“咚咚咚。”這時,前院忽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石九側(cè)耳聽了挺,確認(rèn)敲的是自己家的大門后不由得有些狐疑,“誰會在這個時候過來敲門。”
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但石九還是放下手中的書籍向前院大門處走去。
石九來到前院的時候,剛好看到通紅著眼睛的彭天壽將一個身著青灰色布衣的青年迎了進來,石九仔細(xì)看去,見是白子良,心中這才恍然。
“大人。”看到石九,白子良拱手行禮。
石九點了點頭,笑道,“原以為今天沒有人會來呢,你倒是給了我一個驚喜。”
白子良聞言躬身道,“大人對在下有救命之恩,白子良又怎是那種忘恩負(fù)義之人。”
石九聞言點了點頭,揮手讓彭天壽將白子良迎入客廳。
白子良拱手道,“今日前來只為拜見大人,給大人問個安,如今大人安好,在下也就沒什么牽掛了,南宮府上還有事情等著處理,在下就不在府上打擾了。”
石九聞言默了默,說道,“也好,你現(xiàn)在畢竟在南宮府上做事,府上的規(guī)矩還是要守的。”
偏頭看了一旁的彭天壽一眼,說道,“代我送送白兄弟。”
“是。”彭天壽拱手道。
“大人保重,在下告辭。”白子良拱手道。
“請。”彭天壽向白子良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便一前一后的向外走去。